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抹白光斩断尚明手中长刀之后,去势不减,最后插在了不远处的墙上,嗡嗡作响。 尚明见到白光停了下来,这才定眼看去。可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却让尚明大惊失色。那哪儿是什么白光,分明就是刚刚微生景清手里的半截刀身! 李居渠这时候也从疼痛中缓过神来了,他也看见了刚刚那一幕,此刻也是满脸的震惊。这些年的经商,他也见识过不少的江湖高手,但是有如此功力的。在他印象中,无不是年过半百的人。而眼前的这个青年,怎么看都不到三十而已。 这让他不禁开始怀疑,这个青年刚刚说的话里的真假。既然想不透,那就开口问。于是李居渠挪动了一下步子,将半个身子都躲在吃惊中的尚明身后开口问道:“这人真是潜入我家偷窃的罪犯?” 尚明被这么一问,也是回过了神来。目光有些胆怯的看了看微生景清的背影,小声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见这青年面生,不像是本地人,于是想抓回来盘问。” 就在这边窃窃私语的时候,微生景清又向前踏出了一步。而这一步踏出,他身上的气势猛然暴涨,浑身罡风不停。随后整个大牢里,都被一股无名风笼罩,烈风呼啸,吹得在场之人无不身形摇晃? 然而微生景清毫不在意这些人,目光如炬的看着阮万,厉声呵斥道:“身为百姓父母官,不想着造福一方,反而变本加厉的为非作歹,你可知罪!” 阮万此刻已经被微生景清吓得快失了魂,听到这一声斥喝之后,却还是强撑着说道:“本官何罪之有?再说我若真是有罪,也轮不到你这个行鸡鸣狗盗之辈来降罪于我!” “我到要看看你的脊梁骨究竟有多硬!” 微生景清冷哼一声,身形后撤半步,一拳轰出。随后就见拳风如龙,携万山之势,将前面几个捕快全部打倒在地。 而后微生景清只是一个闪身,手指便已经扣住了阮万的喉咙。他将阮万扣在墙上,一拳再次砸出,竟然直接将阮万身后的直接砸穿! 这一拳过后,阮万只觉得自己像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了。在这本就冰寒刺骨寒冬腊月之中,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牙冠发抖着说道:“你…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我是这黎民百姓!我是被你手下捉来替罪的羔羊!我是,无辜之人!” 微生景清怒极反笑,每一句落下都宛若雷鸣,在这大牢之中盘旋不散。最后一句话落下,微生景清更是再次轰出一拳。这一拳过后,阮万身后原本就摇摇欲坠的墙体,彻底崩塌。散落的飞灰,落在阮万的身上,让他此刻更显狼狈。 而阮万的脸也因为被掐住了脖子,而憋成了猪肝色。他的倔强,也随着身后的墙体崩碎,此刻他噤颓然的说道:“我知错了,我会弥补的。” 见到阮万的脊梁骨被自己折断,微生景清也是松开了掐着阮万脖子的手。 阮万落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过了好一会儿才被尚明和李居渠搀扶着站了起来,只是脸色依旧没有缓和过来,浑身颤抖噤若寒蝉。 微生景清看着阮万说道:“既然知道错了,也承诺了弥补,那我就放你一马。不过你要是做不到,后果自负。” 说完微生景清转身就通过已经塌毁的墙离开了。 而大牢里的几人,面面相觑,还在为刚刚的事情而感到恐惧。尤其是尚明,在这寒冬腊月的寒风里,更是汗如雨下。因为这件事的起因,全是因为他一时糊涂引起的。 而现在的结局,对他来说,无异于是一场飞来横祸。尚明此刻最害怕的就是这件事的后续处理,可这人有时候真的就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这不,没过一会儿,李居渠见到阮万的脸色好了许多,就才开口说道:“阮兄,接着来该怎么办?” 阮万看了一眼李居渠,再看了看一边丧眉搭眼的尚明,毫不掩饰自己的怒火说道:“哼!公然恐吓朝廷命官,他就算是一个能飞天遁地的神仙,我也要给他抓下来剥皮抽筋!” 李居渠则是看着愤怒的阮万,一时间有些失神。心底不由得暗道这阮万真是个废物,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反而惹来如此人物,真是咎由自取。 不过想归想,李居渠很快就回过神来安慰道:“阮兄莫要生气,一个会点江湖把式的外来人罢了。在小关山里与你作对,就是一条龙龙得盘着,是虎他也得卧着。” 阮万似乎对这种吹捧几位受用,哼哧了两声也便恢复了情绪,不过还是狠狠地瞪了尚明一眼,转身就离开了。 而尚明此刻,则是在盘算着怎么将这件事糊弄过去。不然真要是丢了衙门捕快的身份,就他平日里欺行霸市惹的仇家,就能让他在这小关山城里饱受摧残。 …… 微生景清这边离开了大牢之后,却并没有朝着余婆婆家里去,而是先来到了千鸟归信阁里。 阁中,微生景清端坐在会客厅里,静静的等待着苟献的到来。趁着这个时间,他拦下了路过的一个千鸟归信成员,让这人取来了一份关于阮万的情报汇集册。 微生景清翻越着册子,仔细的查看了起来。可是随着册子一页页翻动,微生景清眉头也开始紧皱起来。 之所以如此,全是因为这个阮万在任命小关山知县的这些年来,不仅靠着官位在身中饱私囊,甚至还背地里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逼走了好几家外来的商贾,强占了他们的货物。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这个年近五十的阮万,有一次外出巡视的途中,偶然撞见一十三岁的小姑娘。只因为见到这个小姑娘生的水灵动人,便用各种见不得光的手段,强行逼迫这家人将小姑娘嫁给他当个小妾。 诸如此类的事情,不下十件,这让微生景清只觉得心底怒不可遏,只恨刚刚没能一拳捶死这个人渣。 苟献走进会客厅,看见微生景清一脸怒意,也是有些好奇的问道:“师弟怎么了,在为何事生气呢?” 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扰,微生景清本就因为阮万的事迹而不快的心情,此刻是更盛了几分。可是一抬头却看见是苟献,也是强压着怒火,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这个阮知县,可真是个好官啊。” 听到阮知县这三个字,苟献立马就知道了微生景清是怎么了。于是他也只能叹着气坐了下来说道:“确实不是个东西,在位这些年里,是一件好事都没做。师弟今日前来,莫非就是因为他?” 微生景清点了点头,随后将自己遇见的事和苟献讲了一遍。 苟献听完了之后,也是有些生气,可还是耐着性子问道:“师弟你想怎么办?” 思考了片刻之后,微生景清摇了摇手里的册子,这才回答道:“将这个小册子放在皇帝赵治的桌上,你猜皇帝会是个什么样的表情?” 苟献一听也是哈哈大笑道:“哈哈,皇帝是个什么表情我不知道,但是我猜这个阮万和他后面的那一群人,脸色都不会太好看。” 微生景清挑了挑眉道:“那就有劳师兄了?” 苟献道:“此事放心,稍后我便派人传信于京城的分部。” 微生景清轻微颔首,想了一下又道:“这个阮万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师兄可得帮帮我啊。不然我这势单力薄的,还不得被他欺负了?” 苟献乐了,觉得这个师弟确实如同山崖学院那边的传言那般有趣,笑道:“行,我这就去安排。” 听闻此言之后,微生景清站起了身起身拱了拱手道:“那就有劳师兄了,师弟先行告退了。” 见微生景清起身要走,苟献又送了一程。回来之后唤来几个人,吩咐道:“将这个记有阮万生平所做之事,交给吏部的成立寒。另外让周边几个分部动起来,别让这个阮万最近太过顺利。” 这几人听完了苟献的安排,也不问缘由,回复了一声之后便转身忙活去了。 而苟献见所有人都离开了,这才倚靠在栏杆之上,看着阁中忙碌的成员们,思考着关于微生景清临走时说的一句话。 “窗外事,窗内事,事事入耳。天下事,分内事,事事入心。我辈读书人,当保天下百姓安稳。” 这句话便是微生景清临走之时,只是随口一句闲聊。可是这话语中的意思,却让苟献不由得心头一紧。因为这看似闲聊的话语,可是却也是在告诉苟献一个道理。 一个不要忘了读书究竟是为何的道理。 …… 暮色时分,余婆婆坐在门口,等候着微生景清的归来。 自从白天微生景清被抓走以后,她就一直提心吊胆的,做什么事也放不下心。于是索性什么事都不做了,就坐在门口等候着微生景清。 这一等,便是一整天。 这冬日的晚风,有着刮骨的冰凉,余婆婆实在是熬不住了,颤颤巍巍的就要站起身回屋去。 也许是本身就年老,再加上坐了太久的原因,余婆婆起身的时候,就觉得头晕目眩,差点就要摔倒。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一把搀扶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