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 富户田赐,一大早就在清泉小筑外静候了。 昨夜县丞靳文来传达李慕的邀请时,差点没将田赐给吓个半死。 在濮阳,一大半的田宅产业,都跟田赐有关,田赐也有个响当当的绰号,田半城! 田半城的绰号,不仅仅意味着田赐家财颇丰,更意味着田赐跟濮阳城的达官贵胄都有密切的来往。 曹操还没当东郡太守的时候,田赐就认识李慕了。 当时的田赐,只以为李慕是个有商业头脑的奇才,还跟李慕谈了不少的合作。 真正令田赐对李慕惊惧的,是李慕狠起来,对敌人是不会讲半点儿情面。 当初黑山军白饶部毁了李慕在濮阳的产业,还想抢李慕的小娇妻蔡文姬,结果,白饶部三万人,愣是一个都没跑掉,全都葬身于李慕的火计之中! 一战灭尽白饶部三万人,对曹操这种掌兵的而言,只觉得李慕是当世奇才,而不会认为李慕狠辣残忍。 慈不掌兵,曹操看重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 但对于田赐这种巨富小民而言,那冲击力就太强了! 前一阵还跟你谈笑风生的商业伙伴,过一阵就献计杀了三万人。 哪怕这三万人是贼兵,对普通人而言,冲击力也是相当的强的! 自那之后,田赐对李慕,就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惊惧。 当清泉小筑的院门开启,田赐弓着身,一阵小碎步,一见到李慕纳头就拜:“濮阳小民田赐,拜见县令大人!” 李慕扫了一眼匍匐在地瑟瑟发抖的田赐,不由轻笑:“田赐,你可是名震濮阳的田半城,何必行此大礼?” 田赐脖子一缩,赶紧辩解道:“小民岂敢自称田半城,都是那群好事者,故意取这绰号挤兑小民,县令大人明鉴啊。” 钱和权,向来都不是一个对等的阶级。 田赐再有田宅资产,始终只是一个游走于达官贵族之间的商人,连士人都算不上,在李慕这样的濮阳令前,是不敢猖狂的。 “起来说话吧。”李慕折扇轻摇,语气优雅而闲适:“今日邀你来清泉小筑,是想请你帮个忙。” 田赐起身,但依旧弓着身子:“县令大人严重了,能替县令大人办事,是小民的荣幸。但有所趋,小民义不容辞!” “很好!”李慕欣赏田赐的识趣:“兖州局势如何,想必你也很清楚。” “云雾弥漫,寻常人难以看清前路到底如何,田氏的命运,都取决于你这个家主的选择。” 田赐弓着的身子忍不住一颤:“还请县令大人赐教!” 李慕将一卷帛书抛向田赐:“日落之前,准备粮草三万石,金银一千斤,堆积在濮阳南城门口。” “再令三百僮仆披红挂彩,照帛书内容,依计行事。” 田赐接住帛书,迅速扫了一眼,不禁脸色一变:“县令大人,这,这.....” “少一些问题,你能活得更久。”李慕打断了田赐的疑问,警告道:“别怪我没提醒你!局势混乱,你以前信任的人,现在未必值得信任。哪怕是你的妻妾子嗣,都可能因为利益存亡而出卖你。” “这帛书的具体内容,你若是让第三个人知道,我可不敢保证,你能不能在这场动乱之中活下来。” 田赐下意识的将帛书揉在掌心,惊惧的扫了一眼左右,然后小心翼翼的塞进袖口。 “县令大人放心,小民是个怕死的,决不会坏了县令大人布计的。” “小民没什么奢求,只希望县令大人能看在小民的诚恳和往日情分上,给小民留一条生路。” 李慕轻笑:“田赐,我向来恩怨分明,当年我初来乍到,受了你不少恩情,自然不会忘记。若非如此,我今日也不会让你来清泉小筑了。” 田赐暗暗松了一口气,躬身再拜:“小民知晓了,小民这就去安排。” 内院中。 蔡文姬步履轻盈,来到李慕身边:“郎,需要妾身做些什么吗?” 李慕端详蔡文姬那如玉瓷一般的俏脸,悠然而笑:“近日修道有感,谱了一曲《广陵散》,日暮之时,正是奏乐的最佳时辰。” “我欲邀文姬,濮阳南城鼓瑟吹笙竽,以此《广陵散》,安抚濮阳万民之心。不知文姬,可否同往啊?” 蔡文姬明眸一亮,似有期待:“郎君盛情,妾身又岂会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