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隐听他这样说,便有些动心,眼下他们正在发愁没有办法救出安羽凡和上官云珂,于是他冷静对彭霸天道:“彭掌门,上官隐虽然罪大恶极,但我两人今日并非为他而来,况且他来的目的又与我们一样。如今我武林正道再次面临着一次灭顶之灾,我们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想办法将安羽凡救出来,我们就权且再信他一次。” 彭霸天虽犹怒目切齿,但为了天下大局,也只得点头同意。 “好!那就再相信他这最后一次!” 通隐便又对上官隐道:“上官隐,你狼子兽心,为一己之私害死我通幽师兄,害死法王寺子念大师和谢罗宫谢掌门,还害死那么多武林同道,天下的人无不对你恨之入骨。今日我和彭掌门本应立即将你绳之以法,但天下存亡在即,我等暂且饶恕你这条小命。你若还有廉耻之心,此刻就应当和我等一起救出安羽凡和你女儿,这样也许能赎你稍许罪过。但你若仍心怀不轨,意图他谋,那便是罪上加罪,天下武林定对你立杀不饶。” 对于通隐的训斥和威慑,上官隐似乎毫不在意,或许是此时此刻,他觉得只有他们有两人,未必便能轻易胜得过他。 “自作孽不可活,我上官隐自知罪无可赦,此生早已在劫难逃。今日我只为来救我的女儿,只要你们答应不为难她,我自会引决自裁,谢罪于天下。”他说的十分坦然,似乎看透并接受了一切。 “好!算你良知还未尽丧。”彭霸天怒火稍稍下去一些。 通隐并不知他是不是真心悔过,但此刻唯先选择相信他,于是他手指着那个被幽冥血子覆盖的地洞,道:“你的女儿和安羽凡一起被秋长风困在这个地洞之中,你若有办法能将他们救出,庶几能减轻一些你造下的罪孽。” 上官隐闻言自己的女儿就被困在面前那片幽冥血子所封禁的地洞之中,急忙便要上前查看,但他忽然又想到红衣,于是又收回脚步,向通隐道:“我会帮你们救出安羽凡和我女儿,你们就饶她一命放她走吧。” “无须你这个卑鄙小人为本堂主求情!”红衣睁开眼瞪他一下。 彭霸天愤恨道:“她是九天神教最大的女魔头,今天好不容易抓住她,当让她为所有惨死的武林同道偿命,如何能放走。” 上官隐缓缓舒一口气,道:“如果天道昭彰,魔族注定会土崩瓦解,她也必定会随之烟消火灭。如果天不佑人,使武林正道分崩离析,那么魔族多她一人,同样也无关轻重。你们身为一派掌尊,又何必与一介女流如此计较呢?” “什么一介女流,她可是魔族最大的女魔头。”彭霸天愤愤不已。 上官隐稍稍低下头道:“我上官隐一生从未求过人,这次就算是我求两位一次,你们若肯放她走,我就一定会帮你们将安羽凡救出来。” 通隐见他说得如此恳切,略一思忖,向彭霸天道:“如果他保证能救出安羽凡,那我们暂时放过这女魔头也未尝不可。” 彭霸天仍然不情愿,质问上官隐道:“你如何保证一定能救出安公子?” 上官隐望了望那团殷红的幽冥血子,缓缓道:“我自然有办法!” 通隐道:“他也曾摆下过血河大阵,也许他真有办法。” 他这样说罢,便不由自主想起上次攻打九天神教时的惨状,于是心中蓦地升起一股锥心之痛。他看着上官隐,此刻若不是为了救出安羽凡,他真想一剑将他刺死。 彭霸天望着上官隐,犹有些半信半疑,不过眼见自己没有办法将安羽凡救出来,万般无奈之下他也只好妥协。 “好!我们就相信你这最后一次!”他说罢蓦地将大刀从红衣脖子上拿开。 “你走吧!”他又憾恨的对红衣道。 红衣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看了看彭霸天和通隐,而后又冷冷的瞪了上官隐一眼,而后缓缓转过身,大步走了出去。 “你快去救安公子和你女儿吧,若你食言,我二人今日便叫你死无葬身之地。”红衣刚一走出石门,彭霸天便迫不及待的催促上官隐道。 上官隐没有言语,迈步径直走向那个小小的血河阵。 这血河阵对他来说异常熟悉,上一次天龙门纠集天下武林群起而攻九天神教之时,便是在周奎的提醒下,由他下命布下的那血河大阵。 当时只有达海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但达海一则受他毒药控制,二则他身为外人,就算告发,也不一定就能成功。若不成功,他势必会反遭毒手,而就算成功,假若上官隐来个鱼死网破,他非但救不出秋长风,仍会把自己的命再次搭上。 反正他的目标是借助九天神教的力量来夺取对柔然一族的掌控,那么既然上官隐也能满足他,所以谁做这个九天神教的教主对他来说便无所重轻。于是他便昧心处处为上官隐掩护开脱,才使他没有受到丝毫猜疑。 上官隐站在血河阵外围,伸头向洞里望去,只见下面一片昏暗,除了上段的那面光秃秃的石墙,什么也看不到。 “珂儿,你是在这洞里面吗?”他再次确认一下。 “爹,我和羽凡都在这洞下面。”上官云珂激动的回道。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上官隐又关心的问。 “爹爹放心,我和羽凡都好好的。” “好!那爹想办法救你们出来!” 彭霸天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然后又望通隐一眼,那眼神分明有些埋怨,似乎想说——我们两人半天都没想出办法,他能有什么辙?就该立刻将他拿下,为死去的武林同道报仇。 上官隐围着这小小的血河阵转了一圈,而后道:“破解这血河阵之法,我想你们也都知道,除了用活人献祭,别无他法。” 彭霸天愤怒的道:“拜你上次所赐,这老夫自然知道,可是哪里又有活人甘心供我们用。” 通隐补充道:“在你到来之前,彭掌门正打算以身入阵。” 彭霸天冷哼一声,“老夫可不像某人那么贪生怕死!” 上官隐并不理会,他盯着一只南公鼎看了良久,忽然黯然道:“如果能够减轻我身上的罪过,挽回我蓬莱阁的声誉,那就让老夫来献身吧。” 喜欢剑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