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剩下鲜花，走到道士被掩埋的地方，再次分出一半，王双鞠躬祭拜，然后才挖开冰雪，摸出一本小册子来。　　 “剑气入门……只是入门？”读出封面上的文字，王双心里奇怪。　　 摸索道袍不见其它部分，王双也不多做打扰，推动冰雪将道人尸体重新掩埋，走到书生苏真身前，依例办理。　　 这次入手的是一本手札笔记之类的小册子，大约可以命名为《苏真笔记》。　　 随手翻了一翻，王双两本一起收好，目光上移，盯上了插入书生肩头的双头盘龙短枪。　　 综合两人描述跟他亲眼所见，“自己”是由金仙子带上山来，受她控制，与苏真、道士两人生死相搏。　　 幻梦迷离十三针？听起来就像是会迷惑人的样子！　　 二打二，苏真和黑须道人已经岌岌可危。　　 直到王双穿越，金仙子一方突然失去一大战力，才被他俩抓住机会，联手重创金仙子身上，三人同归于尽。　　 “苏真说他们还是恨她更多，言下之意，两人所受的伤多数是我造成，只不过他们更恨的是控制我的她，才不约而同将她当作临死一击的目标　　 除了金仙子和那只鹰……这支双头枪，岂不极有可能是‘我’的？”　　 嗯……裂天剑传人当然是用剑的，虽然这样推测黑须道人一人带了两样兵器，但谁也没有规定非得平均……　　 伸手拔下双头盘龙枪，握在手里挥舞旋转。　　 两头尖锋加上盘龙短棍全长只有一米，说是双头枪嫌短了些，说是峨眉刺又实在太大。　　 找不到一丝半点熟悉感觉，王双不觉皱眉。　　 按照两人说法，以及姓金女子武力参考，对胜负影响重大的“他”，怎么可能一点武功不会？　　 一片冰天雪地，站在高山之巅丝毫不觉寒冷，也可佐证这具身体非比寻常。　　 可偏偏没有继承一点记忆，连肌肉记忆都没有，未免十分可惜！　　 大步巡视一周，三人决斗之处类似一座平台，四面都是悬崖峭壁，最平缓的一面也在80°以上，长年累月冰雪冻结，愈发高不可攀。　　 遥望脚下层层叠叠的群山，王双越发好奇：“他们三个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拼得你死我活为了什么？难道又是争天下第一？这地方可比华山难上多了，看起来也不像华山……”　　 目光所至除了云海就是雪山，绝对不是耸立在关中平原上的华山可比。　　 天光黯淡，风雪渐渐停歇。　　 王双正要离开，忽然听见脚下传来一声穿云裂石的长啸。　　 一个声音沙哑道：“鬼脸儿，我终究是比你快了一步！”　　 “乔老贼，究竟谁先登顶还不一定！”　　 最平缓的一面悬崖附近，一段较为平缓的山坡上，出现两个臃肿的白色身影。　　 积雪抖落，王双才发现两人并非穿着白衣，而是身上包裹的皮毛上落满了厚厚一层雪花。　　 两个人气息都有些急促，各自说了句话，不约而同闭上嘴巴，向上攀登。　　 看着两个身影你追我赶，不断攀爬，终于在接近一百米高的峭壁下停了下来。　　 “乔老神仙走不动道了？”较年轻的声音讽刺道。　　 稍微苍老的声音不屑哼了一声，“本仙略做调息，便以最完美的姿态登临绝顶，倒是你不用费事了。就算上去，本仙也会把你给打下来！”　　 “谁打谁还不一定，老贼，看招！”　　 登上山顶的最后一道峭壁前，两个人先打了起来。　　 气喘如牛，动作比网上流传的格斗选手快的有限，也看不出力气多大。　　 不要说书生、道士、女子三人全盛时期，金仙子临终刻字的时候都比下面两人看起来更强。　　 没过多久，再往下大约半里的第二道崖顶上冒出三个黑点。看见上方动起手来，三个更加渺小的黑点一起加快速度。　　 一个女子声音由下往上传来：“夫君……”　　 这世界的人口音不尽相同，落在王双耳中都有些古怪。这时距离太远，狂风呼啸，声音模糊，他连听带猜，也只判断出开头两字。　　 第一道崖下的两人并未罢手。　　 苍老声音喘着粗气道：“你老婆跟小姨子都上来啦！”　　 “老真人放心，有围攻的机会，我们绝对不会和你单打独斗！”　　 似乎被较为年轻的声音说中心中顾虑，皮裘里只露出两只眼睛的老者闷不做声，举手投足加强攻势。　　 可两人综合实力相差只有一线，老者屡次占据上风，在抵定胜局以前又不得不停下喘息。　　 较年轻那人恢复更快，每次都能恢复更多一些，虽然屡屡落入下风，却也不曾落败。　　 两人打打停停，从黄昏直到天色全黑，双方全变成了慢动作，还是未能分出胜负。　　 更下方的三人也仿佛龟爬一般，看起来拼命加速，直到又有一男一女攀登到二道崖上，距离停停打打的两人仍有六七十米。　　 最后到来的一男一女，女子一身红衣，手握长长拂尘，男子相貌堂堂，身材高大。各自一袭宽大的披风包裹身上，与先前五人对比风姿更显非凡。　　 这两人速度极快，从出现在第二道崖顶上，到追上第二批次三人只用了十几分钟。　　 感受到威胁，鬼脸儿、乔老仙停手罢斗，两边分开。　　 “来者何人？”乔老仙须发飘扬，神威凛凛大喝一声。　　 像是认得新来两人，鬼脸儿同时高喊：“李药师！你也想争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果然是为了争天下第一！可惜你不姓黄，要是姓黄我还让你三分……”得到等待许久的答案，心中万分激动。　　 脚下悬崖陡峭，无数冰川、冰谷，四面雄伟壮丽的高峰，都远远低于王双站立的山巅。　　 所有一切全被冰雪覆盖，一派冰晶世界。　　 茫茫云海距离更是遥远，仿佛伏贴在极低矮的地方，翻滚起伏。厚厚的云层阻挡了视线继续向下穿透，分隔出上下两个世界。　　 尽管王双自己不觉缺氧寒冷，仍然可以判断此处海拔不低。　　 最后一道和倒数第二道悬崖间的七人，没有专业登山装备、向导、支援、氧气罐，仅靠皮毛御寒就攀登到这里，还能打能跳，放到现实世界已经是大牛中的大牛。　　 可和山顶上轻衫薄履，丝毫不见增减的三个人比，就是渣渣！　　 王双哈哈大笑，“天下第一？你们也配！”　　 本想等他们自己上来，可惜七人动作实在太慢，王双索性大张开双臂，沿着寒冰冻结，几乎垂直的峭壁冲了下去。　　 心理跟视角叠加，让他体验到双重居高临下的快乐。　　 几个小时的时间并没有白待，至少他已经把现在这具身体掌握熟练。　　 像这样的极限动作，看在下方七人眼里宛如神迹，王双心里却知，远远还不是自己这具身体的极限。　　 七人眼睁睁看着一名赤脚赤膊，只着寸缕的强壮男子，身背一枪一剑，手里握着拂尘，由山顶纵身跳下。　　 顶着严寒，无视地心引力在接近垂直的石壁上狂奔，恍如天降神魔。　　 脸上纷纷露出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