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玄仙尊缓缓走下高台,定眼看了安羽凡片刻,目光中依旧流露着一丝惊异。 忽然,他运力于地掌,直接将安羽凡吸了起来,安羽凡就如同一片树叶一般,晃晃悠悠的站着,不敢丝毫反抗。 通玄仙尊抓起他的手臂,手指按在他寸关尺三脉部位,片刻之后点了点头,蓦地将他放开。 瞬间失去提升之力,安羽凡险些摔倒,上官云珂就站在旁边,她心中一惊,本能的右手成掌,便要催动道法帮他站稳,岂料安羽凡却顺势再次跪于地上。 通玄仙尊转过身对几位师弟和了念大师道:“人器合一,并非奇闻。有些先天神器受道法催持日久,是能够做到与人合一,比如我天龙门镇门之宝七星旗,但要将天元道法修练至最高重第九重,便能够九九归一,与七星旗神魂一处,从而发出巨大的威力。” 他环视一眼众人,接着道:“不过许多神器都产生于天地混沌之时,有为清气所化,有为浊气所化,更有些清浊兼并。用到巧处,其可以提升我等修为,用到不巧之处,则会对身体产生危害。但不论是清是浊,是灵是煞,凡人之躯都无以承受其惊天神力。而煞气比之灵气尤为凶猛,我等虽然长年修道,身躯异于常人,但亦不能长久抵抗,故古往今来,从不见有人如此做法。” 通幽仙尊道:“我天龙门历代祖师,多有将天元道法修练至第九重,如今就是师兄你,也已并臻佳境,做到人旗合一,自非难事。只是如师兄所说,许多神器乃先天所生,有些以灵气胜,有些以煞气胜,然天地氤氲,万物化醇,灵与煞就如同阴阳一般互生互克,互依互存。其灵煞愈大者,其争愈烈,其噬愈强。这般道理,我等修道之人最为清楚,故人器合一虽非奇闻,却是奇见,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无故损害自己的身体。” 通玄仙尊又望了一眼安羽凡,“然而如建成所说,月珠就在此劣徒体内,其早已真元尽散,算来那山云将月珠融入他体内已有旬月,他却如何一直安若常人?” 崔建成回禀道:“听魔族之人所言,是那山云将一身道法都传与了安羽凡师弟,故可抵挡数月。” 通玄仙尊对着安羽凡骂道:“真是不肖之徒,还不承认未曾勾结魔族,你宁死不说月珠藏于你体内,魔族之人却如何全然知道。” 骂罢,他气呼呼的登上台阶坐回掌门的宝椅之上,正容亢色的望着众人,又道:“如今月珠之事已明,就在此劣徒体内。本门门规森严,向来令行禁止,今出此逆徒,本尊深感汗颜。但请各位相信,我天龙门身为天下第一大门派,定会轨物范世,躬先表率,绝对不会对其袒护包庇。其勾结魔族,罪无可赦,本应当场惩治,然因月珠在其体内,只好先留下他这条小命,待月珠事了,再以门规惩处,绝不姑息。” 说罢他又望向通无仙尊和了念大师,问:“不知通无师弟和了念大师可有异议?” 通无仙尊望一眼安羽凡,无奈道:“师弟管教不严,心中甚是惭愧,一切全由师兄做主!” “阿弥陀佛!”了念大师站起身,“我佛慈悲,心怀天下,普渡众生。今月珠仍在安小施主体内,魔族之计未能得逞,老衲甚感欣慰。月珠之秘,关乎六合,今虽救得安小施主脱离苦海,想魔族定不会善罢甘休,我等仍须做好万全准备。至于安小施主勾结魔族之事,不妨到此番事了,再行详查。” 众人俱表示赞同。 通玄仙尊眉宇之间忽然又露出一丝忧虑,“柔然族内功心法名曰柔然心经,月珠既被那郁久闾山云融入这不肖之徒体内,想来那山云之道法已达登峰造极之境,如今若要将月珠从这不肖之徒体内取出,除了那郁久闾山云,不知柔然族中还有没有这样一位厉害人物。” 通灵仙尊道:“我天龙门天元道法独步天下,岂逊于那柔然心经,掌门师兄已将我天元道法修至化境,自可一试。” 通玄仙尊轻轻摇摇头,“万般神器,皆由各自道法经诀催动,我天元道法虽超群绝伦,对日月珠却无能为力。” 通幽仙尊道:“魔族教主秋长风及其下属几位堂主,皆非泛泛之辈,那个柔然族叛徒阿伏干达海的道法亦甚为了得,他们羁押安师侄数日,如今月珠依旧在安师侄体内,由此可见若要将月珠取出绝非易事。” 通玄仙尊点点头,脸上浮现出一丝失望。 崔建成听此道:“弟子打探得知,若要将月珠取出,除了柔然心经之外,还有一种办法。” “什么办法?”大家都惊异的望向他。 “就是在日月同辉之日,以日珠为引,合数位道法高深者之力,将月珠逼出。” 众人大失所望,通灵仙尊道:“以日珠为引?如今我们面对月珠都毫无办法,又到哪里去弄来日珠?说了岂不等于白说!” 崔建成道:“师叔莫急,待弟子讲完。我们虽没有日珠,然我天龙门七星旗乃九宇神兵,灵力无匹,自可代替日珠为用。此番我等能将安羽凡师弟从魔族青衣堂救出,就是趁魔族教主秋长风和黑衣堂堂主周奎离开的间隙,而他们离开的目的,就是欲返回魔族总坛取回其镇教之宝玄龟盾。” 通无仙尊却有一丝疑虑,“我天龙门七星旗虽为天下至宝,然施法者亦会耗损大量真元,此莫不是魔族之诡计,想要趁虚而入,若不然我们方将安师侄救回,他们立即就让我们打探到这个消息,何以如此巧合?” 众人点头赞同者有之,摇头不信者亦有之。 通幽仙尊道:“还有一点,若合众人之力强行将月珠逼出,安师侄只怕会不耐其攻,从而有性命之虞。” 安羽凡跪在地上,静静的听着,没有任何反应。他就如刀俎上的鱼肉,全然做不得一点主。 有些年轻弟子的脸上,露出惊疑的神色。安子荣急在心里,一丝焦虑露于脸上。 上官云珂盯着跪在地上的安羽凡,这个夺去了她初吻的愚钝的男人,她内心既有一丝幸灾乐祸,又有一丝怜悯忧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