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微生景清顿了顿,接着说道: “又或者说,你以为这天底下真的没有道理能够约束你们,那就没人能够替天行道了!” 说这话的时候,微生景清收起了先前的懒散,腰杆挺得笔直,身上长袍随风而动。 宋时忌在一边拍手笑道:“说得好,不愧是我学院弟子!” 丁巢此刻哑口无言,他知道这时候的他说再多也没有什么用,唯有一战! 不给微生景清反应时间,丁巢身形一动,整个人竟是隐约间都仿佛是和长枪融为了一体! 千百里转瞬即至,刹那间就来到了微生景清身边。微生景清眼看躲避不及,周身气机运转,体内骨骼之中金色光芒刹那间流转全身。 微生景清竟然是在这极端的境况下,短暂的步入了罗汉金身的境界。 下一刻,丁巢一枪穿透微生景清的胸腔! 微生景清只觉得胸口一凉,随后一股撕裂身体的剧痛从胸口传来,让微生景清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丁巢身形不停,用长枪挑着微生景清,向着远处快速掠去! 丁巢的目的很简单,既然这一切都是因为微生景清而起,那么他就算是死,也要先杀了微生景清,以解心头之恨! 枪头之上的微生景清在竭尽全力遏制着体内强势的同时,也在运转气机,牵引这背后剑匣缓缓打开! 而宋时忌和微生秦风两人,此刻更是化作两道流光,一前一后的追着丁巢而来。 丁巢此刻似乎也是注意到了微生景清的异状,狞笑道: “小子,少做无用的挣扎了,落在老夫的手里,你就别想着活着回去!” 微生景清闻言,牵强的笑了笑。而他这一笑,却牵动了体内的伤势,顿时一口鲜血喷涌出来。 微生景清颤抖着伸出手,擦去嘴角血渍,说道: “丁巢,你杀了我,信不信你的衡水山庄,会在顷刻间化作灰烬!” 丁巢对微生景清的威胁置若罔闻,只是不停的向着前方奔逃。他知道,就算不杀了微生景清,衡水山庄的百年基业,也会在今日毁于一旦。 既如此,那他为何又要苦苦守候着衡水山庄?还不如拼死一逃,或许还有活命的机会。 并且,就算他今日逃不了,可他手中却有微生景清作为人质。这样一来,到时候就算是宋时忌三人追来,他也可以保证自己安然无恙。 然而微生景清又怎么会让丁巢的谋划如此顺心,只见微生景清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把长剑,微生景清眉心也多了一只金色竖眼! 金色竖眼此刻宛若一口泉眼,剑意便如同泉水,从泉眼之中汩汩流出。赤红色剑意缓缓的缠绕在了剑身之上,还未曾被催动,微生景清手中长剑便已经有了不俗的气象! 下一刻,微生景清一剑递出,斩向丁巢握住长枪的手臂! 丁巢也没想到微生景清都这样了,居然还在负隅顽抗。那剑身之上的剑意,实在是太过骇人,至于丁巢都不敢硬扞锋芒。不得已,丁巢只能一抖长枪,将微生景清抛飞出去! 微生景清身形在半空之中画出一条弧线,可还未等他稳住身形。丁巢就已经再次来到他的身边! 只是这一次丁巢却并没有再次将微生景清捉住,反而是一掌拍在微生景清的胸口处! 微生景清瞬间倒飞出去,伤口之中血液喷洒的满天都是! 跟在后面的宋时忌和微生秦风两人,见到微生景清受伤,也是连忙靠近,接住了微生景清。只是他们这一耽搁,却让丁巢拉开了距离。 微生景清这时候强压着伤势,对着微生秦风说道:“卫剑仙,还请出手留住丁巢!” 微生秦风点头,随后身化剑芒,向着远处的丁巢就追了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消失在了微生景清的视野之中。 而这时候的微生景清体内的金色光芒也已经闲散下去,他本人更是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 胸口处传来的疼痛,几乎都快让他疼晕了过去。不过微生景清还是强打着精神,看向了宋时忌。 宋时忌知道微生景清想要说什么,连忙说道: “放心,衡水山庄的人一个都跑不了。你别说话,我现在就为你疗伤。” 说话的时间里,宋时忌竟然是从衣袖之中,掏出了一个瓷瓶。宋时忌打开瓷瓶,将其中的药液倒在了微生景清的伤口之上。 不多时,微生景清就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反而是胸口处传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他觉得瘙痒难耐。 宋时忌见状,惊咦一声,说道:“咦?你小子伤势怎么恢复的如此之快?就算是半步罗汉金身的体魄,受了如此重的伤,也不应该好的这么快啊?” 微生景清闻言,连忙内视,结果就看见丹田处的光芒,和骨骼之中的金色光芒融为一体,不停的向伤口之处汇聚。 微生景清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并无大碍之后,这才睁开眼睛,勉强笑道: “我也不知道,体内多了一团奇怪的能量,此刻正在修复我的伤势。” 宋时忌闻言,也是有些惊讶。不过目前的状况,也不允许他多问什么,只能是抱起微生景清,向着衡水山庄的方向飞去。 来到衡水山庄上空之后,微生景清却看见程晋丰哆哆嗦嗦的站在半空之中,而在他身边的正是捉刀人韩卿。 韩卿看着受伤严重微生景清,目光里有些担忧。 微生景清见状,笑道:“韩前辈,没事的,伤口已经在愈合了。” 韩卿闻言也是一愣,眉毛挑了挑,不过也同样的,没有开口询问。 程晋丰此刻只敢悄悄的打量着微生景清,眼神里满是复杂。眼前这个少年,在一年之前还只是他们可以随手拿捏的小辈,可如今却已经能够掌控他们的生死了。 微生景清让宋时忌搀扶着来到了程晋丰的身边,说道: “程二庄主,如今你们衡水山庄大势已去,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程晋丰嗫嚅着嘴唇,半晌时候才长长叹息一声,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程晋丰是死是活,全凭微生公子一句话的事。” 微生景清其实对眼前的程晋丰观感不差,因为在千鸟归信阁收集的情报之中,并没有记载这关于程晋丰的罪行。 唯一记载着程晋丰姓名的便是二十年前,衡水山庄参与覆灭天枢楼哪一战的时候。 于是微生景清对着程晋丰说道:“其实我并不想看见衡水山庄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干干净净的衡水山庄。” 程晋丰闻言,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微生景清。 微生景清见状笑道: “换个说法吧,和程元江和程陆两人不同,其实我对你程二庄主其实观感很不错。你成为衡水山庄二庄主这些年来,并没有如同你的那两个兄弟一般为非作歹,作恶多端。”? “我不知道你是出于本心,还是迫于无奈。但是事实上,你确实并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而我这个人,向来喜欢去看一个人的所作所为,而不会去在意对方的所思所想。所以,那怕你曾经有那么一瞬间,是想过杀害无辜之人的,可是这样的事情,终究是没有发生的。故而,我对你并不厌恶。” “相反,如果你曾经真的有过这样的想法,并且还能够克制。说实话,我多少还是有点佩服你的。” 程晋丰问道:“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微生景清笑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是你成为衡水山庄的太上长老,我不介意留住衡水山庄的百年基业。” 程晋丰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当真愿意放过衡水山庄?” 微生景清点头,又摇头说道:“不是我放过衡水山庄,是你去挽救衡水山庄。现在的衡水山庄,虽然表面光鲜,可是背地里呢?” “全是一些腌臜之辈。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才会让衡水山庄有今日的劫难。而你不同,你出淤泥而不染,多少也算是个豪侠了。同样的,我相信衡水山庄里还有和你程二庄主一样的人存在。” “所以,不是我放过衡水山庄。而是你们,挽救了衡水山庄。不过,做错事总要付出一些代价,这就要看程二庄主,愿不愿意付出代价了。” 程晋丰原本如同死鱼眼一般的瞳孔之中,突然出现了一点光芒,他看向微生景清问道: “需要我怎么做,才能挽救衡水山庄?” 微生景清笑道:“将衡水山庄的罪行公之于天下,而后再把哪些罪恶不赦的衡水弟子清理干净!除此之外,你不能再当衡水山庄的庄主,必须由新一代弟子来接任,最后,于巢,必须要被逐出衡水山庄!” 程晋丰闻言,脸上出现一抹犹豫的表情,似乎是在纠结微生景清究竟可不可信。 微生景清也不着急,就这样静静的等候着程晋丰给出一个答案。 半晌之后,程晋丰忽然决绝道: “我答应你,但是同样的,我希望你今天说的话,能够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