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无语,只有星空之外那万千星辰璀璨生辉,远远望去,或明或暗,明灭不定。 张道尘目光深邃,思绪如飞,仿佛回到了数日之前的那个下午。 有了残玉相助,纵使没了之前这具身体对于这部功法的记忆,如今仍然也已经是被他解读地七七八八了。 只是令他有一些困惑的是,无名老道和手上残玉究竟为何人何物?残玉竟有如此神奇功效? 昨日他打坐一夜,却是在残玉空间中修行的。 莫看他只修炼了数个时辰,但若论其功效来却比一般修士数日苦修都还要多。 他沉思片刻,不去想这个问题,随后感悟到自己身上某些异变。 蓦然之间,只觉一股清香随之沁入鼻端,胸肺间顿为之一畅,默坐片刻,等到丹力化开后,一道暖融融的热流在内腑中发散出来,浑身舒畅不已。 少顷,便有三道玄气轻烟自他天灵盖上溢出。 半个时辰之后,他功行圆满,此时疲惫之感尽去,神庭俊逸、飘飘欲仙,全身内气鼓荡,元根饱满,神气之充盈,竟然堪比他平日打坐一夜! 张道尘当然知道此时正是修行的大好时机,于是又照着脑海中的功法又是一轮修行。 再次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他只觉浑身神气澎湃充盈,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 这牢笼里面光线昏暗,不见半点光明。 突然,一道带着些许讨好之意的声音传来。 “你小子醒了?既然醒了,那便与我走一趟吧。” 随后,牢狱的大门“咔嚓”一声被打开。 迎面而来的刺眼的阳光让张道尘忍不住微微眯眼,对于他这种许久未曾见得天日的人来说,已然忘记了沐浴在阳光下是何等感觉。 暂时无语,张道尘只得跟着那狱卒的脚步,出了这牢狱之中。 一路看去,只看见大小牢房里正关押着神貌状态不一相同的犯人。 无一例外,那些犯人或是死气沉沉,又或是垂垂老矣,身上不少都有被拷打过的痕迹。 鲜血铺地、皮包骨头,样子极为骇人。 与他们相比起来,张道尘简直是一个正常人,他这一身模样可谓是鹤立鸡群。 而在张道尘之后,则是一众与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人。 “老四,不是说还有十余天时间,怎么就这般火急火燎?” 听见这话,张道尘心中微微一叹,目光中一抹不甘心之色浮上。 这就要去上路了吗? 而后他又颇为自嘲的笑了一笑,本来这具身体已是死了一次,纵使再死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前身便是就这么死在此处的,今生再死一次难免会有点不甘心。 …… 一座古老的宫殿坐落在远方,巍峨高哉,气势雄浑。 张道尘被两位颇为精状的力士捉着,过了那宫殿,随后到达的便是山谷的深处。 几人到达一处山腰,却见一位长须老者已是站在那儿等候良久。 越过云端,那狱卒仿佛是为了邀功,连忙走上前去一脸谄媚着对那老者说道: “真人,这一批剑囚已然送到,却不知道真人又有何要求?” 那长须老者轻轻抚须,向着一众剑囚缓缓看去。 “此处乃是元始门剑囚谷分谷,我名了岩道人,乃是此处的谷主,今日尔等送至我这儿,便是此地剑囚,日后尔等生死只有我元始门来定夺,你等工作便是为我元始门入门弟子淬炼法剑,若是淬炼出上品法剑,不说重获自由,说不定更有赏赐来拿。”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语气中又多了三分凌冽杀意。 “可若是尔等有那出逃剑囚谷的心思,休怪本座手中长剑无情。” 说完,那了岩长老大袖一挥,一柄飞剑飞出,击在了远处一方百米山岳之上,竟是将它横刀斩断。 这下自然引得一众剑奴乃至那些狱卒的惊呼,无尽山岩碎石倾泻而下,差点砸中他们。 张道尘则是一阵苦笑。 原来是把我抓进剑囚谷中做一名剑奴啊。 这下才脱狼穴,却是又入虎口。 而且从这地方逃出去,怎么看也比那牢狱之中要困难的多。 片刻之后,那一同到来的几十个剑奴均是被黄衣力士架了起来,走到山谷洗剑池旁。 才进入这洗剑池中,周围灰蒙蒙的雾气弥漫,一座石门半开半合,其中热浪喷涌而出。 力士将张道尘投入石门中,随后转身退出,只听轰的一声,石门骤然关闭! 被那力士摔了个七荤八素,张道尘才缓缓起身,一双如同星辰般的眸子不安的打量着四周。 抬起头,入目乃是一座高台,台上坐落一尊大鼎,鼎中亿万火光冲天,激起不知多少火羽。 其中吞吐火焰,状若流辉。在它下方,有数道凹槽,其中闪烁着炽亮的光辉,有如同熔岩一般的液体在流动,仔细一看,那些都是滚烫的铁水! “哟,竟然是新来的,兄弟们,有活儿干了,赶紧起来看看这新来的是何方神圣?” 却看见一位脸色凶厉的壮实青年从远处走来,身后则是跟着同样健壮的人物。 张道尘神情未动,先是打了一个揖道,问道:“诸位兄台,小弟张道尘,敢问诸位姓名,不知此处乃是何方地界?” 那青年一声嗤笑,有些阴暗的面孔颇为不屑。 “此地乃是剑囚谷一支分谷,被送到这里的人无不是干着打淬法剑的活,一旦进入便是身不由己,只能做这种打炼法剑的活至死为止……” 与这青年一番讲述,张道尘这才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 这里是仙门大狱,乃是元始门下剑囚谷一处支脉。 传说这里是东华洲最为奇险之地,苦海难渡,鬼见亦愁;传说这里是天下至凶之地,死囚漫谷,恶徒遍地;传说这里是天下铸兵之地,日出百兵,埋坟葬冢。 剑谷之中,火气撩人。 谷中一片炽热,万物皆受烘烤,哪里像是能够待人的地方? 人影跌跌撞撞,挥舞着铁锤,砸在黑暗之中,激起一片又一片火星迸进的浪花,照亮他们的面颊。 张道尘挥舞着铁锤,狠狠的砸在一块烧红的剑胚上。 微微喘息着,热浪滚滚,让他口干舌燥得很。看着那洗剑池中热气翻滚的池水,他还是打消了吞饮池水的念头。 那无名老道可真是…… 张道尘这般心想,越想越气的他竟是忍不住贯之自身全力将那铁锤砸在了锻钢上。好像那块锻钢便是无名老道一般。 “新人,像你这样打铁错的离谱,你这样与其说是打铁,不如说是出气,是决然打不出上好的剑胚的。” 回头看去,正是先前“欢迎”自己的到来的那个青年-徐胜杰。 那徐胜杰对自己倒颇为客气,这几日张道尘这才了解了他的性子。 “怎么?看你方才那副模样怕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不知道你是如何来到此地的?” 张道尘叹了一口气,便将自己家世一一告知。 听完,徐胜杰一阵苦笑,惆怅道:“这么看来,你我还真是有些缘分。” 张道尘刚想追问,忽的,一道厉喝凭空响起,在山谷之中悠悠回荡。 “你们二人在干什么?今日完不成该有的剑兵份额,今日之饮食就别想再要了。” 张道尘循声看去,却发现说话者乃位于山谷对岸数里开外一处亭子上。 此地与彼地只有一道铁索桥相连,云雾缭绕,迷迷茫茫。而此人竟然能探知二人在闲谈,可见这般修为非是寻常。 远处那两扇巨大的石门被推开,一名身穿灰色道袍的青年从门外走进,眼神冷漠,给了二人一个神色。 然后只是张嘴吆喝一声,随后便不再言语,只是在铸剑台边不断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