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在一边、书在一边,看、荷珠碎又圆;这分也凭天、合也凭天,却似换了人间!今也谈谈、古也谈谈,咱们今天来论一论英雄短长!各位听客请静——观——!”醒木砰的一声随着“观”字落在了桌子上。 地台之上,光线明亮而柔和,照亮了整个空间。在那里,一张案台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案台后端坐着一名耄耋之年的白髯说书先生,他的身影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他那张写满了沧桑的脸庞仿佛在向众人诉说着他即将要给大家讲述的这个故事乃是他自已的亲身经历一般,让人们的内心都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和期待之情,迫不及待地想要听下去。 说书先生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接着缓缓地清了清嗓子,那略带沧桑的嗓音回荡在整个空间里,仿佛穿越了时光。“各位听客,今日我们讲一段新的故事,这是一个充满传奇色彩、扣人心弦的故事。”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整个场面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等待着听他接下来讲的故事。 “其实早在大陆一统之前,五个部国分据的局面已经持续了千年之久。从地缘上讲,虽然是独立的五个部国,但平原部接壤其余四个部国,边境线最长且最复杂,而且由于地势平坦,易攻难守,因此平原部一直以来都是其他四部觊觎的对象。更糟糕的是,这屋漏偏逢连夜雨,平原部近几百年来帝王中平庸者辈出,不但慢慢断送了第一部国的地位,甚至慢慢滑落至了倒数,开始要向其余四个部国纳贡以换取和平。”说书先生身体前倾了一下,压了压嗓音继续说道:“后来,不知何时起,大陆上开始流传起一首诗:浮光万丈迟暮,绿荫繁盛败枯,石崩撼山谷,碧水盈时难驻;惊怖,惊怖,世间终归壹陆!这三十三个字的出现后很快便在各地扩散开来,久而久之也传到各部国帝王的耳朵里。所谓礼乐征伐,帝王出兵最讲究的就是师出有名,于是说客游士兴起,游说这自已的对诗词的解读,让本意躁动不安的部国开始慢慢触探其他部国的底线。各怀心思帝王也让这片沉积了千年的大陆开始暗流涌动,各自打起了一统天下的心思。” 说书先生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事情的起因呢,还要说道平原部的墨家开始说起。这个墨家啊,本是商贾大户,家族之内并无文官武将之先祖,本本分分经商。直到某日,这墨家新添一子,对于这家大业大的墨家来说虽是喜事却也不是泼天大事,奈何此子出生之时身怀褐光,明亮至极。那墨家哪里见过如此景象,一时间不知是福是祸,只能频频吿祖、处处祭拜 ,却也不张扬,或者说不足为外人道也。” 先生长舒一口气,咂摸了一下,说:“这事巧就巧在,即便如此,还是被人知道了。谁呢?事情就要从这小少爷满月那日说起。此子随身怀异光而出,后来却也没什么其他异象,墨家认为叩拜之后自有神明庇佑,心里也就慢慢放心下来,毕竟这个大陆之上,法幻道奇者众多,也许并没有其他情况。于是,满月之日也就正常摆起了满月酒。” “却说,这墨家虽不是平原部首富之家,倒也是当地首屈一指的首善之族。满月之日,开门迎宾,摆下流水宴席宴请宾客及有缘之人,凡来者皆为客人,无论身份、无需礼单。日暮之时,宴席送走了最后一波宾客后,墨家也开始收拾这一天的热闹,只见远处一人,形似道人,破烂衣衫、脚步亦虚亦实走了过来。坐下便吃,也不管残羹剩饭、也不顾他人的眼光。墨家老爷见此人虽然邋遢,但有种世外之感,端详一二后迎了上去。那人也不予理睬回应,正当墨家老爷以为只是最后一个来蹭饭之人时,只听!” 醒目随着听字应声而落,说书先生的音调却低沉了一些,“那道人开口便直问墨家少爷一事。墨家老爷先是一愣,接下来又听闻道人详尽的说出了当日异象的种种细节,不由躬身一拜,询问其来意。只见那道士衣袖一挥,桌面之上餐具、饮食顿时消失不见,而墨家老爷周身竟然不知何时早已空无一人。晚风瑟瑟,吹在墨家老爷身上,不禁打出一阵寒颤。那道士边说,边以指为笔、以酒为墨在桌上写。” “这大陆平静千年,令郎身怀异光乃神人降生,异象之下必会引发天下争霸、引得大陆动荡、生灵涂炭。我今日来就是为了征得你的同意,将此子带走,平了天下这一浩劫。说完此话,那道士指尖也停了下来,桌面上骈四俪六,竟写着浮光万丈迟暮等三十三个字。气氛也随之凝固起来... ...” 听到这里,没有人注意到就在书场的角落坐着的一个人,他边听边转了转手指上土褐色的戒指,眉心似蹙非蹙,嘴角似笑非笑的翘了翘,那表情仿佛已经知道了后面的内容:一个英雄以一已之力,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最后助力帝王一统千秋。可是尽观正史之中,都是平原部群臣、百姓保家卫国,抵御侵略,全然没有这样一个光芒四射的个人的英雄事迹。他一饮而尽面前杯中的酒,站起身走出酒馆。 说书先生依旧涛涛不觉:“后来没有人知道原因,墨家一夜之间音讯全无,再也没有人见过他家的一人一物。二十年后,墨家少爷墨凌正式登场,开启了大陆上属于他的一个时代!” 听闻至此,男子已踏出茶馆,无奈的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那声音仿佛更多的是嘲笑自已一般。是啊,这大陆之上虽然有着对于他种种的传说,可悲的是,故事之中却连他的名都错记成他的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