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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狼人陈玄风 观沧海 6460 2024-10-22 01:57
   一死神蓝灵海,是星海大陆西部的着名水域,沟通着兽人联盟的花语平原和人类世界的维京帝国。   在古老精灵的诗篇当中,夏季的蓝灵海,常常被比喻为“娇纵少女的春日情怀”,当然,对於精灵们的唯美艺术爱好,这个世界的其他智慧生命大都敬而远之,但是在海上天气变化无常这一点上,倒是没有人否认。   傍晚宁静的海面上,夕阳染红了半片海天,没有人能够想到就在半个小时,这里刚刚经过了一场猛烈的暴风雨洗礼。   此刻清新的海风中,一艘长达数十米的巨舰乘风破浪,划开辽阔的海面,由南向北静静航行,有些老旧却毫不破败的船身上,用大字写着“坎特夫人号”的名字。   扎衣坎疲惫地坐在“坎特夫人号”的船头,梳理着头上稀疏的白发,刚刚过去的暴风雨虽然只是一次小型风暴,却也让负责掌舵的他十分疲惫了,而且根据他的经验,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更加狂暴的风雨来袭,他的休息时间已经不多了。   扎衣坎年轻的时候就是一位优秀的水手,现在则是一位优秀的老船长,甚至曾经参加过维京帝国的海军,和兽人联盟的北海舰队交战过。   然而,也就是在那时候,人类文明惨败於兽人,整个维京帝国被兽人连根拔起,扎衣坎也成了兽人的俘虏。   这两年兽人不断整编人类军队作为自己的下属,他也因为擅长航海而加入了兽人海军的运输大队,负责来往狮族花语平原和原维京帝国之间,运送各种物资。   “船长,刚才的风暴当中,穿上没有损失人员物资,只有两处船板渗漏,不过已经修好了。”   一个年轻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那是船上的大副哈威。   “好,让大家不要懈怠,等一会还有一场风暴……”一边说着,老船长一边转过身来,然而就在他由於原本蹲坐,不得不抬头看向大副的时候,目光却意外地穿过大副的肩头,看着船上主桅杆顶上,仿佛看到了什么诡异的东西一般,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船长,船长,你怎么了?”大副以为老船长想要站起来,连忙出手来扶,毕竟扎衣坎的腿脚很早以前就不灵活了,如果不是兽人强行徵调,也不会一直在海上奔波。   然而,当大副的手接触到老船长的胳膊的时候,一股阴森入骨的寒气骤然从手掌中传来,使得他不由自主地松手,只听“扑通”一声,老船长已经保持着瞠目结舌的表情仰面摔倒在地,脸色青灰,竟然已经气绝身亡。   “啊 ̄ ̄ ̄ ̄ ̄ ̄”惊诧于眼前老人的暴毖,年轻的大副大叫起来,马上引得周围的水手过来观看。   不一会,人聚得越来越多,接着就有几个披着黑色斗篷,看不清面目的高大人物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将围观的水手赶开,然后走上去查看尸首。   “大人,这是……”一个黑袍人操着浓重的兽人北方口音回头说道,然而如同那老船长一样,在他回头,目光掠过桅杆的瞬间,突然诡异地死了。   “什么人?”不同於没见过世面的大副,几个黑袍之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在同伴死亡的瞬间,就发现了源头,立刻转头看向桅杆。   “#22061;——#22061;——#22061;——”和前面两个死得无声无息的人不同,这时回头的几个人当中有叁个明显是修为有成的武者,当大家同时受到袭击的时候,他们比别人多了一份抵抗,结果……纷纷头颅爆裂而死。   飞散的血沫呈现诡异的青灰色,甚至有冰渣混杂其间,一瞬间,十几个水手和四五个黑袍人摔倒在地,空旷的甲板上,只剩下一个◇梧的黑衣人昂然矗立,仰面看着那带来死亡的桅杆,却丝毫没有受到伤害。   一道双色光幕笼罩在黑袍人的身上,内侧是浑厚的暗红色,而外侧则游走着一道诡异阴森的青色流光,不断发出若有若无的凄厉鸣叫,试图穿过暗红色的光,侵入黑袍人的体内。   无视身前的异相,那仅存的黑袍人抬手揭开了披风的帽兜,露出一张粗犷凶悍的面容,这样丑陋的容貌在人类中是绝对找不到的,无论什么人斗可以直接从他的特徵上看出,他是一名兽人熊族的成员。   同时,那如月华流水般的暗红斗气光芒,也证明了他是一位顶级熊族剑宗的事实。   一个熊族的顶级剑宗,几乎已经可以对抗一个人族的剑皇了,然而此刻,他的神色里却透漏着极度的紧张和慎重。   “熊族剑宗,大将军道雷?”一个年轻而清冷的声音从桅杆顶上响起,夕阳的馀晖中,只见一个身着黑底银纹的黑暗神官法衣,十六七岁样子的人类少年静静地立在那里,一头亚麻色长发被绑成长长的辫子垂在身后,碧绿色的眼瞳绽放着寒光,紧紧锁定着甲板上的熊人。   “不错,正是本将军。   你就是最近出名的那个幽灵杀手?听说你已经暗杀了十几位将军和要员,只是想不到你能够追到海上来暗算我。   不过,你真的以为这种暗杀的手段,可以正面对抗一位熊族剑宗吗?”熊人道雷一面说话,一面暗自聚集斗气,虽然说得轻松,可是他刚才就在和对手的对抗中了解到了对方的强大,那至少是人类剑皇级别的力量,也就是说,这个人类少年杀手的力量,绝对已经超过了身为八级剑宗的道雷,所以,他丝毫不敢大意,眼下唯一的胜算,就只有自己强悍的兽人体魄优势了,为了争得那一丝生机,他必须激怒对手,以谋求双方近身搏杀,以伤换命的机会。   然而,事实并不如他预料的发展。   人类少年冷冷哼了一声,傲然说道:“我没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因为,你已经……死了。”   当他话音落下的时候,身影已经出现在了熊人的背后,青灰色的血光从兽人将军的肩头喷出,不断扩展到另一边的腰部,然后整个人分成了两半,跌落在甲板上。   “哼,无论是兽人,还是投靠兽人的人类,统统该死……不,即使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们。”   人类少年的脸上闪过一丝哀恸和仇恨的神情,忽然张开左手,只见一道灰的死气缭绕,一柄宽大狰狞的铅灰色巨剑就出现在了他的手上,剑身两侧并不对称,一面锋锐光滑有如月轮,一面犬牙交错参差诡异,剑身上铸着古老苍凉的铭文————“以神名铸剑,赦杀戮无罪”,正是从前维京帝国着名的镇国魔剑“霜恸”。   只见那少年轻轻抚过剑身,眼中碧绿的光芒一闪,冷冷地念道:“指冥山的霜雪为证,吾以哀伤的传承者为名,借取死亡之源泉,将时光的指针锁回原点————灵魂归途之叹!”“魔剑霜恸”剑身上的古老铭文逐一亮起,伴随着阴森凄惨的呼号,一道道青灰色的光芒纷纷从甲板上的尸体上飞出,汇入了那铅灰色的大剑当中,同时,甲板下面的船舱里,也接连不断地响起了惨叫的声音,一道道同样代表死者灵魂的青灰光流穿透甲板,一起汇聚到了魔剑里面。   “逆轮之力————冥动————幽灵船召唤!”随着少年的声音,他倒转魔剑,将剑锋刺入了甲板当中,紧接着,就见甲板化为了灰败的黯色,并且不断扩散出去,片刻间就将一艘使用了不到十年的大型海船,变成了一条似乎经历了千万年岁月的破败残舰。   不过如果仔细观察这搜变异的战舰,就会发现那仿佛腐败的船身上,隐隐闪烁着磷光,那是经过冥神之力洗礼的“死魂木”的光泽,这样的材料,将使得这艘战舰完全免疫火焰的焚烧,坚固程度也远胜一般木材,几乎接近岩石。   唯一的问题是,这种浸透了死气的战船,绝对不是一般生物可以乘坐的,如果斗气不够深厚,又没有魔法保护的话,普通人很快就会变成一具乾尸。   不过那少年当然不会忘记了战船需要配备水手的问题,一道道青绿色的光芒再次从“魔剑霜恸”上射出,正是方才被吸入魔剑的一百多个灵魂,只是此刻他们已经比之前大了十倍,颜色也明亮得多,纷纷找到了自己以前的身体钻了进去,不一会,包括死去兽人的上百具尸就摇摇晃晃地战了起来,浓重的灰色烟雾从他们的身体里不断涌出,渐渐形成了一片笼罩一里海域的迷雾,而迷雾流尽的尸也全都变成了乾瘪的乾尸。   “从今以后,你们就要永远徘徊在这片海域,袭击所有经过的船支,增加你们的同伴和力量,永无休止。”   人类少年冷冷地说道,“这是我,‘死神骑士’黑帝斯 哈因,对所有敌人的诅咒。”   片刻之后,一头十几米长,长着一对肉翼的黑色怪兽从浓雾中冲出,载着年轻的“死神骑士”,迎着远处逐渐聚集的风暴飞去。   二溟潮塔古拉山口,是大陆公路连接人类世界东方和西方的通道,见证过无数来往两个文明风俗完全不同的地域商旅,也曾经作为贸易和交通的前沿,拥有过庞大的城寨和市镇。   然而,当兽人的大军攻陷了大半个西方的时候,这里也变成了兽人大军,与圣龙山率领的东方军团对峙的前沿阵地之一。   几经战火之后,原本繁华的集市早已化为废墟,如今这里林立的,只有兽人的营帐和军旗。   好在经过数年的交锋,双方都已经颇为疲惫了,兽人方面急於统合占领区的民政军事等等问题,平复人类的反抗情绪,兵力自然有些不足,而圣龙山一边的战线距离东方两大帝国路途遥远,后勤补给困难,也不得不渐渐收拢军力,使得战争逐步进入了持状态。   不过,双方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同时也各自暗地里筹画如何打垮对手,军事行动从未停止过。   晴朗的夏季夜晚,两轮月光交相辉映,浩瀚的星河载着亿万星光,横贯了整个天际,璀璨如梦。   这里兽人的前沿营地驻军不多,只是预警部队,却也有一千训练有素的半兽人军队和两千整编的人类部队。   经过这几年的战斗,枫丹白露的半兽人军团已经出了名,无论哪一方的势力,也不敢认为这支绿色部队是懦弱愚蠢的杂牌奴隶军队,刀枪不入、力大无穷、忠诚勇敢,加上后勤需求极少,使得他们成为了最理想的轻装步兵单位。   而兽人军队中的人类部队,地位就比较尴尬了。   由俘虏降兵和强行徵召的人类青壮年组成的这些军队,虽然平均力量远远不如兽人,却极大补充了兽人部队在数量上的不足,使得兽人的警戒和后勤空洞不至於继续扩大。   他们的家多半都在兽人占领区当中,加上兽人管理严格,自然不敢反抗,而兽人方面将他们编入部队,除了借助他们的数量,减少兽人战士的损耗之外,也存了抽调人类青壮,降低人类本土反抗力量的战力的心思。   只是在其他人类眼中,这些主动或被动投靠兽人的人类部队可能比兽人本身更可恶,往往被称为“人兽军”。   此刻守卫在营地门前的,是十几名半兽人战士,他们和传说中懒惰而怯懦的同族全无相似之处,机警而忠诚地守卫着自己的岗位。   然而,作为小队长的那名半兽人现在却有些迷惑,因为在这晴朗无云的夜晚,他竟然听到了雨点洒落的声音,是不是他听错了呢?“嗒——”一道弧形的黑影闪过,半兽人小队长傻傻地看着自己的胸口,却惊讶地发现身体已经从被弧线划过的地方分成了两截,而且伤口没有血液飞溅,却连骨骼筋肉都变成了黑色的飞灰,满天飘散。   在他身边,十几个同伴同样被弧光划过,化为了飞灰。   “嗒嗒——”十字交叉的黑色弧线落在巨木和岩石垒成的弓箭塔上,坚固的塔身瞬间布满了细密的裂缝,接着不断扩大变粗,无数的细砂木粉扑簌簌地落下,一座十米高的高塔,不一会就倾倒折断,变成了一片废墟,而跌落下来的弓手和守卫摔得七荤八素,晕头转向,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好在他们是强壮的兽人,十米的高度还不足以让他们摔断手脚。   然而,这个夜晚,短暂的逃生实在不足以庆幸,因为,真正的毁灭正一步步踏来、“嗒嗒嗒嗒嗒嗒————”无以计数的黑色弧线,铺天盖地地从兽人军营的上空洒落,所有接触到这死亡弧线的物体,无论是半兽人,人类,或者木石金属,全都被其中蕴涵的毁灭力量化成了飞灰,只听哀嚎之声四起,建筑倾倒的声音在细密如同骤雨的嗒嗒声中轰鸣,仅仅十几分钟之后,一片有着一千半兽人和叁千人类士兵的兽人军事营地已经完全化为了乌有。   寂静的夜空下,只剩一个白衣少年负手而立。   孤寂的白月光华撒在他的身上,乌黑的齐肩长发缓缓飘动,鹰隼一样的眼睛闪烁着辽远的光泽。   就在这时,一阵嘀哒嘀哒的马蹄声从远方响起,很快一匹红色的骏马就来到了白衣少年近前,骑手是一个穿着铁勒帝国服饰,英姿飒爽的秀美少女,当她看到那白衣少年的时候,立刻跳下马来到少年的面前。   “冼岚哥哥,你又擅自行动,”那铁勒少女皱着秀眉,有些气愤地对着白衣少年说道:“你知不知道这样胡乱出动会让我们的进军计画乱成一团,你也曾经是铁勒的名将,怎么会作出这么鲁莽的事情?”那白衣少年冼岚微微侧头,淡然说道:“鲁莽有如何?精明又如何?无论何等精妙的战术,如果没有足够级数的强者配合,结果都只是镜花水月,否则当初黄金大平原一战,人类也不会因为剑圣败落而全面崩溃了,这是这个世界上,所有将领和兵法家的悲哀。   而我就是因为从师父那里知道了这些,才会抛弃兵法的钻研,转而追寻无上的力量的。”   “所以冼岚哥哥就到这里来炫耀力量?你究竟明不明白,就算‘圣域’的力量可以左右战争的胜负,但也仅仅是左右而已,任何一个剑圣都不能独自创造胜利,你的行动必须和军队的行动统一才行。”   那少女听了冼岚的回答,更加气愤地说道。   “不劳而获得到的力量,只有通过不断的挥霍,才能逐步掌握精确操纵的方式,杀戮,是唯一的途径,你也不会希望我用自己战士的生命来粹炼武技对不对?”少年冼岚淡淡地回答道。   “那……那军队怎么办?”少女依旧不服气地问道。   冼岚摇摇头,不经意地回答道:“那种无聊的军事行动没有任何意义,兽人现在依然掌握着战争的主动,在六个‘圣纹章’全部成长之前,人类不可能反攻西方的沦陷区,除非那些老家伙舍得放弃南方,将禁咒法师调过来。   所以赶快让他们撤退吧,明天兽人的报复性打击就会到来了,我将会再次挑战那个女野蛮人,到时候可没有时间保护他们了。”   “别开玩笑了,冼岚哥哥,叁路大军分头行进,怎么可能说退就退?”少女惊道。   “不能撤退,就战死吧!”“你……你怎么会这样说?从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冼岚哥哥,从前的你虽然是严厉的将军,可是依然很爱惜士兵的,为什么自从赤兀烈老师在‘星之战’里战死,你继承那条‘牧龙鞭’之后,就完全变了?”“你管得太多了,梅丽!”冼岚脸色有些阴沉,转头背对着叫做梅丽的少女说道,“不要探求你不应该知道的东西,继承了老师力量的我,必须取得与我‘溟潮骑士’的名号匹配的战力,在那之前,我不会思考任何其他的事情。”   话音未落,白色的身影已经向着远方飘去,即使最快的骏马,也无法追及他那从容的身影,然而没有人知道,此刻离去的少年心中,是何等的彷徨。   “为什么不肯回答我?为什么不敢面对我,冼岚哥哥,我是你的未婚妻啊……”星夜之下,少女悲哀的呢喃,伴随着明珠般的泪水,落在灰的大地上,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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