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纨绔子弟
这城门足有三丈高,用青石垒砌而成,看上去固若金汤。 城门正中央,挂着一块石牌匾,写有“淮水县”三个大字。 淮水县位于淮水中下游,临河而建,形似方块,占地八千余亩,人口数万有余。 四周城墙高达三丈,城内花坊、客栈、酒家应有尽有。 而城内区域又被“井”字形的四条街道,均匀分割成九块大小一致的区域,每个区域称作坊。 其中有五个坊是用来居住和办公。 而剩下四个坊则又被分成东市、西市、南市、北市,分别位于四扇城门后面,供人买卖交易。 淮水县衙位于九个坊市的中间位置。 此刻,县衙外,已经排起了长队,里面不时传出唱名声。 “小渔乡,江水生,缴纳河鲜土贡,鱼鳞藕一截,一尺长,品相下等;船舶税折十五钱,鱼课折二十钱……” 没多久,江水生便神清气爽地走出了县衙大门,肩膀上的担子减轻不少。 自觉醒宿慧以来,这河鲜土贡就像是头顶上悬了一把利剑,如今终于解决。 “喂,那个渔民,别走!你是小渔乡的人吗?”就在这时,背后传来陌生的声音,语气颇为嚣张。 江水生不由得皱起眉头,假装没听见,背起竹篓,就此离去。 “站住!没长耳朵吗?”忽然,一个身穿粉色牡丹锦衣的青年从身后窜出,拦住了江水生的去路。 这少年长得眉清目秀,约莫十八岁,比江水生高出一个头,腰间挎着一把唐横刀。 “乡野匹夫,听不懂人话是吧?”少年用鼻孔对着江水生,冷冷说道。 这时,江水生身后,又走出一男一女两名年轻人,同样穿金戴银,气质不俗。 为首之人是一名男子,身穿一袭白色丝绸圆领袍,头戴黑色幞头,身长七尺,凤眼入鬓,嘴角始终带着温润的浅笑,实在是个佳公子。 他手持一柄江山水墨的折扇。 扇下吊着一块洁白无瑕的白玉,看上去便价值不菲。 而其身旁的女子正值二八芳华,长得明眸皓齿,樱桃小口,并未穿高腰裙,反而衣着一身白色劲装,腰间系着长鞭,戴着银皮护臂,吊腿束口,似乎有武艺傍身。 青年左手揽着少女柳腰,右手则手持一柄折扇,缓缓赶上来。 少女则含情脉脉地看着男子,似乎是郎有情、妾有意,堪比一对神仙眷侣。 江水生见三人如此大摇大摆地从县衙中走出,便知这三人身份不低,搞不好是世家门阀。 有道是“官不和民斗”,他抱拳行礼道,“不知三位有何贵干?” 挎着唐刀的少年神情倨傲,冷冷回应道,“刚才我听吏员说,你是小渔乡的渔民?” 江水生点点头。 “很好!”少年握紧唐横刀的刀把,说道,“给我们带个路,我们要去那鹰愁涧,斩妖除魔。” 江水生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他此刻已经猜的差不多,大概就是三个不学无术、无所事事的富家子弟,想要找些刺激。 江水生摇头,解释道,“阁下说笑了,不要为难小的,这鹰愁涧刚闹出人命,小的就是长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去那里。” 粉衣少年不屑的说道,“小子,知道我们是谁吗?” “小爷我是淮水县县尉之子苏高升,自幼舞弄枪棒,三四名壮汉连小爷的身都近不得。” “旁边这位郎君更是县令的儿子郑通,半步九品的高手。” “这女侠更是淮水县罗氏武馆家的千金罗彩环,一手沧浪鞭法施展起来,小爷都要自惭形秽。” “有我们三人在,你怕什么?” 江水生听到罗氏武馆的名字,立刻扭头看了一下那身穿白色劲装的少女,目光落在她腰间的鞭子上。 这少女含情脉脉地看着县令之子郑通,根本没有搭理江水生。 “鞭法吗?我对这玩意儿可不感兴趣。希望罗氏武馆有其他的武学吧。”江水生回过神来,婉拒道,“小子实在胆小,对鹰愁涧也不熟悉,三位贵人还是去找其他人吧。” 如果真带着这三个人去鹰愁涧,想都不想,绝对会节外生枝。 江水生可不想招惹麻烦上身。 他这么一说,顿时让三个年轻人横眉怒目。 即便是那少女也不由得看了江水生一眼,眼里满是鄙夷之色。 苏高升直接从怀中掏出一把宝钱,扔在江水生身前的地上。 铜钱哗啦啦作响,有二三十枚左右。 江水生皱了皱眉,脸色颇为阴沉。 苏高升则板着脸,说道,“这些钱够了吧?赶快带路,莫要耽误本少扬名立万。” 正当江水生进退两难之时,耳边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三位爷,小的愿意带路!” 江水生、郑通等人齐齐扭头看去,发现来人正是梁磲之子,梁鱼儿。 此刻,他也交完了赋税,急忙迎上前来,跪在地上,捡起地上的铜钱,揣进怀中,最后朝三名富家子弟说道,“小的叫梁鱼儿,也是小渔乡的渔民,自幼跟随父亲打渔,对鹰愁涧的情况最是熟悉。” “小子愿意给三位大爷带路。” 见到梁鱼儿如此会来事,苏高升的脸色稍霁,回应道,“看到了吗?这才是聪明人,有钱不赚真是个傻子。” 江水生瞥了梁鱼儿一眼,见对方嘴角闪过意味深长的笑容,便不由得在心中嘀咕,“他爹是个匪,那这当儿子的……” 不过,这与自己何干? 江水生背起竹筐,随即转身离开此地。 罗彩环看着江水生的背影,说道,“可真是个胆小鬼。” 郑通搂着罗彩环的腰,说道,“不必管他,芸芸众生,像你我这般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他不过是个渔夫而已,注定打渔一辈子,我们不是同道中人。” 梁鱼儿急忙点头,憨笑道,“嘿嘿,小的明白,小的和三位爷是同道中人,这就带你们去鹰愁涧。” 这时,那罗彩环反而皱起眉头,对着郑通说道,“郎君,不如再唤上一些人来帮忙。” 郑通却摆了摆手回应道,“不必了,你想一想,你们罗家才刚刚在淮水县扎根。” “如果这个时候你能斩杀一头九品的精怪,定能帮助你家武馆扬名,打开局势,帮令尊排忧解难。” “罗馆主之前广发英雄帖,不就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吗?” “要知道,淮水县另一家孙氏武馆,自我父亲出任县令时,就开馆收徒,在淮水县可谓根深蒂固,令尊想要在淮水县站稳脚跟,恐怕很难。” “而且听说鹰愁涧有蚌精,这蚌精的蚌珠具有解毒生肌,润肤祛斑之效果,还可以驻颜,正好适合罗娘子。” 罗彩环听到郑通的话,轻启朱唇,笑道,“没想到郑哥哥如此为彩环考虑,那既然如此,我们便出发吧。” 郑通脸上始终洋溢着和煦的笑容。 三人便陆续朝那梁鱼儿询问些什么。 梁鱼儿卑躬屈膝,点头哈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却说江水生这边,早已远远离开县衙所在的坊,来到了西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