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兵马未至,粮草先行
帝都。 “夫人,大军开拔在即,此去可能要数月才能归,家中之事,辛苦你了。” 虞子期穿好战甲,望着眼前的美人妻子,面带愧疚之色。 “塞北苦寒,还请夫君多注意身体,妾身静待将军归来。” 虞夫人拂去虞子期额角露出的一抹乱发,眼里尽是温柔。 “爹爹放心,家里还有我呢。” 空谷幽兰,却带点俏皮的声音响起。 少女抱着母亲的腰,青丝滑落,亭亭玉立的身材贴在母亲后背,将下巴抵在肩上,露出那未施粉黛便已倾国倾城的脸。 肤若凝脂,美若天仙,不外乎如是也。 她便是虞子期的宝贝女儿,掌中明珠——虞薇。 “你这丫头,就知道说大话。” 虞子期大笑。 他外出征战,夫人顾家,这丫头怕是要过上一段少约束的日子了。 平日里看着大家闺秀,温婉和气,实际上却是个喜欢舞刀弄枪的巾帼女英雄。 不过谁让她是当朝骠骑将军的女儿呢,将门虎女,不是很正常嘛。 “你这丫头,迟早找个人家把你嫁出去。” 虞夫人点了点女儿的琼鼻,没好气道。 “略略略,阿爹才舍不得我嫁出去呢,我才不嫁人呢!” 虞薇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立马跑开了。 “这丫头。” 虞子期哭笑不得。 作为一个父亲,他确实舍不得自家小白菜被猪拱,但该来的总会来的。 “将军,该启程了。” 屋外传来副将的提醒。 “夫人,时候不早了,我该出发了。” 虞子期道。 “夫君,一路顺风。” 虞夫人笑着,尽量不让眼泪流出。 她知道,自家夫君此去必然十分艰苦。 北狄若是那么好打,早被大乾前几任皇帝收拾干净了。 “嗯,我早去早回。” 虞子期点头,转身离开,不敢再回首,怕多看一眼,便多几分不舍与忧愁。 他骑着皇帝赐下的龙血马,来到城外大军面前,真气运于胸膛。 “此战,我将带你们驱逐狄人,平定叛乱,陛下万岁,大乾必胜!” “陛下万岁,大乾必胜!” 在众士卒的呼声中,大军开拔。 沿途州郡都已做好准备,调集物资,保证部队后勤给养,这给了那些贪官蛀虫们一个名正言顺搜刮民脂民膏的机会。 “交粮啦交粮啦!” 收粮官吏敲锣打鼓,他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村子。 刚从土匪老窝回来,分完钱财粮食的村民们人都傻了。 不是应该在每年的秋收之时才纳粮吗,这才刚春耕没多久啊。 青壮们都还在田间地头干活呢。 “咳咳,这位大人,您真是来这儿收粮的?” 村长上前问道。 如今这大乾苛捐杂税是不少,但收粮一般一年只收一次。 毕竟那些官老爷也嫌粮食变现麻烦,能收钱就尽量收钱。 我可以直接拿的,又何必浪费功夫变现呢? 让百姓到纳税时节,拿着粮食自己去卖钱交税不就好了? 有这时间,去青楼喝花酒,宴请朋友不好吗? “废话,不收粮,爷大老远来你这干什么。” 纳粮官扫视四周,发现不少房屋有烧灼痕迹,好奇道:“你们这咋回事啊,把房子点了?” “哈哈,大人,村里有人夜里烧炕碳放多了,把房子点了。” 村长笑着解释道。 郊外的乱葬岗可以埋尸体,只烧一点还能住人的房子总不能拆了吧。 好在纳粮官也没深究,让身后几名小吏将称粮食的斛搬了出来。 这斛从正面看是个梯形,口小底大,按大乾律,这纳粮的斛容积统一为十斗。 村长见这斛被抬了出来,脸色顿时一变,“大人,往日不是秋收后才纳粮吗?” “没听说北边儿正打仗呢,上面有令,今年双征,春征一回,秋征一回,不信你自己去问县令。” 纳粮官淡然道。 事实上朝廷的要求是各地储备粮仓用以调配供给大军,从没要求双征。 但他笃定这些泥腿子不会上访,就算上访又如何,县令早就把政令截下来了。 事实上政令到县一级,就已经不用再将令往下传了,若要求村镇配合,派个官差口述即可。 要不怎么说破家县令,灭门府尹呢。 一县之地,县太爷就是百姓的天! 这天是青是黑,完全看人。 “哪能劳烦县令呢,我们交,我们交。” 村长表面谄媚,心里却已经开始骂娘了。 当了这么多年村长,还当过兵,他怎能不知朝廷对大军开拔的后勤保障政策。 但知道了又如何? 县令想捞钱,难道太守就不想捞吗? 你的嘴皮子,百姓的苦,有实实在在的银子重要吗? 他们在那舞榭歌台流连忘返,又怎见得民间疾苦,反倒是底下人献上的白花花银子能经常入眼。 堵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村长可不想用自己的命去试探上面的官是白是黑。 好在,去年收成不错,加上在土匪山寨收的些许粮食,倒是能应付过去。 “哼,米老鼠又来了。” 树底下玩耍的果果见大家排队交粮,忍不住嘟囔。 “米老鼠?” 陈胜嘴角抽了抽,他都穿越了,应该不会收到跨时空的律师函吧? “对啊,那个人就像米缸里偷吃的老鼠,什么也不干,就拿了大家的粮食。” 赵小胖也十分不爽道。 小孩子起外号总是很贴切。 赵达扛来一袋粮食,解开袋口,倒入斛中。 随着粮食不断倒入,很快在斛口垒起一个尖堆。 就在这时,纳粮官上去猛踹一脚斛身。 那冒出斛口的粮食有一些落入斛中,填补边角缝隙空间,但大部分都被震落在地。 地面上早已用装粮食的麻布铺好,不会沾上尘土。 “斛未填满,继续倒。” 纳粮官淡然道。 明明可以用小铲子将粮食尖堆抚平,这样斛定装满,可他偏要用脚踢。 而赵达也习以为常,他并没有将地上的粮食扫起放进斛里,反而继续倒着袋里的粮食。 因为这地上的粮食已经不属于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