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吹过,有叶飘过,有鹰掠过。 百分花树千分艳,千分人意万难测。 战也已过。 所有人都在看着一道身影,所有人的双眸中都有着莫名的震撼。 那道身影却在津津有味搜刮着死人身上的储物袋,搜刮得不亦乐乎。 久无人声,那道身影才后知后觉抬起头来,看向五人这边,笑问道:“你们在看什么?” 五人都在答:“没……没什么……” 那道身影继续搜刮死人,忽然间好像发现了什么,看向秦苏道:“师姐,你过来。” 秦苏闻言抬步就走,并且走过去的神态与动作都十分自然,仿佛就算那道身影没叫她过去,她也要过去的。 赵庆见之,心里开始腹诽一大堆:“这易寒宇师弟果然非凡,竟连秦苏这样冰山似的女神也能泡到手!这小子实力变态,阴险狡诈,更重要的还是小白脸中的楷模,是小白脸中的霸王!倘若将全世界的小白脸汇集起来,建立一个王国,那这家伙绝对是这个王国中的国王!” 李贤眼见赵庆神色有些浑浑噩噩,一无以往的精明爽朗姿态,担心问:“赵庆,你没事吧?” 赵庆连忙化解尴尬,虚咳一声,道:“咳……没事,没事,我就是跟大家一样,在好奇易寒宇这个人。” 李贤真的就好奇问他:“那你现在可看出他什么了没?” 赵庆开始语无伦次:“咳……咱们这师弟简直雄霸威武,天下无敌,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水性杨花……” 丁喑在旁边听见,噗嗤一笑:“赵庆,你在说什么呢?” 赵庆支支吾吾道:“没……没什么,我是在夸易寒宇师弟,有……有问题吗?” 丁喑笑着道:“你夸他是没问题,但你夸他水性杨花就……” 赵庆连忙打断道:“反正就是很好的意思,其实你们大家都觉得他很好,他太好,对不对?” 这下大家倒是都在点头。 这边论得火热,那边易寒宇正手拿一株灵草递给秦苏,道:“此灵草名唤‘玉灵冰通’,观其成色至少已有万年之久,属性上是最适合你的,你先收起来,且待日后寻机会把它炼化。” 秦苏接过灵草,道:“好……” 她只说了一个“好”字,就被走近过来赵庆打断了。 只见赵庆探头凑近易寒宇耳边,悄声道:“为兄有一事相求。” 易寒宇好奇问:“什么事?” 赵庆道:“一件在别人看来无关紧要,但在为兄看来却万分紧要的事。” 易寒宇道:“师兄说说看,若能帮得上的,我自当不遗余力。” 赵庆先是眼神示意秦苏走开一些,然后酝酿一番措辞,最终才毫无顾忌的道:“实不相瞒,为兄这心里边喜欢一位姑娘已然很久了,只可惜与那姑娘的关系苦无寸进,皆因为兄空手套不来媳妇,聘礼宴席之用更是一无所措,眼下就想趁此良机问问师弟,为兄欲要将那姑娘拿下,是否还须要些什么称头?还望师弟不吝赐教,他日事成,为兄定当厚报!” 这一大堆啰里啰嗦完毕,赵庆就伸出手掌,旋即将伸出的手掌慢慢五指收拢,最终握成拳头,脸上是一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模样。 易寒宇和秦苏听完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秦苏的反应是:“莫不是这看起来魁梧雄壮,一表人才的赵庆师兄,却原来是个神经病?” 易寒宇的反应却是直接对秦苏说:“看着这赵庆师兄,让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秦苏道:“想起谁?” 易寒宇道:“你大伯。” 又再拿眼在赵庆身上晃了几下,易寒宇接着道:“这两货简直一模一样!” “……” 秘境之外,一间木屋,一张木桌,一个女人。 女人正坐在木桌旁,垂着头,轻啜着杯中的酒。 酒是翠绿色的,嫣红色的烛光从薄如蝉翼的纱罩里透出来,照着女人的手。 女人的手纤秀柔美。 女人的名字就像她的手,她叫“潘纤柔。” 木桌对面还坐着一个男人,他叫“金无情”。 此刻,金无情的眼睛正直勾勾的在潘纤柔的俏脸和美手之间不断游走。 现在他已不再偷看她了,他要看什么地方,就看什么地方,他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因为曹飞已死。 曹飞本就该死,只是他没想到曹飞竟死得比他预想的还要早,早很多。 曾经一度,他想要当面感谢一下杀死曹飞的那个人,但他始终不知到底是谁杀死了曹飞。 曹飞一死,潘纤柔就又一次成为了寡妇。 但她似乎已习以为常了,她经常变成寡妇。 现在,金无情逗留在她屋里的时间越来越长,就算她要打发金无情走,也已很不容易。 金无情已渐渐将她看成属于他的。 潘纤柔也在看着自己的手,然后顺着光照,她开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镶着青玉色的边,不但质料高贵,手工更是精致,能将不脱俗的她也衬出几分脱俗的气质来。 人靠衣装马靠鞍。 即使她是匹母马,她身上穿着的也定然是“好鞍”。 这“好鞍”是金无情送给她的。 自从曹飞死后不久,她吃的,穿的,用的,全都是出自金无情的慷慨之手。 她也知道自己再想打发他走,是多么不容易了。 但她要的就是这“不容易”的效果,她要的就是连金无情都觉得不容易。 尤其是今夜,金无情似已决心留在木屋里,尤其是金无情又陪她喝了很多酒。 在这世上,在他们这种人的世界观里,无论是谁想要得到什么,都一定要付出些许代价。 尤其是女人,若想让男人为她牺牲,自己也一定要先在某方面牺牲一些,甚至牺牲很多。 以前她就在某方面牺牲过很多,就拿上次来说,她的牺牲就换来了曹飞,然后曹飞的牺牲就是真正的牺牲,曹飞的牺牲就是死。 她觉得很公平,她也替曹飞觉得很公平。 木屋里忽儿有风,灯光开始明暗不定。 潘纤柔已在心里叹息,因为她知道木屋为什么会忽儿有风。 她已又一次准备牺牲,但她现在唯一不确定的是,这次的牺牲到底是不是值得呢? 所以她还在踌躇,她还在犯难。 她忽然问金无情:“你有什么?” 金无情道:“我的人很快就会在横水崖秘境中办成你想要办的事。” 她再问:“你有把握杀死易寒宇?” 金无情点头,然后她也跟着点头,然后木屋里忽儿来了更大的风,然后灯光已灭,屋里漆黑,然后……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