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安羽凡赶回福星城,秋莹儿还未到。 闲着无事,他到到城外打探一下各派行动踪迹。 城门外有一个小茶馆,茶馆前的桌子旁坐满了穿着各异的喝茶客人。 此处是进出福星城的必经之地,来来往往的江湖人物赶路口渴许多都会来此喝上一碗热呼呼的茶水。 安羽凡见众人纷纷攘攘,七嘴八舌,便欲也喝一杯茶水,正好可以听听过往江湖人物都在谈论些什么。 于是他喊过茶馆老板,要了一壶茶,但当他想要坐下来时,却发现每个桌旁都坐满了人,只有最里面的一张桌子坐着一个人。 是一位女子,桌上还放着一把白玉一般的宝剑。 他不便过去,便问茶馆老板还有没有空桌,茶馆老板摇摇头,示意他可以跟那位女子暂时拼一下。 其他人看到安羽凡脸上戴着面具,都不约而同投来惊疑的目光。 只有那名女子,低着头自顾自的品着茶水,仿佛什么都未曾注意到。 无奈,安羽凡走过去,拱手向她施礼,“这位姑娘,现在茶馆别无座位,不知姑娘是否在意在下与姑娘暂坐一桌?” 那女子一手端着茶杯,似乎怀有心事,并未听到安羽凡的问话。 安羽凡再重复一句,她这才听到,猛地抬头看向安羽凡,因为他觉得他的声音是那么熟悉。 安羽凡乍看清她的容貌,心中也霎时一惊。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只见她身着一袭白纱长袍,一头秀发乌黑如漆,披落于肩上,并头顶绾着一个朝云近香髻,发髻上又插着一支白玉梅花簪,晶莹剔透,精美绝伦。 檀口粉嫩,眉如柳叶,那瓜子般的脸蛋,便如一朵出水芙蓉,纤尘不染。 就是她眉宇间轻挂的那一点忧愁,也仿佛不同于常人,便好像是瑶池中的涟漪一样,在她高傲冰冷的神色间增添了一丝怜爱。 真个是仙姿佚貌,风华绝代。 此人正是上官云珂。 因为父亲不顾她的感受,强行做主了她与安子荣的婚事,她便偷偷跑了出来。 但一时她又不知要到哪里去,不知不觉又来到了福星城内安羽凡曾经住过的那个梨花小筑。 便如初次相见时一样,安羽凡望着她一时心旌摇曳,如痴如醉。 他恍恍惚惚直觉得她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来究竟在何处见过。 而且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亦皆熟悉无比,倒好似经常在哪里闻到一般。 难道是自己色迷心窍出现了幻觉? 好在他道法修为不同以往,暗骂自己一声,立即坚定心性不去乱想。 而上官云珂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心中乍然一喜,然她望见安羽凡脸上戴有面具,心中更是流露出一丝热烈的渴望。 她放下茶杯,倏忽站起来,问:“请问公子尊姓大名,光天化日之下何故戴着面具而不以真面目示人?” 安羽凡戴着面具本就是为隐藏身份,此刻又怎么说出实话。 “在下——在下姓何,戴有面具是因为——是因为自幼脸上落下伤疤,怕丑陋面貌吓到他人。” 他谎说自己姓何,乃是用的安河镇“河”的谐音,如此也不算背宗弃祖。 上官云珂听到他姓何,当下大失所望。 “不是他!”她喃喃一句,而后黯然坐下。 “请问姑娘,在下方便暂时坐于此处吗?”安羽凡又问。 上官云珂也不抬头,只冷冷道:“请自便!” 安羽凡不知她态度变化何故如此之大,为了缓解尴尬,他坐下后便再次主动交谈。 “我观姑娘黛眉含愁,似有心事,今日它座皆满,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上官云珂低头看着茶杯,一脸冷漠,并不接话,也不知有没有听到。 安羽凡又道:“我看姑娘非常面善,似曾在哪里见过一般,世路险恶,不知姑娘何故一人在此,可有家人朋友?” 上官云珂抬起头,冷冷看他一眼,斥道:“登徒子!” 安羽凡心中瞬时一凛,莫名其妙的同时,竟然觉得这三个字竟是无比熟悉,便好像曾经有人这样称呼过他一般。 但他心中更多的是愤怒,自己只不过问了她两句话,怎么就成登徒子了呢? 他待要质问,但心想眼前这名女子说不定是受了什么打击,自己男子汉大丈夫又岂能与一名女子计较,若传将出去,岂不被人耻笑。 正不知奈何之际,恰巧那茶馆老板上来一壶热茶,并为他斟满一碗,这才化解了尴尬。 但他余愠未消,心神离迷之际,端起小二刚倒上的那碗茶,便一口喝了下去。 孰料茶水刚用滚水沏好,安羽凡喝进一大口,直接烫的面红耳赤,忍不住又一口喷在桌子上。 一时茶水四溅,上官云珂猝不及防,茶水直溅她一身。 她惊叫一声站了起来,瞬时怒不可遏。 “对不起!对不起!”安羽凡歉疚之下亦慌忙站起,边道歉边上前用袖子帮她擦拭。 慌乱之下他竟忘了面前之人是位女子,手臂在她胸前来回擦拭。 “登徒子!你敢羞辱于我!” 上官司云珂恼羞成怒,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她一把将他推开,拔出宝剑,便要刺向安羽凡。 安羽凡这才意识到自己乱中出错,越加自责和过意不去。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他急忙再次躬身道歉。 但上官云珂盛怒之下,长剑倏忽刺到。 安羽凡自知理亏,也不躲避,任由她长剑刺穿胸口,霎时鲜血便将衣服染红一大片。 “你——为什么——” 上官云珂不虞他竟不躲避,一时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旁边众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更有两个人欲上前帮助上官云珂,但他们忽然见到她将安羽凡胸口刺穿,一时又不知帮谁是好。 安羽凡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再次真诚道歉道:“对不起!请姑娘原谅,在下当真不是故意的!” 这一刻,上官云珂感觉眼前之人的脾性竟与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十分相似,眉宇间都有那么一股倔强。 她心中的怒火瞬间消了大半,拔出长剑,也不管他胸前鲜血直流,冷冷道:“这一剑,我们就扯平了,以后不要让我再遇见你。” 说罢她掏出一块碎银扔于桌上,然后转身大步离去。 安羽凡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不明白她这般美若天仙的女子,为何会这么奇怪。 他抬手封住伤口穴道,心想,但愿以后再也不要遇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