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又在齐玄真的耳边响起。 那声音凄厉而又阴森,同时又相当刺耳,宛如厉鬼在哭嚎。 啪! 只听得一声惊堂木在他的耳边炸开,齐玄真猛地睁开了双眼。 窃窃私语声开始涌入了他的脑袋里,这次的声音相当的清晰,可齐玄真完全听不懂。 这仿佛另一种语言一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在这城隍庙中,就会听到如此凄厉的惨叫声?”齐玄真在心里暗道。 他打量了一眼城隍庙的情况,看到了另一个角落里熟睡的乞丐。 他很难不发现对方,毕竟那乞丐鼾声如雷一般。 齐玄真有些奇怪,现在的黑水镇人心惶惶,像是城隍庙这样出过廟鬼死过人的地方,应该是没人敢靠近的才对。 这乞丐为何会跑到这种地方住下? 莫非也是被逼到了这个下场? 齐玄真叹息了一声,心中忍不住升起了几分同情,他从道袍里摸出了一些碎银,走上前去扔在了乞丐的身前。 不得不说那乞丐的警惕性很高,在齐玄真靠近的时候瞬间睁开了双眼。 “同是天涯沦落人,拿着这钱买些吃的去吧。”齐玄真说道。 那乞丐先是一愣,然后又笑了起来:“小娃子,我可不是乞丐,这银子你拿回去。” “不是乞丐穿的比我还破?” 白龙观可是穷的很了,若非这次在黑水镇祸乱的妖人让白龙观多了不少香火,只怕接下来的日子依然很难熬。 “衣食住行,那都乃身外之物,不敢有丝毫的眷恋。”老乞丐微微一笑。 齐玄真仔细打量起了老乞丐的造型,发现除了对方腰上的一个红葫芦之外,确实看不到半点值钱的东西。 然后他弯下腰去,将那些碎银给捡了起来。 “这年头还有人不要银子的。”齐玄真觉得古怪无比。 不过银子可是好东西,齐玄真觉得不应该浪费。 “小牛鼻子先别走,老头子有几句话想要问你。”乞丐招了招手。 “问什么?” “近日来,黑水镇是否有妖人霍乱?” “你没有眼睛么?”齐玄真开口说道,“自己去看不就是了?” 齐玄真走出了城隍庙里,背影显得有些孤独。 这两句话他倒是听出了乞丐的身份不凡,不过现在对他而言找回脑袋是更重要的事。 此刻的黑水城显得十分的压抑,天空是晴朗的,但整个城镇却都带着一股腥臭的尸体味。 商铺的大门紧闭,哭声四处而起。 街道上的贩子只剩下在卖草席的,其他人仿佛都有自己的事要忙。 “死了很多人,这黑水城快跟地府差不多了。” 一声悠悠地叹息忽然在齐玄真的耳边响起,齐玄真转过头去,发现那老乞丐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了。 老头浑浊的眼里透着一股怜悯,眉宇之间显得忧愁了起来。 齐玄真不打算理会此人,他也确实没想到,这一个月的时间会死那么多人。 而且死去的人脑袋都没了,看切口并不是被斩断,而是被人硬生生给咬断的。 那两个白龙观的捕快简直就是傻子,这创口怎可能是他能够咬下来的。 “老头子我还是来晚了,那些天神道的狗杂种真是天杀的!”老乞丐冷声说道。 若不是那些狗杂种耽搁了他的时间,他收到调令的第一时间赶往黑水镇的话,或许还不会死那么多人。 “小牛鼻子,我看你也器宇不凡,应该懂得修行之道,为何不庇护这些人?”老乞丐转头问道。 “我之前有个师兄的腿就是被他们打断的。”齐玄真平静地说着,“一个月前他们看到我还说我的脸恶心,黑水镇的娃子一般都用烂菜叶和臭鸡蛋朝我身上扔。” 老乞丐愣了愣,打量起了齐玄真的脸庞:“容貌不过是幻灭之物,不值得在意。” 齐玄真懒得同对方废话,找了条小巷子就猫了起来。 看这家家户户都要葬人的情况,那妖人杀人并没有丝毫的逻辑可言,大概是想杀谁就杀谁。 想要提前守株待兔是不太可能了,他只能够等着对方先动手。 那老乞丐寸步不离地跟着齐玄真,仿佛两人相识许久。 “我说,你是朝廷派来的解决灾厄的?”齐玄真忍不住问道。 以这老头刚刚的话来看,这家伙应该是为朝廷卖命。 “是。” “那为何不去巡捕司里住着,大晚上要往城隍庙那鬼地方跑?” 老头摸了摸他苍白而又杂乱的胡须,嘿嘿一笑说:“老头子我是个乞丐,怎能住进官家的宅子?” “那道爷赏你银子你装什么大尾巴狼?” “那不一样,咱是有气节的乞丐。” 齐玄真觉得老小子有病,决定不再同其交流,而是抱着那鬼头马尾刀盘坐了下来。 这胡同里臭气熏天,有着不少杂草和狗屎,倒是很适合两人的身份。 一个落魄道士和一个乞丐。 那鬼哭狼嚎的声音已经离他远了很多,他有些听不清楚了,连带着远离的还有那惊堂木拍桌的声音。 这让齐玄真确定了声音确实就存在于城隍庙之中。 只是那城隍庙中的廟鬼已经被他斩了,这声音到底是从何而来? 看这老小子那熟睡的模样,不像是听得到那声音的样子。 这又是所谓的神窍在作祟么? 望着老乞丐,齐玄真不知道该不该开口问关于神窍的事。 当时张顺德看出他开了神窍之后就疯了,这老乞丐疯不疯齐玄真不在乎,怕的就是这老小子疯了之后做出什么古怪的事来。 齐玄真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开始采集体内的肾水之精。 成为修行者是对齐玄真来说第二重要的事,不过虽然有着那呼吸执法的帮助,他采集五脏之精的速度快了许多,但修行并不是一蹴而就,而是一点一滴的积累。 齐玄真不打算浪费自己的任何一点时间。 雷霆之声从他的胸腔当中散发出来,一旁的老乞丐看着这一幕,眼中散发出了一丝惊讶之色。 “上清派还没死绝?”他喃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