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颗脑袋是活的！　　 齐玄真已经握紧了马尾刀，迄今为止他虽然已经是一名修行者，但所拥有的手段却远远不及他人。　　 更何况在他面前的人不仅仅是天神道，还是昔日枢密院的知院。　　 所以哪怕现在赵棋只剩下脑袋，齐玄真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说咱们分明是一路人，咋就把我脑袋给砍了呢？”赵棋笑道。　　 齐玄真皱起了眉头，手中的鬼头马尾刀直接朝着赵棋的脑袋砍了下去。　　 “等一等！”赵棋的声音忽然之间响起，“咱也知道你为了什么而留下我这颗脑袋，你想问什么我告诉你就是了。”　　 “天神道和我可不是一路人。”齐玄真说道。　　 “那你可说对了，咱也和天神道不是一路人。”　　 齐玄真愣了愣，有些古怪地看着面前的赵棋，他不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按照梁苍的说法，天神道是不屑于说谎的，但如果承认了赵棋没说谎，他就不是天神道，不是天神道就会说谎。　　 这像是一个悖论。　　 “天神道是那个逃走的赵棋，并不是留在原地的赵棋。”赵棋接着说道。　　 “我可以告诉你很多东西，包括神窍者为什么被砍了脑袋还能活着，以及天神道的人为何从不踏入城隍庙。”　　 齐玄真看着面前的脑袋，眉头微微皱起。　　 莫非砍掉人头之后神窍者会产生两个不同性格的意识？　　 看着赵棋这张认真的脸以及如此诚恳的语言，齐玄真很难拒绝。　　 因为现在赵棋的脑袋是活着的，他也不知道若是接上这颗脑袋会发生什么。　　 到时候谁来主导这具身体？　　 噗嗤！　　 “妈的！齐玄真你他妈就是一个疯子！”赵棋的怒吼声响起。　　 齐玄真手里的长刀刺穿了赵棋额头上的眼球，然后将其摘了下来踩碎。　　 “声音小一些，要不然接下来就是你的舌头。”　　 他不再是白龙观那个齐玄真了，他也不想再做白龙观那个齐玄真了。　　 这多出来的一只眼看起来实在是古怪的很，和招来那些乌鸦有一定的联系，齐玄真可不会放任赵棋再有任何的动作。　　 “你够狠。”赵棋冷哼了一句。　　 “别废话，让你说神窍者的事。”齐玄真开口道。　　 赵棋低声骂骂咧咧了几句，直到看到齐玄真脸上的怒色，这才开口：“首先，神窍者也是人，人就会有三魂七魄。”　　 “道家将其称为元神，有人叫做灵魂，总而言之殊途同归，这些称呼说的都是一种东西。”　　 “正常情况下，人之九窍都不足以让灵魂离开自己的身体，除非躯体死亡。”　　 “而开了神窍的人却可以通过神窍让灵魂离体神游天地之间，自然就能够听到一些肉体所不能听到的声音，此时肉身的束缚对于神窍者而言就小了许多，摧毁肉体对神窍者来说也就没那么可怕了。”　　 “久而久之，有人认为这是灵魂的升华，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仙，但肉体却还没脱离人的极限，也就有了半仙的称呼。”　　 听着赵棋的话，齐玄真慢慢理解了神窍者的存在。　　 这个说法确实能够解释他遇过的很多古怪之事，这一点赵棋应该没有骗他。　　 “但这就存在于一个问题，你应该知道城隍庙里供着的是谁。”赵棋说。　　 “城隍爷。”齐玄真说道。　　 “城隍爷还有另一个说法叫做地上阴官，而在正常情况下，人的灵魂只会在死后脱离身体，于是神窍者的情况就会被认为躯体已死。”　　 “这肉身一死，那勾魂的小鬼不就来了么，这时候往城隍庙里跑，那不是上赶着送命？”　　 这话让齐玄真想起了当初在城隍庙里听到的声音，那些窃窃私语声、惊堂木的声音、恶鬼哭嚎的声音。　　 莫非当时是地府在判案？　　 “你这说不通，既然如此为什么我的魂没被勾走？”齐玄真问道。　　 他当时在那城隍庙中住了许久的时间，可从来没见过什么勾魂的小鬼。　　 要么赵棋在说谎，要么就是他并非神窍者，可既然不是神窍者为何被砍了头还能活？　　 “废话，你也不看看你扣的是谁的脑袋？”　　 “我的脑袋是……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齐玄真心中一惊。　　 “你倒也认得，所以当时应该是地府那边没弄清楚你的身份，这才没前去捉拿你。”　　 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乃雷部主神，司生司杀。　　 地府一些普通的小鬼当然不敢来勾这位的魂！　　 在城隍庙里救下他的，居然是这颗神像的脑袋！　　 “但这就是泥塑的脑袋……”齐玄真说道。　　 “城隍爷那不也是泥塑的，照样通九幽地府，关键在于有没有人拜！”　　 赵棋看着齐玄真一脸迷茫的样子，也觉得好笑了起来。　　 上清派当初也算是天下大派，供的神像自然有着非凡的伟力，哪是随便拿泥就能捏出来的东西？　　 “那这神窍要怎么关？”齐玄真又问。　　 这是他最关心的问题，他只想成为做一个普通人，对什么羽化成仙之事就没什么兴趣。　　 什么神游天地作红尘仙，在他眼中都是鬼话。　　 “你这话说的，屁眼还是人九窍中的阴窍之一，你关一个我看看！”赵棋翻了个白眼。　　 齐玄真愣在了原地，浑身仿佛失去了力气。　　 他本以为找回自己的脑袋就能够恢复原样，可现在来看，他这一生都无法逃脱神窍者的命运。　　 “齐玄真，你就知足吧，多少人想要开神窍还开不了呢。”赵棋在一旁说道。　　 “你懂个屁！”齐玄真一脚踩在了赵棋的脑袋上，又狠狠将其踢了出去。　　 随着几声哀嚎响起，滚动的脑袋这才缓缓停下。　　 “齐玄真，你小子到底要怎样，我不过要个活路又没招你惹你！”赵棋又大骂了起来。　　 齐玄真却仿佛听不见他的声音，他的脑海里全都是有关于刚刚赵棋所说的话。　　 他想起了因为神窍而疯掉的张顺德，还有自己身上越来越古怪的地方。　　 这一切似乎都已经成了既定的事实。　　 半晌后，齐玄真才缓缓开口。　　 “老君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