缯帛上浮现八个大字,笔力雄浑直透纸背,甲骨文字在帛书上一个接着一个显现,像是用火烧出来的一样,透着远古的韵味。 “嗯?哥哥你看到了什么”小夕的目光紧盯着帛书,眼底满是好奇。 徐子麟看了小夕一眼,由衷的赞叹道:“此乃骨文我讲於你听,开头言明天书乃是本奇书,需广为流传后世,啧,啧,先人的博大胸怀吾等实难望其项背也。” 小夕闻言大点其头,急急催促道:“那接下来是啥?” “不急、不急,待我细细研读再告知於你。” 徐子麟双膝跪下捧帛细观,帛书上的文字一排排的浮现,不光只是文字还有些深奥难懂的图形也跟着出现,蝌蚪般的斑点爬满了缯帛,片刻成了一篇百字文书。 “开篇志,妖乃万物之精,若中山之谷,妖怪之事,非所谓天祥也。混沌初开,阴阳两分,一曰人,一曰妖,自妖生后尔,万物皆有精,此天下大同……”徐子麟念及此处不禁点头,如有茅塞顿开之感,看得是如痴如醉。 深奥难懂的辞汇可急坏了不通文墨的小夕,追问道:“什么意思啊!” 徐子麟莞尔一笑,道:“书中所述乃是至理,人乃万物之灵,妖乃万物之精,妖也是天地万物的一种,自有妖后人们称许多怪事为‘天祥’,其实并非如此,天下万物生灵都是天生地养,妖也情同此理……” 小夕听得不住点头,扫了一眼帛书,焦急的问道:“哥哥,书中可记载法术?” “来,过来啊!”徐子麟伸手热情的招了招手,邀小夕一同观看。 小夕高兴的直跳脚,待真的上前却双手直摇,道:“不不不,天书奇迹,奇就奇在每个人所见各是不同,书中所记载的法术只有你能看能学,我就算再看上一千遍一万遍还是我的龙息之术。” “哦,竟如此之奇,不愧为天下第一奇书,因材施教我辈甚幸!妙哉,妙哉”徐子麟手捧天书赞叹不已。 小夕双眼放光,来回搓着小手,嘻嘻笑道:“不过也有例外,哥哥你若是愿意可把所见法术悉数传授,如此一来也算不得违规,好不好?” 娃娃双手十指交叉紧贴嘴唇作祈求状,弯着腰只差未跪地作揖,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瞪得滚圆,眼底满是期待,呆萌到了极点。 子麟哪里有招架之功,再而言之对学法弄术本身也兴趣欠缺,笑着答应了事。 “答应了,哥哥你真答应了,你人真好,快,快看看是何法术”小夕高兴的一蹦三尺高,喜悦之情毋庸言表。 “待我细细看来。” 缯帛上的火焰逐渐熄灭,徐子麟拾起帛书平铺在石案上,定睛细观,突然眉宇间浮现三根黑线,阴云密布,脸色阴沉的好似霜打了的茄子,眼底精光闪动,越往下看越是心惊,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荒谬,纯属妖术,误人子弟,荒天下之大谬,怎可荼毒於世!”徐子麟大声厉喝。 小夕闻言大惊似是被踩到了尾巴惊的跳起,问道:“怎,怎么啦!” 徐子麟怒不可歇,拂袖一挥打落帛书,冲下石案怒踩两脚,怒喝道:“妖言惑众,颠倒是非,蛊惑众生,如此邪门妖术岂能流传於世,必为祸苍生,小夕,可知如何毁去此物?” “哥哥,到底怎么了?” 小夕上前拦下徐子麟,可为时晚矣。 一股悸动扩散,整座祭坛开始摇晃,地动山摇,强烈的震荡引的溶洞都在发抖,钟乳石发出隆隆低鸣,石洞内的碎石漱漱而下,仿佛末日降临天塌地陷。 徐子麟惊慌失措,忽然脚底帛书散发刺目光芒,刺目耀眼,光华犹如昙花一现,一闪即逝,帛书中的文字好似活物化作一条条蝌蚪在纸上游走,游弋的文字沿着徐子麟的脚底向脚踝蔓延,一股莫名的刺痛激的子麟不得不叫:“啊!” 痛彻心扉的惨叫传遍了老龙洞,活了的文字未有丝毫停歇,不断向上蔓爬满全身。 炽热,火山喷发时才会有的炙热,文字上冒出汩汩浓烟,徐子麟浑身好似着火,浓密的烟雾股股冒出,露出在外的肌肤爬满一个个黑色的字迹,字迹上闪烁着醒目的溜光,鎏光闪烁,颤抖着的双手忍无可忍,痛的大声惨叫。 刺痛扭曲着他的面容,扭曲着他的身体,子麟在地上疯狂翻滚,撕心裂肺的嘶吼此起彼伏,文字并未停留它再不断蔓延,爬过颈脖爬上面颊,他的脸面上满是诡异的文字,一张白净的脸皮就此毁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小夕急的哭了,手足无措的大叫,想上去搀扶岂料刚触及身躯便传来一股疾电,痛麻的赶紧撒手,惊慌失措的他立在徐子麟身畔,不知该如何是好。 …… “咳!时也命也,此子当有一劫,谁也无力回天,天罚之。” 红袍老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小夕身后,平静的看着苦苦挣扎的徐子麟,脸上无喜无悲,面容似古井之水不起一丝波澜。 “天罚?他是不是触怒了书中仙,才遭受此严惩”小夕头也不回的问道。 “或许”红袍老人深沉的点头应道。 “那他会死吗?” “不知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世事难料,非人力之所及也,走吧!留在此处也是枉然,一切都只能靠他自己。” 红袍老人言尽于此,伸手搭在小夕肩上,他扭头看了一眼老人,问道:“老头子他到底看到了啥,为何如此生气?” 红袍老人笑了,笑而不答,红袍大袖一拂,周遭的空气变得粘稠化作一朵祥云,云变得越来越浓、越来越厚重,两人的身形逐渐在云中隐去,消失不见。 偌大的祭坛上,只留下徐子麟一个,一人痛苦的挣扎。 “啊!” 撕人心扉的惨叫响彻祭坛,地面石板的分析处冒出一缕青烟,烟气飘扬,祭坛上的每个角落都涌出一股迷雾,雾气如梦似幻笼罩着整座祭坛,缥缈烟雾溢出祭坛涌向老龙洞,妖娆的云雾溢满溶洞每个角落,雾气缥缈恍若仙境。 寥寥青烟,烟雾在祭坛中心集结,雾气化作一朵七彩祥云五颜六色煞是好看,云雾翻滚不息,翻腾的云层似一朵鲜花绽放,花蕊中浮现一缕青丝,丝发好似锦缎黑的油光发亮,散乱的丝发缓缓升起结成一束。 祥云中的女人仿佛大梦初醒,尽力伸展着柳枝般的腰肢,白皙的柔夷洁白如玉不带一点瑕疵,腕上挂着一串铃铛,动起来银铃“叮叮当当”的敲击清脆悦耳,好似仙乐缭绕。 修长的发丝难掩她凝脂玉膏般的身段,更难掩住她的绝色,秀发间生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蛋,脸上镶嵌着两枚黑宝石,配以修长的睫毛,开合之间清澈透亮的瞳孔注视着芸芸众生。 一双不含丝毫杂质,仿佛能看透一切,洞察一切的眼睛。 女人醒了抬手一招,飘散的祥云召之即来化作一袭云裳,轻轻飘落,青丝飞扬云袖舒展,脚尖轻点祥云似九天之上的仙子落入凡尘,凡夫俗子在她面前自形渐秽。 “吾乃是书中仙子,如此待我,欺人太甚。” 徐子麟全身抽搐,痛的恨不得满地打滚,但也挡不住他的倔驴脾气,怒喝道:“书中仙子又当如何,天书仙法本应救世间万民,普度众生,而你,你却逆天而行,非要我学,学,妖,如此险恶用心,天地可诛。” 书中仙子顾盼生辉,招手一点,落在地面的缯帛轻轻飘起,似一叶孤舟飘入掌心,定睛上观,道:“你身负千年妖丹,虽不是妖也与妖无异,此法相合,有何不妥?” “妖,还与妖无异,我是人非妖,是人,真正的人,不是妖,我不要吃妖怪,不要”徐子麟歇斯底里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