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当昭武校尉
新官上任三把火。 她这三把火还没烧起来,就被现实浇了狠狠浇了一盆冷水。 兔妖、洪涝…… 不过是一次例行巡防,自打进了青阳县的地盘,这意外就没断过! 如今,再加上谋反的人祸。 就算立刻传递消息进京,等到回信,最快也要三天,三天,能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辛夷……辛参领不必忧心,这是城西大营的事。” 薛龄试图宽慰辛夷,但是见效甚微。 “一切皆因兔妖而起,镇妖司当然脱不了……” 程将军也知道这其中的凶险,当然不想少了镇妖司的助力。 辛参领立刻制止了他:“程将军,民心不稳,还请慎言。” 从审问开始到结束,薛龄的声音极低,就怕这兵卒成了第二个黄稠,被人当众杀了。 因此,并未引起恐慌。 “事到如今,该如何是好?” 程将军宛若五雷轰顶,一时有些慌神。 “虽然,审问的结果你我亲眼看见了,但是还得验证一下,怕只怕,这个奸细知道的并不完全……” “先是截取粮饷,又是军中兵乱,哀神山上的人已经动手了,”辛夷眉头紧皱,“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程将军挫着后牙,“即便我全军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容宵小祸乱!” 他们秘密议事,完全不避薛龄。 “此次巡防,我只带了五十人出来,钱老四带了一百人接应,再次求援,最多能后天早上能到三千。” “我营中有两千,只是刚经过动乱,还要肃整清理奸细,有一个算一个,我一定要把他们错骨扬灰、碎尸万段!” “动静不能太大,不然引起他们警觉,这满城幸存的百姓可就难了。” 薛龄失血过多,加上心神消耗,听他他们说了这么久的话,有些不支,摇摇晃晃,下巴搭在了辛夷肩上。 “我晕的厉害,还有犯人要应对,让我撑会儿。” 完全没有拿自己当外人的自觉,哼哼唧唧的跟辛夷讨饶。 辛夷刚想撤肩,听薛龄这样说,忍着羞赫,努力放平肩膀,让他靠得更舒服些。 就像是在城下地洞里,薛龄背着她一样。 尽管火烧眉毛,程将军看到这一幕,还是没忍住愣了一秒。 看这情形,辛夷虽然没有开窍,但却不排除薛龄如此亲昵的举动。 啧,现在的年轻后生真是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举止如此亲密,完全不避旁人。 简直是有伤风化啊!有伤风化! 不过,这样的薛龄倒是少了让人心里发寒的冷淡,更像个双十少年郎了。 程将军一把捞过薛龄,“我肩膀宽,来,我背着!再怎么说也算是我军中将士的恩人,不能让你受委屈了。” 颠来倒去,像是在摆弄破布娃娃一样。 薛龄睁眼,眼神清明,站的笔直,哪还剩半分迷糊,“你盔甲硌人,算了。” 明明辛夷身上也穿了特制盔甲,程将军笑笑,没有揭穿他。 “离这儿最近的是金安州府的啸虎营,向他们报信调兵,最快也要一天半,比你镇妖司晚半天。” “至少得撑一天,在援兵赶到之前,我们要在一天之内,稳住局面,安顿百姓,探清底细……” 每弯一根手指,辛夷面上就更凝重一分。 “要做的事情不少,不能再耽搁了,程将军,我们分头行动,把能用的人全部用起来。” “辛参领说的有理,只是这么多的囚犯和百姓在一起难免有隐患,该如何处置?老县令昏着不愿醒来……” 辛夷跟着程将军偏头,视线停留在了掩面打哈欠的薛龄身上。 “他……”辛夷有些犹豫。 一路看过来,薛龄虽然没有害人心,但是他手段过于激进、性格乖张,她怕一旦放权,薛龄为了尽快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 程将军对薛龄大加赞赏,“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慈不掌兵,义不掌财,都是一样的道理,至少,他的手段很有用,而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薛龄打着哈欠,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二人隐隐形成了配合,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程将军是想要让他自己咬钩去做苦力。 想的美! “哎哟,伤口裂完了,痛痛痛,我要去躺一会儿了……福叔!福叔!来扶我一把我不行了……哎呦!” 薛龄叫苦连天,佝偻着腰身,像是下一秒就要倒下去了一般。 四周静的可怕,福叔人群中忙活,一听到了薛龄的声音,马上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 “哎!大人,我在!” “哎呦!费了那么大劲儿才包好的伤口怎么又裂开了!那老医师别不是个庸医吧?” 福叔搀扶着薛龄,一主一仆你一句我一句的渐渐远离了这是非的中心。 程将军尴尬的摸摸鼻梁,好吧,这小子明显是记仇了,怪他刚才让人远离了小姑娘。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给好处,大大的好处! 程将军见识了薛龄的武力和心智,已经下定决心哪怕是明强,也要把薛龄收入自己麾下。 “薛老弟,慢行!” “副将!去取伤药来!要最好的!快请最好的医师!” “再拿一身干净的官服过来!要昭武校尉的!” 一连串的命令下去,程将军可是下了血本,武将中,校尉虽是末流官职,但昭武校尉可是正六品的官职。 比青阳县衙门最微末的收尸主事,好了何止千百倍! 什么叫一步登天,平步青云? 这就是了。 从囚犯中间穿过,个个小心翼翼的提前给薛龄让路,耽误了这么久,没有一人敢追问,什么时候才能兑现诺言。 哪怕是刚还有意挑衅的吴才德,低眉顺眼的不敢再叫嚣。 笑话,他们又不傻。 薛龄实力强悍,敢在镇妖司参领肩头小憩,打死了城西的将士,将军还追着给官职,这是什么待遇? 就算他们再睡上十年都不敢做这样的梦! 既然薛龄是个讲究言而有信的人,他们等着就行了。 有人畏惧,有人羡慕,自然有人嫉恨。 黑大呆呆的立在雨中,只觉得天上下的不是雨,我是刀子,一刀一刀,把他人都砍碎了、碾成泥,丢进不见天让的沟渠里。 为什么? 为什么和薛龄有说有笑? 明明他是叛徒!明明他和妖兽勾结!为什么信任他! 他们都瞎了!聋了吗? 他会找出真相,让不信他的人看看,他说的才是真的! 黑大一脸阴鸷,恶狠狠的盯着薛龄进了营帐,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这样满是敌对、恶意的视线简直如芒在背,薛龄若有所感的回头,却只看见了背影一角。 低头想了一瞬,他大概也猜到了是谁。 现在没有机会、也没有名头出手,那就守株待兔,等他送上门来。 薛龄四脚摊平躺在了地上,呼吸急促。 他刚说伤重、快不行了。 并不是玩笑,随着刚才一系列的动作,一直无力的左手渐渐发胀发紫。 身上每一处伤口都在叫嚣着存在感,小境界提升的欣喜,再也压制不住剧痛。 福叔眼见不好立马起身要去叫人,“大人你等一等,我这就去叫医师来!” “咳咳,福叔别慌,不能慌,外头还有人……”薛龄顾及囚犯和黑大,不想让人知道他伤重。 程将军陪着笑脸钻了进来,一看眼前这个情形,也有些慌。 他以为薛龄是故意拿乔,没想到,真的会有人行动自如、面无表情的说自己伤重的不行了。 “将军,伤药。”影子一样的副将,悄无声息的进来,呈上伤药。 福叔抹了泪,一把抢过来,胡乱的往薛龄身上涂! “稳住,得先拆了伤口上的纱布。” 到底是见惯生死伤亡的程将军比较有经验,很快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