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一次重申,如今喀俄涅的星仍在天上,它的行动诡异,甚至变换了颜色,这是非常重要的信号!” “那么你能跟我们解释一下这是什么信号吗?符腾堡伯爵?” “额...春冬女神双星同天,可能导致季节的紊乱,而行至凶星之位,则预示兵戈...” “这难道不是你的臆测吗?占星院有什么确切的证据?” 面对数位议会贵族的口诛笔伐,开普勒涨红了脸:“诸位莫不是忘记了旧冬宫的那场大火?如果当时听从了占星院的建议,事情也不可能发展到那样。天上诸星运行皆在诸神掌控之下,如今喀俄涅之星脱离既定的轨道,改换颜色,难道还不值得警觉吗?!” 他猛地站起来把桌子一拍:“待到各地领主提交开春的报告,议会才会知道今年的冬天死了多少人!而这其中又有多少本可以不用死?!为什么还执意要开战而不是救灾?” “地方贵族每年都会虚报人数,夸大灾情以谋求补贴,如果我们还要一一回应,那议会也不用运行了。没有国家大事能够商谈,只有无数的‘灾民’等着救济。” “这场战争已经是既定事项,我们没有要谈论它的可行与否,这是全体馥灵人一致的夙愿,它必须被执行。倒是你,符腾堡伯爵,口口声声这个灾那个祸的,到底是何居心?” “你们...!” “冬宫大火是一次不幸的事故,符腾堡伯爵,我也很同情你老师的遭遇。”头戴月桂冠的屋大维发话了:“但是你要知道,诸神随心所欲的运行着星辰,占星院并不总是能猜对其意图,议会尊重你对帝国的贡献,才会允许占星院继续存在。不要忘了北方的那位,如果还记得你的过失,那就摆正你的态度,又或者说你想去与他一同承担责任?” 听到这番话的开普勒瞬间如同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他垂着头坐回了位子上。 “是,殿下...” “很好,下一个。” “来自第三禁卫军团长的提案,关于在军营中增设魔素循环炉,以及增加行军中携带的魔素储量的提案...” “进入举手表决阶段...” “通过,下一个...” “多尔多涅家族提出的,关于在帝都范围内燃放烟花爆竹的许可以及相关商品的生产贩卖,诶,烟花爆竹的详细说明在下方...” 没有人再关注开普勒,与往日一样会议照常进行着。 两个囚犯从监狱的窗口向外看,一个低头注视泥泞,一个抬头仰望星辰。当年被问到这一问题的两人,一个如今真的身陷囹圄,另一个的日子也不好过。 而这一切,那位恩师早已洞悉了,直言友人会背负他的罪,而他会迷失在星辰之中,找不到前进的方向,就此沉沦。 这一切已是命中注定,恩师的预言占卜是绝对的,他甚至预见了自己的死。 而他,开普勒,坐在这里,又能做些什么呢? 即便星辰之间有答案,他这个命运的囚犯又能做些什么呢? 请原谅我,友人啊,我没有与命运抗争的勇气... 他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少女缓缓睁开了双眼。 “额...头好晕...这是哪?我是谁?我在干什么来着...?” “一上来就是哲学三问啊?看来你被电的不轻,再好好想想。” 女孩扶着额头坐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沙发上,对面坐着一位青灰色头发的绅士和一位金发女子。 时间回到十几分钟前。 “金米岛-魔-诃-学-体验店?” 少女磕磕绊绊的念着招牌上的字眼。 这家店看起来不错,里面好多肥头大耳的贵族,离开帝都之前在这里再赚一笔,再合适不过了。 看起来像是贵族老爷的魔法俱乐部,却没有守卫,也不查身份,看样子只要穿的人模人样都可以进去。真好啊,那些俱乐部哪怕只是趴在栏杆上往里看都能看到好多值钱的东西,要不是进不去,本小姐早就把他们偷到裤衩子都不剩了。 稍微活动了下十指,她走入店中准备动手。 “欢迎光临!” 穿着整洁的店员微笑着与她打招呼。 无视店员的招呼,她径直走向店中央的吧台:“酒保,随便给我来杯喝的,最便宜的就行。” 这里的吧台摆满了她从没见过的酒水饮料,有的在容器里冒着气泡,有的还闪烁着荧光。杯子也不是寻常的木头杯子,而是一看就很昂贵,雕满了花纹的玻璃杯子。 开什么馥灵玩笑,在这里喝一杯好的天知道要多少钱,但进店什么也不点难免被人怀疑,虽然肉痛,这也是必要的支出。 “您的气泡水。一个杜蓬帝。” 端上来的是一杯无色无味的透明液体,像是水,酒保也管它叫水,但里面和那些透明大容器里一样,在慢慢冒着气泡。 “这就是最便宜的饮料?价格倒是不贵,但还在冒着气泡,会不会很烫啊...?” 少女掏出一个铜板递给酒保,在心里嘟囔了几句,将信将疑的把杯子凑到鼻子前闻了闻,一点也不烫,甚至有点冰凉,气味上有一股淡淡的柠檬和柑橘类混合的香气。 她浅尝了一口。 “唔?!这是什么...?” 味道的确是混有柠檬和柑橘味道的水,十分的清爽。但这口腔里传来的触感是什么?像是吃了刺激性的果实,舌头和嘴巴里麻麻的,又没有那么疼痛,这轻微的酥麻感究竟是什么? “客人是第一次尝试吧?”酒保看到她脸上的惊讶,向她搭话。 少女放下水杯开始虚张声势:“这有什么稀奇的,我在其他魔法俱乐部见多了。” “是这样吗?失礼了。”酒保依然保持着笑容,不再和她交谈,退到一旁。 少女又喝了几口杯中的饮料,第一口确实让她有些惊讶,但还好,习惯了的话这东西还挺好喝的。如果能知道它的配方,自己也能做出来那就太好了。 “不对不对,又犯老毛病了,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摇了摇头将这想法从脑海中甩掉,用余光瞄着刚才的酒保,只见他用手按了按衣服,像是在自言自语些什么,随后便恢复了正常。 看来自己没有被怀疑,也对,只要搬出魔法俱乐部的名头,哪个不识相的平民敢起疑心?法师老爷在干什么,他们怎么会懂。这招她百试不爽,只要把锅甩给魔法俱乐部,大多数问题都能解决。 装样子装的差不多了,该办正事了。 在吧台旁是人群汇聚成的舞池,有不少人在这里随着音乐舞动身躯,又或是三五成群的谈天说地。 少女站起身来,开始混入周围嘈杂的人群,她身形灵动,不停在人群的缝隙中游走。在她宽大的袖子里藏着薄薄的刀片,用它割开周围人的衣物,偷走他们贴身的钱包和首饰。 她的手法十分轻盈,很快就有十来个人被盗,而这些人毫无察觉,依旧热闹的攀谈着。 “这也太容易了。”她心里想着。 假装绊倒,与一个路过的人相撞,随手便将那人手上的项链摘了下来。 原本还想着旅途遥远,旅费拮据,在路上或许还要再干几票,现在这一家店就完全足够她一路的开销还有剩余了,真是感谢法师老爷们啊,魔法俱乐部万岁! 盆满钵满的她决定收手了,只要走出店门,明天她就可以从帝都消失,到时候任凭这些贵族法师老爷如何火冒三丈,都与她无关了。 迈着轻快的步伐,少女朝店外走去,此时两个入店的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一名拿着一根棍子的男子推着一名女子走了进来,女子坐在一张两边有两个大轮子,会动的椅子上,这是少女从来没有见过的。 “连路都不愿意自己走了吗?贵族老爷可真是...” 她心里对这两人多了一丝轻蔑,但同时直觉又在告诉她,这样奇特的人,身上一定有值钱的东西。 刚还准备收手的她径直对上了那二人,走上前去故技重施,脚下一个踉跄,扑倒在坐着的那个女子怀里。 “哎呀!对不起!我脚滑了一下~” 嘴上说着话的同时,手上动作不停,飞快的将女子怀中的小荷包顺走。 男子走上前来将她搀扶起来,关切的问:“没事吧?这位小姐?” “我没事,谢谢您的关心...” 少女的本能让她觉得眼前的男子有些危险,让她没敢去偷他身上的东西。 反正那个女的已经得手了,多一个少一个没关系,现在只要赶紧离开。 “喂,客人,请留步!”身后传来一个服务员的声音。 不妙!这么快就被发现了?少女加快了脚步。 “苏先生!就是她,刚刚在吧台形迹可疑!” 刚才搀扶她的那名男子转身抓住了少女的肩膀。 糟糕。 她回过身来,脸上挂满了笑容:“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都没跟这店员说过话。” 这是实话,她根本没见过现在追上来的店员,她进店后唯一有交流的只有吧台后方的酒保。 店员没有与她辩解,而是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件黑色的物件,在上面按了按。 “这位小姐先前跟我说她在别的魔法俱乐部见过气泡水。” 少女瞪大了眼睛,那东西里传出了酒保的声音,明明他人还在吧台后没有动过。 “那有什么奇怪的?”震惊归震惊,该狡辩的还是要狡辩。 “气泡水整个帝都只有我们店里有卖。请问您是在哪间俱乐部见到的?” 少女涨红了脸:“那就算我没见过世面呗!我是不知道,那又怎么样?凭什么说我形迹可疑?凭什么不让我走?你们就是这样待客的吗?!” “小姐,别激动。”男子松开了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如果你没做什么坏事,当然可以走,不会有人拦着你。” “哼,那就好!” “不过,在此之前,你能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会从你身上找到的这个吗?” 男子翻了翻手腕,一个蓝色绣花的小荷包出现在他手上,那是少女刚从坐在椅子上的女性那偷来的! “哦,还有这个,这个,这些...” 男子不断的像变戏法一般从身上掏出她偷来的赃物,一件一件丢在地上。 少女彻底绷不住了,这不可能!什么时候发生的?居然有人能从她身上偷东西,而她却毫无察觉?! 钱包和首饰们落地的声音沉甸甸的,砸在少女的心中,好不肉痛。 最后男子甚至还摸出了属于她的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