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趣的反应...就如那个蠢货所说的...你对于你的学生们,确实非常负责啊...乔森先生...”见乔森那充满攻击性的挑衅动作和咄咄逼人的口气,“家主”只是笑笑,随后便从那团黑色毛团中“站”起身来,被那蠕动着的毛发“送”到了乔森身前。 “家主”穿着一身已经被磨得没了边的粗糙长袍,乔森一眼就认出那是金妮培家族常用的罩在身外用以抵挡风沙的外用长袍,自己入住的时候那个叫伊诺的女佣还专门给自己送了几套过来以方便替换。这种外罩长袍的做工算不上精细,属于非常粗糙的量产货色,考虑到它充其量也只是个“外罩”而已,自然也不会有人对它有过多的要求。 但...作为“外罩”最重要的只能之一就是“抗磨耐造”。这外罩长袍的坚固程度就连乔森都无法保证在不动用神力的前提下能把这东西轻松地撕开,哪怕是贝尔那样喜爱胡闹的人,身上的各式配件每次回来都要换上一批新的,他也不曾“损坏”过这外罩长袍。由此可见这件不起眼的衣服本身的坚固程度究竟有多么惊人了。 能把这么牢固的一件衣服折腾到现在这样破破烂烂放模样,要么这个人“作践”这件衣服的能力强大到了就连被誉为破坏王的贝尔都望尘莫及的级别,要么这件衣服已经穿了太久太久,久到它已经失去了原本应有的特质,变成了破布一般的寻常衣服。 无论真相是哪一种,都只说明了一件事情——就如自己刚才预计的那样,这个家主,很危险。 “我还是无法理解,说要抛弃他的也是你们,说要让他留下来作为金妮培的一员见证这些的也是你们,他又不是你们饲养的宠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那是因为你从一开始...就无法接受我们家族的一切,不是吗?”覆盖于身上的毛发逐渐散去,“家主”那原本苍老的脸像是返老还童一般变得紧绷红润起来,不一会儿就从刚才深埋于毛团中那个看上去面容消瘦形容枯槁的白发老者,变为一个面色红润的中年男子,唯一不变的只有他身上那已经磨得连衣服都称不上的几片破布而已。 “你拥有的力量是如此有趣,以至于就连熟睡中的我都在睡梦中感应到了它的存在,睁开眼一看,就看到了你在那个不入流的虫子面前所演示的那场神迹...这么年轻的神明的宠儿,无论你所信奉的究竟是哪位神明,相比他对你都相当的宠爱吧...” “因为长年累月藏匿于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所以不只是外形,就连内心都被黑暗所沾染,变成了一头又脏又臭的恶兽么...老实说对于你们家族那些破事我是真的一点兴趣...好吧还是有一点的,不过也仅限于求知欲作祟而已。但有些事已经超过了我忍耐的极限。” “你是认真的在考虑,要把巴尔塔吃下去,我说的没错吧,就像从刚才我们进来开始你就费尽心思想要遮掩在身后的那堆白骨一样,那些应该都是“金妮培”的一员。” “哦?你发现了?”听到乔森的质问,“家主”看了看一旁许久不曾言语的大夫人,又看了看依旧像是防范着洪水猛兽一样阻挡在自己和她之间的萨朗,随后便笑出了声来“哈哈哈哈,我还以为隐藏的挺好的,结果竟然在一开始就暴露了吗?” 发现自己的秘密已经被对方所识破,“家主”随即便驱散了身后如尾巴一般紧密跟随着的黑色毛发团,原本被黑暗所占据看不清任何东西的角落中,无数白骨所堆砌而成了一个类似座椅般的结构。其基座由白骨堆积,座椅由头骨铺垫,椅背着是一双双合十的手骨,椅背的正上方点缀着三颗与其他相比明显要大了一圈的风干头颅,空洞的眼窝里点缀着六颗浑浊的圆球,像是绝望的眼睛一般,迷茫的注视着面前四位不速之客。 “...他们是...”看着椅背上那三颗“与众不同”的头颅,大夫人眉头紧锁,事情的发展似乎已经超出了她原本的预期,虽然她知道眼前这座“王座”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这个人恶趣味的结晶了,但第一次与他的恶劣表现做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还是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心。 “他们?你应该都认识才对不是吗?就是把那个混蛋魔法师叫来,把好端端的宝藏库变成了莫名其妙的封印试图把我困在这里的那三个蠢蛋。”提到这件事“家主”像是回想起了什么令人不悦的事情,走上前去从枯骨座椅上取下其中一颗头颅,快步走上前去递到了大夫人的面前说道“就比如说...他?明明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却反过来想要“劝阻”我好好呆在这里,他们会给我定期提供生活所需的东西,让我忍耐一下,很快问题就过去了。” “何等荒谬?何等僭越?这是作为家族成员的人,应该对家主说的话吗?所以...我就把他放在了这里,用来向人们展示,他的愚昧和笨拙。”说完将头颅放回到原本的位置上,又拿起了旁边另一颗红褐色头发,带着腐朽金属头冠的头颅“这个也是,在看到刚才那个蠢货被我绞杀之后,不但没有赞许我的英勇,反而向我刀剑相向...啊...刀剑相向...” “...”“房间里静的可怕,没有一个人接他的话,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了从这个疯子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近乎病态的痴狂,他异常的沉溺于屠戮同胞所带来的变态快乐之中,并为此感到深深的自豪。那把看起来丧心病狂的座椅,就是他这种心态最直观的体现。 “巴尔塔...你们的家主...看来...”乔森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眼前这个人是真正意义上的“反社会性人格”,不管跟他怎么解释,最后都会被他绕回到刚才杀戮的话题中去,对于他的话语统一无视,全程沉默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有效的应对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