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景明,软风拂面。 刘禅一身轻便戎装,骑乘健硕的神驹,威凌天地。 “陛下龙章凤姿、丰神迥异,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谪仙下凡。” 黄皓赶紧凑上来拍马屁,露出灿烂的笑容。 “朕每天挑灯夜读,都是后半夜才睡,精神状态哪有这么好。” 刘禅爽朗清举,一点不觉得羞耻。 倒是皇后张滢面如霞飞,乖张地瞥了刘禅一眼。 “陛下一路小心,莫要逞强。” 她踮起脚尖,试图为刘禅收拾仪容,奈何根本够不到。 “滢儿真的不一起去吗?” 刘禅偷得浮生半日闲,准备前往斛石山行宫。 他俯身下马,任由张滢整理衣襟。 “不去了,我去干什么?” 刘禅不怀好意地一笑,朗声道: “斛石山行宫窗明几净,适合苦读。” 张滢脸颊更红了,努努嘴道: “陛下还是带筠儿去吧,她最乖巧。” 刘禅想到了王莹那曼妙的身姿,不禁销魂流连。 “朕要去,也是带滢儿去,等筠儿什么时候成为朕的贵人,朕再考虑她。” 张滢俏脸上满是甜蜜和满足,她落落大方道: “陛下,我不介意的。” 刘禅翻身上马,毅然决然道: “朕介意,朕只要皇后!” 说完,他一扬缰绳,带着数千人马浩然出城。 张滢望眼欲穿,最后笑语盈盈而归。 刘禅逃过一劫,总不能说王筠这几天不方便吧? 这好歹是人家姑娘的秘密。 刘禅鲜衣怒马,很有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说是千骑相随,实际上只有两百匹战马,剩下的都是步卒。 蜀中缺良马啊! 刘禅堂堂汉室天子,禁军的战马都不超过五百匹。 蜀中疲弊,体现在方方面面。 刘禅途径市井、长街的时候,故意放缓了马速,观察成都百姓的衣食住行。 一个字可以概括,穷。 所谓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大概形容的正是蜀中百姓。 没有任何一位百姓,穿得起蜀锦。 就连商贾都一派寒酸样,被压榨得喘不过气来一样。 “夷陵一战,我汉室损失惨重啊,连精气神都输光了。”刘禅唏嘘感慨。 黄皓不知道如何搭话,只是紧密地跟在刘禅身后。 倒是虎贲中郎将糜威,欲言又止。 糜威是地地道道的官二代,继承了父亲糜竺的政治资本。 他的姑姑是先帝刘备早期的侍妾,对刘禅有大恩。 只要糜威不犯错误,那么他一定能够位极人臣。 奈何叔父糜芳投降东吴,重创了糜家的威望,没过多久糜竺就郁郁病逝。 刘备没有责备糜竺,更没有牵连糜家,这是他一贯的仁善传统了。 到了刘禅继位,直接提拔糜威为虎贲中郎将,掌管虎贲禁军,算得上刘禅的亲信。 二人曾一起读书,是很亲密的故旧,否则刘禅也不可能提拔他。 糜家的人,都擅骑射,这是老传统了。 为何? 不会骑射的,跟着刘备颠沛流离,根本活不下来。 糜威很小的时候,就跟着父亲转战南北,从徐州迁徙到蜀中。 这等功勋,谁能比得上? 糜芳跟了刘备二十多年,没人想到他会投降。 “朕的虎贲中郎将,怎么一点不高兴的样子?” 刘禅脸颊含笑,使人如沐春风。 “陛下——” 糜威重重地抱拳,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以后在朕的面前,不必拘束,” “就算糜芳出现在成都,只要子重求情,朕也愿意放他一马。” 刘禅宽慰着糜威,尽显帝王的气魄、胸襟。 他知道糜芳不可能回来,不如借此机会拉拢重臣。 刘禅需要一支属于自己的力量! 很显然,糜家也尤其需要皇室的信任。 他们能够有如今的地位,完全是刘备感恩,力排众议赋予的。 否则在益州没有根基的糜家,怎么可能凌驾于益州世家大族之上? 糜竺身故,糜芳背叛,姑姑早亡。 糜威已经没有了政治资本,很容易衰落成二流家族。 刘禅的慷慨,给了糜威足够的宽容和希望。 “威愿为陛下赴汤蹈刃,在所不惜!”糜威铿锵道。 这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承诺! “以后好好为朕办事,朕绝对不会亏待糜家。”刘禅回以善意的微笑。 黄皓还迷糊着呢,刘禅就已经获得了虎贲中郎将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