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顺藤好摸瓜
“开心?程将军手下好手如云,听了警告,见了妖兽第一时间想不及提刀,失了先机,反而添了伤亡,程大将军还笑的出来?” 辛夷没说男女之情,而是给了同为上位者的建议,这一刀明晃晃的躲不掉,直直的扎进了心窝里。 “……”程锦荣脸上的笑意彻底沉了。 刚才,薛龄状态不佳,尚且能先于所有人发现异常,及时提醒,和薛龄相比,他手下的这些兵油子确实有些不够看了,简直打脸。 可事实归事实,程锦荣到底气不过。 他眼珠一转,诚恳的建议:“薛龄,你有勇有谋,年少有为,只是被这小小青阳限制了眼界见识,没见过大好河山,大丈夫立业为先,要不……你再想想?” 撂下这一句,程锦荣脚底抹油,追上崔平虎,并肩去了。 说什么大好河山,就是说薛龄在青阳县没见过女人,说辛夷凶悍可怖。 “你!”辛夷一把抓起斩马刀,就想给程锦荣来一下。 薛龄眉眼带笑,轻轻握着辛夷的手腕,取了斩马刀,“辛夷,我伤口疼的厉害……” “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黑大仗着是你的手下,恶意满满,盯上了我,不停的作践!他还是个北境的探子……” 幸亏这儿没有大江大河,不然,薛龄这一句茶言茶语,若是顺着江河飘了出去,举国上下都能喝上一口黄河龙井了。 辛夷没好气的夺回斩马刀,还顺手收了薛龄手上的玄铁枪:“伤口既然疼,还提重物做什么?” “黑大是有些怪异,可你能确定,他当真是北境的探子?按理来说,这些人的手再长,也不可能伸到镇妖司里啊……” 镇妖司非比寻常,都是一层层挑选出来,就连祖上三代都是查验过的,调减十分严苛。 黑大若真是探子,那大乾当真漏成了筛子,大燕、北境,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来插上一脚。 圣上若是知晓了,必然会震怒,势必会彻查到底,朝堂之中,派系错综复杂,上上下下,不知又会牵连出多少人来。 天子一怒,血流漂出。 这事若是真的,牵扯的实在太大了。 她只是出来巡查,算得上是例行公事,可没料到,打从进了青阳地界开始,遇上的事就越来越多,越来越大。 大到她不敢细想。 被囚禁数年的杜老将军,能够驱使妖兽的天师,大燕和北境南北勾结在南秀府作乱…… 这一桩桩一件件接踵而至,妖兽屠青阳城这样的惨事,都被衬托成了小事了。 “你说他是探子,他说你和妖兽勾结,你们各执一词,却又兹事体大,我一个人不敢武断,我得禀报上去,等候圣裁。” 辛夷说着,有些犹豫起来。 “不过,依照圣上的脾性,很有可能会召你入京,当面审问,可消息一旦传开,你上京的路上……不会太平。” 北境和南秀府相隔何止千里,他们的手已经伸到了这儿来,何况望京里,难免会有更多的探子,那些探子不会让薛龄和黑大活着回去面圣的。 辛夷的迟疑和为难,薛龄都看在眼里。 他及时给辛夷吃下一枚定心丸,“口说无凭,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才行,可惜,彭淮中和那二百个影子都被天师杀了,不然,人证足够了。” “好在,今日就是他们约定好的日子,他们借着送嫁队伍的旗子,藏匿铁锭一路北上,所以,少不得要找人装扮一回,到时候来个人赃并获,就更保险了。” 周木成躺在地上装死,听到薛龄这话,一骨碌爬起来,“我愿意去!我知道他们的暗语,我能立功!” 薛龄给他指明了路,又在这些大官面前都说的上话,一看就是个厉害的,说话间,商议着还要上京面圣,能见皇帝,可见薛龄真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周木成原本只信了三分,这会儿,已经信了九分,到了关键时候,立刻一跃而起,毛遂自荐。 “你?你刚不是骂骂咧咧的不信我吗?怎么到这会儿又愿意了?”周木成就是墙头草,薛龄现在安全了,不需要安抚他,自然要敲打一番。 周木成点头哈腰,一脸谄媚的赔笑:“小人无财又无色,大人哄骗我做什么?此前,是我有眼无珠,是我小人之心,请大人不要见怪……嘿嘿……” 薛龄不紧不慢的他吞下肚里的枣子威胁:“若不中用,或是敢耍什么花花肠子,你肚中的毒药可就没解药了。” 周木成苦哈哈的应下,“是是是……小人晓得。” 他才不信彭淮中是天师杀的。 姓彭的老东西武功高深莫测,脚不沾泥,高来搞去的,把天师护的眼珠子一样,就是天师最忠心的一条狗,天师平白无故的杀他做什么? 定是这个深藏不露的大人杀了彭淮中,但是周木成不敢说出心中的猜想。 彭淮中那样的狠角色都能弄死,弄死个他算什么? “那就你在前面带路,去,准备一下,等会就出发。” “是。”周木成乖觉的很,一头钻进了矿山,去找杨万良他们惯用的鞭子。 辛夷眉心微动,有些不解:“这就是你收买人心的手段?喊打喊杀的,他们就愿意听你的了?” 人心隔肚皮,金银细软收买尚且不可靠,这样喊打喊杀的,又怎么能换回忠心呢? 她是尸山血海里闯出来的,手下或是敬畏她的战绩,或是惧怕她背后的辛家。 新官上任,虽然顺畅,但也有些寡淡,始终不能确认哪些人是真的忠心堪用,哪些人是阴奉阳违的做戏。 薛龄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微微一笑。 也不急着跟她一一说明,转而说起了假扮山中人的事情:“他们找上山的箱笼独特,都藏在山中,顺着坟堆里的甬道一路进去,就在密室里了。” 辛夷招招手,钱老四拖着天师,又颠儿颠儿的跑过来听命。 “钱老四,你带人去里面把密室里的东西都抬出来,一件都不能少了。” “是。”钱老四还以为能听见什么旁的轶事,没想到是正经差事,一时还有些失落。 “钱老哥,那密室里打碎了不少毒药,千万小心行事。” 钱老四浑身腱子肉一颤,正色起来:“好,我一定吩咐他们仔细些。” 眼看薛龄和辛夷开始着手处理差事,程锦荣带着崔平虎回来了。 “多些崔老哥的袖箭,才能制住这个天师。”薛龄亲和有礼的把袖箭还给了崔平虎。 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比程锦荣都多了一分亲厚。 “嘿,你小子可以啊,我说看你眼熟呢,原来是你!短短几天,精进了这么多,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 “哪里,不过是初生牛犊,全凭一腔热血罢了,不比崔老哥,如此险境还敢做先锋。”薛龄稍稍一捧,崔平虎很是受用。 短短几分钟,辛夷亲眼看着薛龄前后应对了三拨人,这些人对他或是畏惧、或是感激、或是亲厚。 当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上不卑不亢,对下不欺压威逼。 嬉笑怒骂、嗔痴怒怨这些情绪,用的顺当又丝滑,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刻意。 “此间事了,我们也该收拾收拾下山去了,青阳城那么多的百姓还需要安置呢,何时启程为好啊?” 程锦荣还惦记着匆匆见过一面的杜老将军,想要即刻赶回城西大营弄得清楚。 “青阳城的百姓,都被李守备被接去了历城照看,一时半会儿倒是不必忧心,若有要事,你们先下山去吧。” 人多眼杂,辛夷没有提及刚才说到的计划。 只是,事有赶巧,钱老四连拖带拽的搬出了天师密室里的箱笼。 “参领,看看,是这些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