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沦为阶下囚
辛参领策马过来,及时喝止了黑大。 如今城里人心惶惶,几方人马加起来才勉强稳住局面。 镇妖司身负重任,肩负百姓的期望,更不能在城门前引起动乱。 “是。”黑大落后两步。 辛参领驭马在侧,亲自盯着薛龄,她目不斜视,眼神却冷若冰霜:“薛龄,无论从前还是现在,你在青阳县都是个名人,别想着挑事儿引黑大犯错,否则你只会只会罪加一等。” 薛龄立刻反应过来,她态度的转变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了原身做的事情,而且已经想好了怎么处置他,所以,看他的眼神才会那么冷漠。 因为她已经认定了的事情,不需要再求证。 薛龄心里咯噔一下,他杀了狐妖和兔妖,明明已经死无对证,又哪儿来罪证,只是他面上仍是一副忠心热血被辜负的冤屈模样。 “辛参领何出此言?县老爷常常提点我们奖罚分明,还从未听说过有功不赏,反遭祸患的,卑职委屈。” 辛参领妙目生怒,重甲之下的威势更重:“功是功、过是过,不可相提并论,至于你所说的委屈,你家县老爷自会跟你分说清楚。” 薛龄一个心立刻放回了肚子里,县老爷家里的私库泰半可都是他填上的,要是旁人不好说,若是县老爷来问话,薛龄一个照面也就能回家了。 旁人犯事儿,县老爷尚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是薛龄,县老爷能当场闭上两只眼。 心里虽然这样想,但是面上薛龄却装作为难畏惧的样子,“县老爷向来严苛,治下甚严,就是小错也是要加倍严惩的,我一心斩妖除魔,为咱们的乡亲除掉心头忧患,如今功劳没多少,落得一身重伤,还叫人误会……反倒叫人笑话,辛参领人美心善,可饶了我吧!” “你住口!”辛参领柳眉一拧,手上的斩马刀一动,差点儿当场剁了薛龄的头。 说话间已经进了城门,楼亭坊间人头攒动。 “回来了!回来了!是镇妖司的人!” “怎么躺着两个,他们受伤了?” “镇妖司的人多厉害的,怎么可能受伤?” …… 镇妖司的人,个个挺直了脊梁骨,行动间簌簌声风,拿出了十成十的精气神。 青阳地处偏远,土地贫瘠荒凉,里京都何止千里,没见过顶奢靡的人间繁华,也没经历过真正凄惨的人间炼狱,就算日子难熬,但也还能活。 在百姓心目中,皇帝、大官儿都太远,那一身素黑,杀妖兽镇妖魔的镇妖司就是头顶的保护伞,是最有力的靠山,只要镇妖司的人在,不管是什么妖兽,都会成为刀下亡魂。 保护伞不能有空洞,靠山更不能有塌陷。 没见到妖兽的尸体,他们却忽然见到躺着的薛龄和胡九,难免惊慌。 奇迹般地,胡九迷迷糊糊的撑起了身子,在藤架上跪坐的笔直,即使蛇毒攻心,万分痛苦,他也是一脸的坚毅。 百姓城民离得远,没看见胡九额头上的冷汗,还以为他伤势不重,纷纷放下心来。 “大人无恙便好,大人无恙!” “大人无恙!” 层层声浪传开来,压抑的气氛缓解不少,总算面上有了点儿自在, 薛龄缩缩脖子,悄悄掩盖了面容,托前身的福,他这会儿露面只会招人唾骂。 进了城门,小将军程锦丰也在,他身后是城西的军士。 程锦丰策马应了过来,皮笑肉不笑的道喜:“辛参领果真神速,这么快就斩掉了妖兽?可是大功一件啊!” “都是领命办差,岂敢居功。”辛参领像是没听出他言语中的冷嘲热讽,回得一本正经,刚被薛龄挑起的那点儿怒意,消失不见,成了个冷冰冰的石雕美人。 程锦丰撇嘴,有些不满辛参领的板正。 眼高于顶,神气什么! 凭他们程家的威望,即使在京都,也要受司命礼让三分,小小的一个参领,也敢这么倨傲! 说到底,还是他们城西大营守这青阳县更久,镇妖司的人三年一换值,这位不过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再过不久也就要换地方了,到那时候,这青阳县还是他们的地盘。 这样一想,程锦丰气顺了不少,余光看见了遮着面容的薛龄,和包着脖颈的胡九,他又装作格外的惊诧! “哎呀,伤了两个!镇妖司可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啧啧啧,可惜啊可惜,这么一看,人一下少了好多……” “呦,薛龄呢?该不好也折了吧?那可是县衙里有正经的差事的主事,哎呀呀,该怎么跟县老爷交代呦~” 这明显是在往辛参领眼珠子里泼硫酸,生怕辛参领气不死,跟戏班子的丑角没什么两样。 薛龄眼看辛参领握着斩马刀的手青筋暴起,一双剔透眼里,氤氲着无边怒气,真是可爱又可怜。 要是镇妖司的参领当街砍死了城西驻军的程家小将军,那热闹可就大了去了…… 想着大美人当街怒斩小丑,那场面…… 薛龄忍着心头莫名的笑意,捂着腰腹痛叫起来,“哎呦!救命啊!肠子流出来了!” 一双手满是鲜血,猛的一弹起身,抓着小将军程锦丰的头盔,拍了他满头满脸的血。 …… “什么东西?” 程锦丰小将军被突然袭击,一个趔趄,差点儿从马上摔了下去! 辛参领愣了一瞬,斩马刀的出手,刀背接住了程小将军,“程小将军,马是畜生,不比人通情达理,还是小心的好。” 马背上,小将军程锦丰好不容易坐稳了身子,听了这话,他面色一忽儿青紫,一忽儿涨红,颜色那叫一个漂亮! “多谢辛参领提点,辛参领有心了。”短短一句感谢,小将军程锦丰说的咬牙切齿。 辛参领已经全然冷静下来了:“程小将军客气了,属下还等着医治,先走一步。” 小将军程锦丰只能移开,给镇妖司的人让路。 众人策马赶路,把脸色难看的小将军程锦丰扔在了身后。 薛龄悄悄揭开薄毯,欣赏自己的杰作。 他那一双手上,不止有自己的血,还有蟒妖、胡九、环颈毒蛇的血,刚才那一阵乱拍,小将军程锦丰的五官七窍,除了耳朵,都让他招呼了个遍,等他恶心完,那细菌、毒素够他喝一壶的了。 抢功劳也得舍得拿命拼才行,一个大男人自己不敢上,躲在别人背后蛐蛐,阴阳怪气算怎么回事儿! 小家子做派,让人看不上。 哼! 薛龄躺平了,愉悦的晃了晃脚后跟,解气! 不过盏茶功夫,一行人回到了县衙,还有不少父老乡亲跟在镇妖司的马后,一路相随。 胡九被送进了厢房,而薛龄被扔进了县衙的大牢。 好死不死,和冯莽一个单间。 地上高矮胖瘦那四个,已经被冯莽好好收拾过了,瘫成一团。 什么叫尴尬? 早上来,薛龄还是作威作福的官儿,下午,薛龄就成了牢友。 冯莽眨眨眼,眉毛挑的老高,面上的刀疤更加狰狞,“薛狗……薛大人怎么?” 薛龄摸摸鼻子,绕开了地面上四个血葫芦。 “看什么?大人我有些误会,很快就会出去了,闭上你们的狗眼!没见过帅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