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景清咧嘴一笑,凶狠的说道:“你们杀余婆婆的时候,杀哪些无辜百姓的时候,是否会想到有这一天?” 说到这里,微生景清扭了扭脖子,“我猜你们肯定没有想到吧?可惜了,你能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杀一个被世道折磨却还包容着这个世道的老婆婆。所以,你们该死!” 范雄捂着断臂留下的伤口,嗤笑一声,“杀了就杀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要不是那个老不死的,我们兄弟三个,也不会这么多年生活在阴暗之中。” 这时候王北和于自两人,同时向前踏出,拦在自己大哥的身前。两兄弟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抹洒脱,“要杀我们大哥,那就先杀了我们!” 范雄则是在背后焦急的说道:“你们俩都给我退下,我这个当大哥的还没死呢,要死也得我先死!” 微生景清看着这一幕,冷笑一声道:“呵,好一副兄弟情深感人肺腑的画面,既然都这么着急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话音落下,微生景清双臂缓缓抬高。两把长剑随着手臂也随之抬高,剑身之上剑意缠绕。 随后一剑落下,剑意如决堤之水,奔涌而下。剑气更是迎风暴涨数丈,连人带背后的房屋,都是一分为二。 院子里,钟澜带来的人,杀人去杀鸡,除了妇孺老幼,青壮汉子几乎死了大半,而剩下的一些人,此刻也是控制住了。 而远处,钟澜如同拖着一条死狗一般的,拖着半死不活的杜甲走了进来。 整个承信镖局,血流成河。 钟澜一把将杜甲抛出,不偏不倚的落在微生景清的脚跟前。 微生景清上前一步,用脚踩在杜甲的头上,狠狠地拧了几下。 杜甲吃痛,醒了过来,瞪大一双眼睛看着微生景清道:“小子,有种的就把爷爷我给杀了,不然你爷爷我迟早有一天会报仇雪恨!” 微生景清收回脚,蹲了下来,用剑身拍打着杜甲的脸颊,“承运帮当初杀了多少人?难不成我们杜总镖头这些年走镖走多了,都忘了?” 杜甲挣扎着抓住一颗石子,用力的向着微生景清砸去,“爷爷杀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还都要立个牌坊每日上香吗?” 微生景清微微一偏头,石子便从他的耳边擦过,笑了笑,“那倒不用,只是需要你亲自下去给他们赔罪了!” 说完微生景清站起身来,走到钟澜的身边道:“老弱妇幼都放了吧,剩下的交给此地衙门,让他们处理。槐南国皇室那边若是问起,你让学院的人处理一下。” 钟澜看了一眼地上趴着如同死狗一般的杜甲,点了点头,“师兄,那你呢?” 微生景清摆了摆手,收回两把长剑道:“我去一趟西域,那边有一些我感兴趣的线索。” 说完微生景清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只留下钟澜神色复杂的看着微生景清的背影。 这个山崖学院的大师兄,如今给他的观感,不似读书人,尤其是杀人的时候,胸中戾气太重了。 …… 金銮殿中,皇帝赵治手里捧着的是微生景清写的安民十二策,而他身边站着的是起居郎成立寒。 许久之后,赵治合上了手中的奏折,脸上浮现出一抹赞许,“成爱卿,这安民十二策,真是那山崖学院的宋君子所写?” 成立寒道:“回禀陛下,这安民十二策,乃是宋君子的入门弟子,微生景清所写!” 赵治听见这个名字觉得有些熟悉,思索了片刻之后才想起这就是那个十六岁就能够踏入天命境的天才。于是忍不住连连道好: “好一个微生景清,不愧是被学院誉为三百年一见的天才,这安民十二策,真是给了朕一个天大的惊喜!” 说到此处,皇帝赵治头也不抬的又道:“唐伴伴,替朕拟旨!朕要将这十二策推行下去,让这天下百姓,得以安生!” 唐赡犹豫道:“陛下,这安民十二策前九策都是极好的,可这最后三策…” 说到此处,唐赡悄悄的打量着皇帝赵治的脸色,见到皇帝赵治没有什么情绪变化以后,他这才敢继续说下去,“虽说本意是好的,可是让那些平民百姓来督察一方官员,是不是太过放权了?而且一道推行,这朝野上下,必定会以此诟病陛下的啊。” 赵治冷哼一声,“哼!一群酒囊饭袋,口口声声说为了天下百姓,可结果呢?中饱私囊,为祸一方。你不说还好,这一说,朕就非要推行这安民十二策不可了,朕倒要看看,他们究竟会做和姿态!” 唐赡见状,也不敢多言,只能老老实实的拟旨去了。 赵治抬头看了看身边不言语的成立寒,沉吟了片刻之后道:“不知这位微生先生,可有入朝为官的意愿?” 成立寒缓慢摇头道:“回禀陛下,师兄曾有言,如今年幼,还不曾想过为官之事。” 赵治颔首道:“可惜了,若是能得此良才,便是予朕万金都不换啊。” 对皇帝陛下的这番言论,成立寒也只是一笑而过。 然而皇帝赵治却是接着道:“那宋君子那边呢?” 成立寒道:“宋先生自由散漫,应该是从未想过入朝为官这件事的。” 赵治沉默了,他是真心想要得到这二人的帮助。这天下看似安稳,可他明白,这其中实则暗流涌动。 几个藩属国明里暗里都有反叛的意思,而且随着二十多年前传出天枢楼得到白玉京位置的这个消息,各国君主都在暗中查询这白玉京的下落。 想到这儿,皇帝赵治不由得暗自一笑,心道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寻找白玉京呢?毕竟谁不想长生啊? …… 微生景清离开了囚水县,一路向着西域前进。 在路过槐南国一个镇子的时候,微生景清遇见了一个很有趣老道士 当时微生景清遇见道士身边的时候,那个老道士一把就抓住了微生景清的手,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我终于找到了,我终于找到了。” 可是当微生景清问他找到了什么的时候,那个老道士却闭口不言语了。 之后的日子里老道士就一直缠着微生景清,说什么也不肯离去。 小道上,微生景清牵着一匹跛脚劣马,看着倒骑毛驴邋里邋遢的老道士道:“我说吴老道,你这跟了我一路了,是图个啥啊?” 吴青云捋了捋胡须,故作高深道:“天机不可泄露。” 微生景清翻了个白眼,“我说你跟了我这么久,吃我的喝我的,问你点事儿你还藏藏掖掖的,这就不讲究了啊。” 吴青云咧嘴一笑,露出满嘴的大黄牙:“老道我这不是穷嘛。” 微生景清没好气,指了指自己身边的劣马,“你看我像是有钱的模样吗?” 吴青云一时语塞,偷偷瞧了瞧那匹劣马,又看了看妆容打扮都不似有钱的微生景清,老脸一红:“这个真不能说,不过你要是跟老道我去个地方,或许能够知道点什么。” 微生景清饶有兴趣道:“那你说说去哪儿?” 吴青云道:“这槐南国有个小门派,据说传承了一千三百年。据说曾经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名门大派,只是如今落寞了…” 微生景清听的一阵头疼,连忙制止:“你少扯这些,挑重点的说!” 吴青云没好气的白了微生景清一眼,却还是止住了话题,想了想重新说道:“这门派叫正阳宗,宗门内有一块石碑,石碑上记载了白玉京的消息。” 微生景清道:“打住打住,真要是记录了白玉京的消息,且不说江湖上各大门派,单就是这槐南国的王室早就派人给搬走了吧?” 吴青云道:“你小子让我把话说完啊,猴急什么?” 微生景清道:“得,您接着说。” 吴青云这才继续开始说道:“这石碑啊,是一件宝贝。据说只有一个人能够看到上面的文字,其余人去看只有一片空白。” 微生景清听到这儿,就觉得牙根疼,搓了搓牙花子道:“你这说了半天,合着是拿我逗闷子啊?这只有一个人能看到,那我去就能看到了?” 吴青云笑了笑,眉毛一挑:“你去还真就能看到。” 说完之后,老道士屁股扭了扭,似乎是这样坐着压着蛋了。 而微生景清有点摸不清老道士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可是对于白玉京这个线索,微生也是十分好奇的。用手摩挲着下巴,不确定道:“我真能看到?” 吴青云道:“老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微生景清沉吟了片刻,“那行,你说说走。” 这时候吴青云却是嘿嘿一笑,“嘿嘿,再往前走五十里就快到了。” 微生景清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好你个吴老道,合着你这一开始就算计好了的啊!” 吴青云幽怨的看着微生景清:“什么叫老道我算计?这就是缘法,你注定绕不开的缘法。” 这副神情从吴老道那张不忍直视的老脸上做出来,直让微生景清一阵恶寒,索性扭过头不去看。只是心底里依旧在思量这老道士究竟打的什么如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