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凡全身无力,如同死人一般浑不能控制自己,上官云珂双手紧紧抓着他,心中亦慌乱不已。 翻滚之中,安羽凡干瘪的嘴唇无意之中一下贴在她的朱唇之上,上官云珂一惊之下猛地将他的脸推开,尽管在黑夜之中,亦早已羞得无地自容。 她耳红面赤,恼羞成怒,眼泪直欲掉下来。 终于在滚落数丈远后,两人才停下来,上官云珂犹被他压在身下,他的脸犹贴在她的脸上。 上官云珂怒不可遏,奋力将他推开,安羽凡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故意,还是昏死过去。 上官云珂坐起来,擦了擦嘴唇,然后转身“啪”的一声重重给了安羽凡一巴掌。 她犹不解恨,爬起来拾起宝剑,“铮”的一声拔出,指着安羽凡骂道:“登徒子,今天我就要了你的命!” 她的飞云宝剑犹如一条白练,发出耀眼的光芒,将周围的黑暗驱散。 只是这白色的光芒,却又如寒天冰雪一般,让人感到彻骨之寒。 她持剑就要刺向他,然而安羽凡依旧静静的躺在地上,对这一切浑然不觉。 莫不是死了?上官云珂心中一惊,她心中恨道,他死了却好,倒省得她动手。 然而她一边恨着,一边又忍不住俯下身查看他的状况,她想杀了他,却又害怕他真死了。 在剑光的照耀之下,她看到他的头上有一片血迹,竟不知何时磕碰,竟是真的昏死过去。 她心中的怒气瞬时消散大半,也许他不是故意的,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但自己的初吻就这样被他夺去,她岂能就这样便宜他。 她扯下一片衣角,想要为他包扎一下伤口,却又心有不甘,他明明欺负了自己,自己反而还要照顾他。 她站在那里,犹如百爪挠心,良久也拿不定主意。 眼看他的气息越来越弱,她才终于蹲下身子,她想,等他伤愈,她再取他的性命,这样既不违背与秋莹儿的诺言,也能保全自己的名节。 她恨恨的使劲踢他一脚,最终再次背起他,继续向前走去。 天空渐渐泛起光亮,路好走了许多,上官云珂背着安羽凡走出那连绵起伏的群山,她本欲直去法王寺,然福星城却更近些。 路上正好有一辆拉柴的马车经过,她顾不得许多,赶紧站到路中间拦下。 那赶车人猛一看到上官云珂,急忙拉紧缰绳,马儿只在她身前一尺远处停下,险些冲撞到她。 那赶车人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汉,大声呵斥道:“你不要命了!这要出了人命,老汉如何吃罪得起!” “对不起!对不起!”上官云珂连连道歉,“我朋友受伤了,恳请老师傅能带我们一路。” 那老汉这才看到她身上还背着一个人,翻起白眼道:“你看我这满车的木柴,却如何能躺得了人。你还是等别的车吧,若误了东家的事儿,又要克扣工钱。” 上官云珂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上前递给那老汉,恳求道:“您老看这锭银子够不够?” 那老汉哪里见过这么一大锭银子,当下目瞪口呆,之后慌忙将银子接过,用嘴咬了两下,眉笑眼开道:“够!够!我这就把柴卸下!” 说罢一骨碌跳下车来,片刻间便把满车木柴卸个干净。 那老汉又帮忙将安羽凡置于车上,然后恭敬的站到一旁,“姑娘,这马和车就是您的了,您看还要老汉赶车吗?” 上官云珂道:“我不要你的马车,你只须把我们送到福星城即可。” 那老汉两手一拍,“这太好了!姑娘真是个大好人!”说罢再次跳上马车,待上官云珂坐好,扬鞭赶马而去。 在福星城一角,有一庭幽静的院落,正是蓬莱阁在此地置办的私产,用于落脚和联络。 为了保密,平素这里只有一个老人看院,就是蓬莱阁中弟子亦大多都不知道。 经过半日快马加鞭,上官云珂终于将安羽凡带到这里,安羽凡身体本已虚弱不堪,又在摔落之时伤及脑袋,一直昏迷不醒。 她急命看院老人去请郎中,又从怀中掏出一个乳白瓷瓶,上面刻有兰花一朵,她从瓶里倒出一粒药丸,亦喂他服下。 未久,郎中来到,他稍一检查,对安羽凡的伤势大为吃惊。上官云珂这也才看清他胸前那皮开肉绽的一道道血痕,亦甚为触目惊心。 她心中对他仍留存的那少许怨恨,一时间都变成了怜悯。 郎中查看一番伤口,又把了把脉,叹口气道:“这位公子并非只有胸前皮外之伤,还受了很重的内伤,如今是五脏俱损,气血虚衰,怕不是一时半会儿所能恢复,须长时间静养。”说罢开了两道方子,一方外敷,一方内服。 上官云珂命那看院老人速去抓药,又嘱咐其买来人参、灵芝等一应大补之品。 在这个间隙,她端来温水为安羽凡擦去头面上的灰尘,才看到他左侧半边脸颊略有肿胀,上面四个手指印清晰可见,这不正是她打的么? 她一时有些歉疚,却又不愿原谅他,对他是又恨又怜。 她终是不忍于心,掏出随身携带的自家金创药,心想那郎中开的药方,岂能比得过她蓬莱阁圣药的疗效,便将他头上伤口重新包扎,又掀开被子,欲为他胸前也敷上。 他胸前衣物已然与血肉沾连在一起,血渍将衣服全都浸透,令人触目骇心。 不得已她只好将他上身衣服一片片剪掉,然后将沾在血肉上的衣服用温水湿润,慢慢揭下。 这一过程小心翼翼,生怕稍一用力便会将他再次刺痛。 她已全然忘了羞涩,眼睛里满是震惊与悲痛。 当她将他的伤口清理干净,当安羽凡整个胸膛都清晰的裸露出来,上官云珂才意识到自己的身份,霎时面红耳赤,羞赧无地,心怦怦怦直要跳出来。 她扭过头不去看,将金创药胡乱的洒在他胸膛之上,然而那一道道的伤痕像是有特别的吸引力一般,又将她的眼睛拉回。 她静静的注视着一个男人的胸膛,脸上一半是羞臊,一半是怜悯。然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她心中又对他无比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