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动静自然惊动坐在重阳观九重天岳之上的主岳北渊上的言道明观主。 只见他年龄约莫四旬,一袭黄衣道服,胸口处印着一张先天八卦图,纵使不刻意靠近都能感到一股炽热的阳火之气。 不仅如此,其人背后仿佛挂着一轮大日,无量光辉仿佛是从一处虚空世界传来的,让人看不真切。 此乃言道明这位化丹三重境修士的法象-赤耀大日。 他原本是双目紧闭、入定修行的,只是仿佛感应到什么,突然立了起来。 “好一股炽热的阳火之气,是哪位弟子在破境?” 他双眉微动,细细感应一番。随后招呼身后一名童儿,问道:“今日门派中可有弟子突破么?” 那小童儿生的机灵可爱,此时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 “没有没有,今日无事,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弟子突破修为。” 言道明将头摇了一摇,呢喃自语道:“怪哉,这股金火二气颇为厉害,修行此道的修士一定是纯阳之脉,虽然道行不高,不过看这气势比起一般的筑基三重也是只高不低。” 他来回踱步,随后化作一道飞虹飞向天外,刹那间便已跨越万里。 再观张道尘,只见他全身清灵之气铺天盖地,外有金火之气笼罩,一身玄光宛如实质,显然是到了筑基二重。 楚安然倒是先走上前恭贺起来,道:“恭喜道友境界更上一层,接下来的魔穴之行有道友在,想来是马到成功。” 张道尘微微一笑,只是笑而不语。 说到这里,楚安然似乎是有些意动。竟然是情不自禁说了一句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说出的话。 “道友既然已经到了筑基二重境界,而且观其修为只怕寻常三重也不是对手,那么又何必这样遮挡面目?” “道友何不以真面目示人,毕竟日后奴家若能到灵宝派中,不了与道友叙旧,这样一来也好方便奴家去寻找道友。” 张道尘依然笑而不语,摇摇头。 这样么?看来这位也是谨慎,倒是我想太多了。 其实张道尘这么谨慎也没错,毕竟他前世可没少看网文。 他可知道太多因为一时疏忽、滥情而使得自家在修道上功亏一篑的例子了。 自已深谙“苟”之一道,又明晓自已这具身体的前生,行事安排须得小心万分。 因此他轻易不会告诉别人自家姓名。 正当此时,远方数道虹光闪现,高朗男音气势如虹地响起。 “来者何人?又是来自于哪家门派?” 话音刚落,只见数道男女不一的身影从外赶来,落入五台山中。 楚安然赶忙从府中走了出来,对着几人盈盈一礼。 “弟子楚安然见过掌门、诸位师叔伯。” 张道尘也是拱手作了一稽,道:“灵宝派弟子太元,见过众位真人前辈。” 言道明见状,问楚安然询问了此间由来,随后饶有趣味地看向张道尘。 忽地,张道尘便发觉自家神魂仿佛遭人窥视一般,但有一股外力阻饶这丝窥视之力。 言道明一脸凝重,片刻后便笑道: “太元小友将玄真草让与楚安然,这份大礼实在贵重,小友这么遮挡面容、改换气机,又在灵宝派这等大派中,日后想找小友报答也是不好找啊。” 他这话九真一假,若是平常人还真是不好意思反驳。 毕竟玄真草乃是化丹主药,有了这等外药再加几味辅药,等若造就了一位化丹修士。 从这点上说,倒是实话。 只是灵宝派毕竟是占据了一洲半地的大派,门中药膳房中也不是没有化丹主药,只要有功劳换,总能得到的。 言道明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因此这话也是激出张道尘的身份。 张道尘不为之所动,坦声道:“没办法,此乃自家师长所交待,小子轻易不能交待自已的名号,还望诸位前辈恕罪。” 旁边一位穿着锦绣华衣的蛾眉女修倒是怒了,她朱容含煞道:“你这小辈好生无礼,你家师长是何人?怎么教出你这么个古板……” 话未说完,言道明一声喝斥。 “穆寻英,你够了。” 那女修还想说什么,经此一喝,一脸惊异地看向自家师兄,愤恨之下最终化为一抹虹光遁走于天外。 言道明考量一会,却是从掌心中变出一团混冥之气来。 那团混冥之气却是暗挟精火,状如磨玉,并有阳火之气周转。 “此乃钧阳精气,乃是这钧阳地脉所产,我观小友脉象纯阳,又修习金火法门,便将此物赠于你吧。” 张道尘还想说什么,却闻一声:“正所谓,长者赐,不可辞,你将玄真草赠送于楚安然,应当获此精物。” 推辞不下,他只好收下此物,再三告别后,便同楚安然向那魔穴进发。 待他们走后,言道明身后一位身材高大、面容古板的道人忍不住问道:“师兄,这小辈左右不过一个灵宝派真传弟子,因他而冲撞了穆师姐,还将珍贵的钧阳精气送出去,是不是有些?” “言少安师弟,你莫不是以为这小子是普通一个灵宝派弟子?” 那言少安一惊,道:“难道说?” 言道明淡淡道:“方才我以本门神通‘重云见天’观望此子,你应知道这道法门是专门去假存真的,可一望之下,反而遭受到莫大的阻力。” “灵宝派上下能又有哪位可以拦住本座神通?拦住我这位化丹三重修士的窥观?” 那古板道人听完,心中已是掀起了万丈波澜。 “难道是那位?这样一来便能说得通了,如果此子是那一位的弟子,倒也是合情合理的。” 而言道明只是淡淡地看着方才张道尘飞遁的方向。 “可惜呀!” “可惜,此子为何不是我重阳观弟子?灵均真人当真是踩了狗屎运。” 言少安听完,却是小声劝慰道:“师兄,我看此子与楚安然关系甚为密切,倘若有意撮合,不怕他们二人成不了一对……” 言道明此时缓缓转身,衣袍无风自鼓。 他斥道:“言师弟,你可知道自已在说什么?” “外门别派有天才弟子,你不想着在自家宗门中挑选弟子,反而想着以和亲婚盟这种不齿手段拉拢关系,那我重阳观当什么?凡俗青楼么?” 他厉声补充道:“灵宝派有高徒杰出弟子,我重阳观未尝没有,更何况我辈修道人更应迎难而上、不惧艰难,与人和亲?攀结别派?笑话,我重阳观素无这种作风,以前没有,现在也无,以后也不许有。” “我辈求道者,纵使一时不如人,也绝不可像凡俗贵族一样,靠拉拢和亲来巩固自家门派地位!” 这番话将言少安从头训到尾,叫他脖子都僵了。 言道明这话也不错,一个门派自身若是强大,哪里需要和亲结盟来巩固地位? 靠出卖自家女弟子的前途与一生来获得一时一刻的安定,无异于自断宗门前路。 此法无论在九州哪方门派中,都是为人不齿之举。 打铁还需自身硬,不去想着如何增加自家门派实力,却挖空心思在这上面,也难怪言道明这般责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