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功法的代价
长出一口气,薛龄浑身肌肉酸痛,有一种跑完加倍马拉松的脱力。 扽着兔老三的尸体,一脚深一脚浅的往外走。 兔妖已死,陷阱也不用停留了。 天地间,暴雨倾盆,天色黑的彻底。 薛龄咳了两下,喉头腥甜,体温骤降,脊椎里像是有什么被抽走了一样。 召唤出面板一看,薛龄愣在了原地。 【功法:金刚拳(大圆满)、气血功法(初级)】 【寿元:不足一年】 【积分:五十七】 “……至于代价,等你真正开始用的时候,就会知道了。” 原来,那疯瘫子说的是这个意思。 燃烧气血就是燃烧生命,越是透支,生命的终点就越近。 好大一个坑!他还自己跳的深! 这个疯瘫子! 薛龄错了错后槽牙,刚才那尸块儿还是塞少了,等会儿非把那点心眼子也给他折了不可! 愤愤的拖着兔妖的尸体,薛龄的小本本上又多了一条。 他没有记仇的习惯,一般都是当场就报了,拖的久了,‘利息’也是要翻倍的。 黑夜里,薛龄一双眼睛像狼一样狠厉。 无边黑暗里,忽然石破天惊的一句:“是你?” 薛龄顿住脚,本能感觉到了,再往前一步,就会有危险。 又是一道闪电,锐利的斩马刀就停在他的喉咙前,不远处,还有一匹骏马,躲在树下。 原来刚听到的‘哒哒’声,是她。 “辛参领?” 辛参领一身黑色重甲,在雨夜潜行却没有发出丁点异响。 反观他自己,一身的泥水加血腥,狼狈不堪。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为什么这么大? 都怪那个疯瘫子,薛龄大牙都快咬断了。 “这兔妖……是你?”辛参领眼神复杂。 狐妖、兔妖,这是第几只了?这样的人,真的会和妖兽勾结吗? 眼前人还没兔妖躺下高,明明形容狼狈,拖着庞大的妖兽尸体,却像是是 薛龄惦记着怎么折磨疯瘫子,好报了如今丢人的仇,胡乱的点点头,让开刀刃就继续走自己的路了。 现在这样狼狈,简直太丢人了……得赶紧回去,收拾了疯瘫子,换身衣裳才行。 薛龄拖着兔老三的尸体,加速逃离了这丢人的现场,剩下辛参领一头雾水。 “参领!参领!”黑大咋咋呼呼的跑来,生怕把人跟丢了。 “我在这儿。”辛参领收起心头疑惑。 “参领,等等属下啊!”黑大太重了,他骑不了马,只能步行追随。 “好浓的血腥味儿……参领受伤了?谁!出来!”黑大举刀护在了辛参领前面,声音在城门洞里回荡。 辛参领很是淡定:“无妨,不是我的血,走吧,这儿没有活的妖兽了。” 薛龄进城走了一半儿,想起自己套出的消息,镇妖司的人来了,剩下的兔妖就不用太发愁了。 于是,他拖着兔老三又回头了。 不巧,刚好撞上了紧张兮兮的黑大。 “参领!有埋伏!何方宵小?吃爷爷一刀!” 忠犬护卫,在线御敌。 薛龄张口就来:“不孝子孙,爷爷不吃刀都不知道。” 疯癫小道士,实时认孙子。 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人,眼睁睁站在眼前。 黑大宛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该先问哪样。 “薛龄?你不是应该在大牢里吗?怎么儿在这儿!” “你拖着什么?你想引来兔妖?这是陷阱?” “什么爷爷?什么孙子?敢坑害我们,来受死!” 黑大呜啦啦说了一大串,薛龄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已经懒得辩解了。 心怀偏见的人,就算亲眼看到了真相,也会扭曲眼前的事实。 “算了,你这样只长肌肉不长脑子的孙子,要不起,太气人了。” 薛龄淡淡的嫌弃完,一把推开了拿刀的黑大。 有主人的狗,带了项圈,不会随便张嘴咬人,辛参领不发话,黑大不敢拿他怎么样。 “这次来的兔妖数量过百,除了白骨坡那二十几个,被引到城北的也有二十,其他……咳咳……” 话没说完,被黑大推了一把,薛龄爆发了剧烈的咳嗽,身形晃了晃,眼前一黑,差点栽进泥水里。 气血骤然亏损, “薛大人!”刚下城楼,冯莽就看见了这一幕,直接冲了过来,撑起了薛龄的肩膀,“大人,你怎么了?” 一道闪电带来短暂光明。 “血?”冯莽挡在薛龄前面,对黑大怒目而视:“你做了什么?” 视角问题,他还以为的是黑大砍了薛龄。 “……”黑大蒙了,他是想收拾薛龄,还没动手呢,就推了一下,人就这样了。 镇妖司的人跟了过来,火把照亮了这一方。 薛龄满身的伤痕,暴露在人前,脸上、后背,大片擦伤,深可见骨,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 就连腰腹上,原本的伤口裂开来不说,还有抓出来的新伤口,扶都没地方扶。 “我什么也没做,他先推了我的的……”黑大委屈,实打实的委屈。 “你是哪儿来的贼人?你敢偷袭朝廷命官?”冯莽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薛龄身上,谁也不能害了他! “放肆,我乃镇妖司……”黑大急忙解释。 不经意,他看见了冯莽藏起来的囚服,“你是囚犯?好啊,难怪替薛龄说话,你们是一伙儿的?引来兔妖还不够,你们想做什么?” “放你娘的狗屁!”冯莽唾沫星子穿过暴雨,精准的喷到了黑大脸上。 “一伙儿?引兔妖?你说的是人话吗?看你长得肥头大耳,吃这么多不长心眼儿啊!” “要不是薛大人豁出命去杀妖,你还能这么悠闲的在这儿喷粪?” “镇妖司?镇妖司就没你这样的!” “你要是镇妖司的,护城的守卫军死光的时候,你在哪?兔妖破城吃人的时候,你在哪?” “二十多兔妖,都被薛大人引出了城,我们才有机会救人!” 冯莽踢了脚兔妖尸体,“刚才,这畜牲还想进城,要不是薛大人让放下虎口石,他拼命杀妖,这青阳县哪儿还有一个活人!” “血口喷人,你想害死谁?你绝不可能是镇妖司的人!你就是贼人!” “你!我……”看着薛龄肚子上的血淋淋的伤口,黑大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哥?”冯朵儿生怕冯莽再出什么事儿,听到口角纷争,就壮胆过来了,小猫儿一样藏在冯莽身后,“出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商量着救人呢,”冯莽强横的语气一下就软了下来,“你体弱,不能淋雨,快躲躲!” 黑大看的目瞪口呆,这莽汉变脸这这么快!难不成是什么妖兽变的? 这样想着,他直接问出了口:“你是什么妖兽?” 话一出口,黑大就后悔了,这话问的太蠢了。 冯莽翻了老大一个白眼,刚要开骂。 “黑大!不得无礼。”辛参领上前,阻止了闹剧发生。 黑大借坡下驴,后退一步,乖乖站在了辛参领身后。 冯莽见过辛参领,但他还气头上,语气也很冲。 “你又是谁?一个女人穿的古里古怪,大晚上跑出来干什么?不知道外面危险吗?” “让你见笑了,他是我手下,我是镇妖司南秀府参领,辛夷。”辛参领亮出了一块儿黄铜令牌。 雄鹰展翅,双爪抓着一条吐信毒蛇,是镇妖司的标志。 …… 好半天,冯莽才合上嘴巴。 “镇妖司里不都是男人吗?你……你一个女人当官?多累啊?” “对上妖兽,男女之分,大家都是人一样都辛苦。”辛参领没想到这冯莽看着凶神恶煞,内里却很细致。 冯莽连连点头,“难怪你们能当官,薛大人也是这么说的。” 黑大不以为意的撇撇嘴,人以类聚,物以群分。 街上百姓都说薛龄无良,这囚犯却说起了薛龄的好话,一看就知道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货色。 “哦?他说了什么?”辛参领想知道薛龄他们是怎么出来的。、 冯朵儿躲在冯莽身后,被暴雨淋的打哆嗦。 一个伤重一个体弱,冯莽只想快刀斩乱麻。 “……这说来话就长了,薛大人进地牢告诉我们兔妖来了,只要救人,就可以将功折罪,我们就都出来救人了,其他的,等薛大人醒来了,你问他吧。” 因为黑大的针锋相对,冯莽有意无意的隐瞒了薛龄的手段,没说忽然暴毙的疯瘫子,也没提薛龄下毒控制人的事儿。 薛龄脸色惨白,冯朵儿冻得嘴唇发青,不能在暴雨里面久呆。 “也好,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伤的太重,恐怕有性命之忧,急需医治,这样……”辛参领心里已有成算:“黑大,你带人先追踪兔妖,记住!追踪即可,一切我自有定夺。” “诺!”黑大看了眼薛龄和冯莽,留了两人,他不情不愿的领人去了。 “走吧,进城!”辛参领招呼冯莽和冯朵儿一起进城。 虎口石一落,只有拆城门才能通行。 几人冒雨绕路进城,两名镇妖司的小卒看守兔老三的尸体。 薛龄浑身是伤,背不了也无处下手,冯莽只能双手绷着了架着薛龄带路。 过衙门而不入,直奔地下的县衙大牢。 “薛大人说了,如今这青阳城里只有地牢最安全,大家救回来的人都藏在那里了。” 辛参领看了眼薛龄,即使昏迷了,他仍眉头紧皱,甚至有无尽的烦心事,难以解愁。 “地牢的确隐蔽,是绝佳的藏身之地。” 一进地牢,原本潮湿阴冷昏暗的地牢,热闹非凡。 牢门大开,粗略看去,至少有两百余人,原本空荡的大牢,到处都是人。 浑身湿透的百姓缩在一起取暖,还有医师提着药箱紧急救治伤者。 囚犯把人带进来,狱卒立刻接手救治,个个满头大汗的忙前忙后,在人群中穿梭,乱中有序,井井有条。 只是有囚犯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言行粗鲁,很是吓人。 “哭什么?你们还有条命,我媳妇人都不见了,我都没地方哭,你们哭什么?” 妇孺、小孩儿忍不住哭泣,囚犯更是烦躁。 牢头谨记薛龄的话:不能让妖兽发现地牢,否则大家都得死,得让他们悄悄的。 他赶忙上前安抚:“壮士,这儿有我,你快去攒功绩吧!” 囚犯不满的冷哼一声,扭身继续去救人。 牢头又赶紧安慰妇孺小孩,“别哭别哭,大人们已经在外御敌杀妖了,小声点,把妖兽引来就不好了,吃的喝的,马上就发给你们,耐心等等,别哭了昂。” 囚犯和狱卒一块儿配合,忙着救人,牢头充当和事佬,辛参领还从未见到过这样的奇景。 “壮士?” “啊?我不是壮士,我是牢头……哎呦,参领大人你可来了!” 牢头哄好了这个,又去安抚那个,忙的脚不沾地,听见这一声‘壮士’,还以为是有人喊他,回头一看,才发现是辛参领。 两行眼泪当场就飙出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忽然冒出来了这么多的兔妖?” 辛参领明白,原因是什么,并不重要,人们在意的是结果。 这场动乱什么时候能结束?多久能安全? 这才是最重要的。 “兔妖而已,镇妖司很快就会杀光。” 牢头精神一振,“诸位,稍安勿躁!” 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之后,牢头后退一步,让辛参领露面。 “这位辛大人,就是掌管整个南秀府的参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