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所谓的核查工作, 做的却肉眼可见的敷衍。 明明知道教室少了一台电脑, 两人还是在表单的数量栏里?填上了‘无误’。 周莹当时就?气炸了, 直接跟那两个员工吵了起来。 “看不到少了一台电脑吗?怎么还填‘无误’啊!” “少的那台电脑在办公室, 不属于报损的情况,填‘无误’没问题。” “可是电脑是捐给学生用的, 现在上课有学生用不上电脑, 你们不管了吗?” “让那个学生和同学共用一台呗, 多大点事…” 吵到最后, 事情又回到了原点。 那两个员工最后直接明说, 只要电脑还在学校, 不管是学生在用,还是老师在用,都属于正常使用的范围, 不管投诉多少次, 青竹都不会做任何处理。 周莹差点没被这个回答气死?, 要不是被苗晓及时拉走?,恐怕都要骂脏话了。 许一诺脸色也难看的要命。 这些年因为洛繁星的存在, 她几?乎无条件对青竹付出了全部的信任。 然而, 事实?再次证明,表面看起来干净透明的顶级慈善机构, 内部可能早就?爬满了蛀虫。 *** 虽然从事的是教育行业,但屠庆却没有为人师者应有的一视同仁心态。 在他看来,只有城市里?的学校值得?投资,只有城市里?的学生值得?培养,山区经济差、发展慢,许多村民仍然把?封建糟粕当成真理来信奉,这种?思想上的落后,根本不是一时能改变的事。 一所山区小学,每年考上初中的孩子屈指可数,最后能上大学的更是凤毛麟角,学生不想上课,要去地里?帮父母下?田干活,只不过是提前习惯下?半生的农民生活,何必费力气劝他们回课堂? 政府每年投那么多钱给山区,有什么用?要是把?这些钱用来改善市区学校的教学设施,市里?各所小学的升学率一定能提升不少。 屠庆自视甚高?,既看不起山区的学校、也看不起山区的孩子。 对于周莹、苗晓这类出于爱心、怀抱满腔热情,刚毕业就?跑来山区支教的年轻老师,想起来也是嗤之?以鼻,觉得?他们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拷打,所以想法才这么天真。 不过,天真有天真的好,随便?说两句‘支援山区教育、提升山区教育水平’的空话,就?能骗得?他们团团转,从此言听计从了。 整个学校,唯一不好应付的,只有一个人。 许一诺。 现在想起来,屠庆都恨得?牙痒痒。 不光是油费报销的事,还有之?前茶叶的事。 茶叶,明明是许一诺自己?放在办公室里?的,说明她早就?做好了和别人分享的准备,既然能和同事分享,为什么不能和上级分享?再说,那茶叶也不是他私贪着吞了,是送给了市里?来检查工作的领导。 把?领导哄高?兴了,难道是什么坏事?用得?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他甩脸子、要他下?不来台? 真是不知好歹。 屠庆一边开车一边想着学校的事,越想心里?越窝火。 刚被调去山区之?前,他以为最多只留半年,结果?前阵子收到消息,说调职的政策又变了,凡是下?乡支援的,不管是管理干部还是一线教师,都必须待满一年才算数。 这样一算,还得?在坪山待上大半年。 别的倒还好说,偏偏还有个许一诺。 有这么个‘刺头’在,做什么都不方便?。 最好,还是把?人弄走?。 车子开了半刻钟,停在一座三层楼高?的老旧建筑前。 屠庆下?车,一身西装革履,鼻梁上架着厚重的黑框眼镜,一副斯文人的模样。 这里?是偏僻的郊区,想必平时没什么人会过来。 门?卫大爷拦在门?口,“找谁?” 屠庆报出一个名字,大爷三两步跑进一楼大厅,过了一会,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看见屠庆,男人热情的上前迎接,“庆哥,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男人叫陆志新,和屠庆是大学同学,两人在校时很玩得?来。 陆志新年轻时和人打架蹲了两年监狱,出狱后找不到工作,全靠屠庆帮忙,托亲戚的关系给他找了份活,也为这事,他一直很感激这位老同学。 两人一面寒暄,一面往办公室走?。 屠庆进了大楼,才发现里?面的装修居然颇为豪华,全然不像外面那样破旧,又见陆志新腕上戴着一块崭新的手表,估摸着价值最少六位数,脸上颇有深意的一笑。 “这些年,没少赚吧?” 本该散财的慈善机构,却成了用来敛财的工具,光是一个四线城市分部机构的后勤副主管就?这么有钱,可想而知总部的员工每年能‘赚’多少。 难怪一个个挤破了头也要贪、要捞。 陆志新摸了摸手表,不好意思的笑笑。 “一般一般,比不上庆哥。” 两人互相恭维,进了办公室,关上门?,才开始说正事。 屠庆看过许一诺的履历,知道她是通过青竹进入坪山小学,陆志新虽不管人事,但好歹是个副主管,想来,给分部的支教老师调个学区任教不是什么难事。 他很有信心这次能赶走?许一诺,却没料到,陆志新的回答却让他大失所望。 “庆哥,我刚刚查了一下?,分部教师名单里?没有她的名字,如果?她是在总部办的手续,事情恐怕是办不成了。” “没有别的办法?” 陆志新摇摇头,想了想,又给了个主意,“要不,去问问屠先生?他可能有总部那边的人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