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景清和宋酒烧一路上遇见了不少的山匪,只是都未成气候,都只有十余人而已。 所以微生景清也没有动杀心,基本上都是将领头的给收拾了一顿之后,就没有再管他们了。 其实这些人也都是一些可怜人,尤其是北疆地区,能够种植的土地都极为稀少,他们为了生存也是迫于无奈。 其中多数山匪甚至都不能称为匪,只能说是难民。聚集在山林之中,那里有什么机会和那些形成了气候的匪徒抢地盘,只能在山林里靠着打鱼捕猎为生,多数时候都还是饿着肚子的。 六月酷暑,知了慵懒的趴在树冠中叫着“热啊”。微生景清一步一剑桩,默默的跟在宋酒烧身后。 湖宋酒烧晃晃悠悠的提拎着一个酒葫芦,他也不喝,就时不时的放在鼻尖深吸一酒香,实在忍不住了再轻轻的抿上一小口。 微生景清笑道:“宋前辈,不就一壶酒吗,至于吗?” 宋酒烧收好小葫芦,轻轻的拍了拍,回头说道:“你这小娃娃懂啥,这酒可是我从一位老友手里抢来的,稀罕着嘞。” 微生景清忍俊不禁,“给我也尝一口呗?” 宋酒烧白了一眼,说道:“去去去,一边儿去,我自己都舍不得喝呢。” 微生景清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宋前辈,这还要走多久啊?” 宋酒烧抬头看了看天色,再举目远望,观察了一下前路,笑道:“不远了,明天这个时候就差不多到了。” 微生景清没有回话,只是悄悄的计算着时间。这一来一去,都快离家一年了。 要查的事情,还没摸清楚多少,倒是因为这个石碑耽误了不少的时间。 微生景清暗自决定,这次去了这个隐世宗门之后,就直接一路北上,先去探查清楚微生家分支的消息。 至于禁忌石碑的事情,他决定稍微放一下。实在不行,就顺着黑袍人这条线索,追查他们背后的势力。到时候想办法,从这个组织里,套出一些线索。 宋酒烧回头打量了一下微生景清走的剑桩,惊咦了一声道:“小友,你这剑桩倒是颇有说道啊!” 微生景清被这句话拽出了思绪,“宋前辈好眼力啊,这剑桩可是昔年铸剑山庄的不传之术,只是后来铸剑山庄落寞了,不得已才将这剑桩作为交换,赠予了我的宗门。” 宋酒烧啧啧称奇,“原来是铸剑山庄的剑桩,我就说这剑桩怎么看着似乎还能打磨剑意,怪不得。” 对于铸剑山庄,宋酒烧当然是有过耳闻的。这铸剑山庄,两百余年前可是江湖上不可多得的势力。 所铸之剑,世间少有,据说一剑成可引天下剑仙出手争抢。 只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铸剑山庄十年铸一剑,剑虽是好剑,可这铸剑山庄的人,个个眼高于顶,得罪了不少上门求剑的剑客乃至是剑仙。 后来有人不满铸剑山庄的所作所为,鼓动魔教势力,将这铸剑山庄打压的几乎就快散架了。无奈,最后只能封炉,再不造剑。一来二去也就落寞了。 微生景清笑道:“运气好而已,这剑桩也是我无意间翻到的。” 宋酒烧道:“个人缘法,天授不取,反受其咎。” 微生景清没再回答,只是默默前行。 忽然前路出现一伙山匪,这些山匪个个干瘦干瘦的,身上穿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看起来那里像什么山匪,更像是难民一般。 领头的是个年过半百的矮小老头儿,手里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看着微生景清和宋酒烧说道:“站住!打…打劫!” 微生景清听到这矮小老头儿说话都结结巴巴的,委实是没有什么脾气,只能无奈的举起手说道:“这位大哥,没杀过人吧?” 老柴头儿被微生景清拆穿了之后,也是尴尬的挠了挠头。可是下一刻他又觉得不太对劲,这自己在打劫呢,这要是露怯了,那还怎么干这行买卖? 于是老柴头儿板着个脸,说道:“少废话,打劫呢,你以为我跟你唠家常呢?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动作麻利点!” 宋酒烧此刻则是双手拢袖,笑道:“老哥,你看咱俩也是穷苦人,别看我俩都是挂着佩剑。老弟我也不怕害臊,给您交个底儿,咱俩这身行头和佩剑,都是佘来的嘞,这就是想出去闯荡闯荡,找个赚钱的营生。” 老柴头儿听完之后,打量了一下微生景清和宋酒烧,脸上就开始犯难了。 这老柴头儿本身就是个心地善良的人,这上山为匪也是迫于无奈。前些年地里庄稼收成不好,加上这梳水国税收又重,所以他就带着村里几户人家,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跑这深山里来。 寻思着当个山匪,也好过老老实实种庄稼。可是这上山之后,才知道和他们一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大家都是苦命人,又怎么可能真去做那杀人越货的勾当。 只能是在这山里打点野物,开垦一点良田,种点庄稼。虽然收成依旧不怎么好,但是没有了那严重的税收,所以大家日子也还算是能够过下去。 加上,偶尔下山一趟,撞见一些富家子弟。也不把人家怎么着,只是拦路收一点过路费。遇见特别有钱的,还不敢要多了,只能收一点点。所以,根本就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正在老柴头儿犯难的时候,这时候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从人堆里挤了进来,跑到了老柴头儿的身边,小声地说了些什么。 老柴头儿听完之后,脸色大变。转身就要走,可是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还有人在,于是思考了一下,开口说道:“咱也不要你们多少钱,没人意思一点,我们这些人也要吃饭不是,再说了,打劫的总不可能空手而来,空手而归吧,这要是被同行听了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刚刚那黝黑少年和老柴头儿的对话声音虽然小,但是微生景清至少至少也是个天命境的人,虽然境界被封印了,但是五感还是比普通宗师灵敏的的多的,所以对方两人的对话当然是被他听了去。 此刻,微生景清放下双手,走到宋酒烧身边笑道:“大哥,我看你们好像是遇见了什么难事儿。我们确实是没什么钱,给是给不出了。这样子,我们有点三脚猫把式在身上,不如跟你们一起去看看?” 老柴头儿还未说话,那个黝黑少年先开口说道:“不行,我们又不知道你们的跟低,万一是朝廷派来的,那我们岂不是引狼入室?” 可是老柴头儿却不这样想,刚刚少年告诉他,隔壁山头那伙杀人不眨眼的山匪,跑到了他们的地盘里,非要将他们寨子里的几个婆娘抢去做什么丫鬟。 要知道,这山里的姑娘本就是稀罕货色,尤其是这些上山为匪的,大多数都是一些屁股能烙饼的糙老爷们儿。看见女人,那当然是走不动道的主。 和老柴头儿寨子相邻的几个寨子倒是不至于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但是隔壁山头儿那伙人可不是这样的。老柴头儿听说,好几个寨子都被这伙人给灭了,男的统统杀了,女的都抓回去当什么丫鬟了。 想到这里,老柴头儿就做出了决定。与其被杀的干净,还不如被朝廷抓回去。至少自己这伙人并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抓回去也就是关在牢里,或者被抓去做壮丁,至少还有一条过路。 于是老柴头儿拉住了身边的少年,说道:“那行吧,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黝黑少年一听老柴头儿的话,当时就挎着个脸,“老柴头儿,不能的。万一要是官府的人,这不是害了寨子里的人吗?” 老柴头儿一瞪眼,说道:“官府的人咋了?难不成官府的人还能比隔壁山头儿那伙人还可怕,还要杀人不眨眼?” 少年一听,也不再说什么了。他没和官府打过交道,只是听说官府都很可怕。但是究竟怎么个可怕法,他是从没见过的。倒是隔壁山头儿的那伙人,他可是眼睁睁的看见过他们杀人的。 宋酒烧笑道:“放心,我们不是官府的人。再说了,我们要是官府的人,我们至于一两个人上山嘛。这要是遇见杀人不眨眼的山匪,那我们岂不是就交代在这儿了?” 微生景清也是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们不是官府的人,放心吧。” 少年听闻,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点,可还是警惕着微生景清与宋酒烧。 倒是老柴头儿,二话不说就在前面带路,向着山里走去。 一路上,微生景清有意无意的从老柴头儿嘴里套话,倒是也知道了对方那伙人的跟脚。 于是他和宋酒烧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再也没有说什么。跟着老柴头儿,快步的向前走去。 本就是三伏天气,加上林子深而密,山里小路又难走。微生景清和宋酒烧倒是没觉得什么,但是老柴头儿这伙人,看起来就是营养不良的样子,这着急赶路,此刻已经是大汗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