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珂率先打破了安静说道:“真没想到…我一直以为星灾士兵是怪物,他们竟也是人的灵魂所化。” 陆由回道:“不一定全是灵魂,那些普通士兵更有可能是活人所化。” 鸣珂恍然大悟道:“说得也是,毕竟活人不用塑身,比灵魂制作起来更方便。” “地球…”陆由对这个陌生的名词更感兴趣:“你说地球会在哪里?他们为何要派星灾士兵来攻打蜃星?” 鸣珂反问道:“你觉得是地球要攻打蜃星吗?” “什么意思?” “我觉得地球也是受害的世界,而且可能已经完全沦陷了。星灾士兵中甚至大多数都是地球人。若是我们解决不了星灾士兵的危机,现在的地球便是蜃星的未来。” “是这样吗?像独孤白这么厉害的人还会有多少?还有残害翡木村的神秘男人,更是强得可怕…”陆由有些迷茫。 自那一吻之后,也可能是大限将近,以往的鸣珂寒得像冰,现在的鸣珂柔得似水。 她牵起陆由的手握在掌心说道:“这么厉害的独孤白还不是败在你的手里。陆由…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做到。” 陆由沉默不语。 即使未来能做到再多,也拉不住现在就要远去的你。 鸣珂忽地一阵头脑眩晕,周身疲乏,困意一下子涌了上来。 “陆由…我累了…想睡觉了…” 陆由惊呼道:“鸣珂!打起精神来!千万别睡!” 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鸣珂耷拉着眼皮,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那你再跟我说说话吧。一直说话就不会睡了。” “你想说什么我都陪你。” “那就说说那个吧…你刚才说到一半的,再不说便没有机会说的话。” 那个话吗? 陆由鼓起勇气看向鸣珂。 两个人,再次面对着面,眼对着眼。 “鸣珂…我…嗯?这…你…” 陆由先是一脸深情开口,话才说到一半又迅速变脸,写满了难以置信。 “怎么了?”话又只说了一半,鸣珂无奈一笑道。 陆由借着金剑发出的光芒,仔细端赏着鸣珂俏脸,眼神逐渐由惊诧转为了狂喜。 “鸣珂!你你你…你的脸…你的脸变回原样了!” 这个转变至关重要,直接关系到鸣珂的生死。陆由狂喜的同时也不敢随意下结论,他又细细看了鸣珂的脖颈与手臂,皆泛着淡淡肉色光泽,先前的灰白已完全褪去,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 鸣珂眼睁睁看着星灾能量蔓延全身,内心早已接受了死亡,可如今不知为何,这能量无人影响,又迳自褪去。 她内心重燃起希望,低头看向胸前。这是星灾能量涌进的入口,如果这里也没有了星灾能量的痕迹,那便真得代表自己死里逃生了。 情况令人失望…灰黄能量仍在伤口处增殖跳跃。 此时的陆由已顾不得那么多,他急忙凑了上来,为了看得清楚尽可能将脸贴近,距离高耸的软峰只不过寸许。换了平时,如此冒昧之举必然换来鸣珂灿辉照顾,但如今是非常时刻,鸣珂虽然羞怯难当,却仍是任陆由观看。 “星灾能量确实存在。但是…但是皮肤里有股黑色能量一直在与他抗衡,二者目前达成了平衡状态,黄色的进不去,黑色的也无法将黄色彻底消灭。” “这黑色能量…”鸣珂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你知道的,黑色能量就是狂神之力。”鸣珂的想法得到了陆由的肯定。 “是狂神之力救了我?” 灭掉自己故乡,害死自己父母哥哥的恐怖力量,今日竟成了救自己的“恩人”,世上就是有这么荒诞的事情。 陆由整理了一下思维说道:“我猜测应该是这样的。首先你被剑芒划伤,星灾能量得以入侵你的身体。你体内原本的狂神之力作为先来的神力,自然不会任由后来的其他能量占据你的身体,但是却势单力薄,被星灾能量压制,你的手脚,身躯,脸庞都变为灰白。这样下去,星灾能量迟早会完全接管你的身体,你必死无疑。” “但是…转折来了!我为救你服用了大量狂神精华,你为救我又…呃…又将狂神精华全吸了过去。你体内被压制的狂神之力等到了援军,瞬间反扑将星灾能量又赶了出来,你的身体得以恢复。但到了门口,也就是他们最初入侵的伤口处,这里的星灾能量是最原始也最霸道的,即使有了援军的支持,狂神之力也无法完全战胜它,所以双方就在这里僵持住了。” 鸣珂仍有疑惑:“那为何我现在身体虚弱得很,就想闭上眼睛睡去。这…这不是…死前的感觉吗?” 陆由回道:“一切都是谜团,我仍是只能猜测。我想大概是两种能量运作都需要消耗大量身体的元气,才让你疲乏至此。” “我真的…活过来了吗?” “是真的!虽然星灾能量还未能完全拔除,但你真的在好转!” 鸣珂微微点头,看上去相当虚弱,声音也轻得细不可闻:“那我是不是可以睡觉了?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硬撑着,就快撑不住了…” “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陆由…我怕…我原本已做好了必死的准备。可现在有可能活下去了,我却开始怕了。” “别怕…你只管睡,睡醒了之后第一眼看到的是我,那便说明你活下来了。” “若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你,说明我就…” “一定是我!”陆由的回答坚定而果断,鸣珂深信不疑。 “陆由…过会见…” 她缓缓闭上眼睛,说完这句便沉沉睡去了。 此时此刻,另有一方暗室之内,一位中年男人,皮肤白皙,五官端正,眉宇间寒气流动,周身邪气十足,只可远观不可接近。 “神…您在吗?”暗室仅有他一人,他抬头对着空气说话,口中的神不知在何处。 虚空之中传来不辨雌雄的声音,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我一直都在,我没有地方可去。” “事情没那么顺利,可能还要委屈您等上几年。” “我已等了几千年,几年算不了什么。你做得相当不错,已胜过之前诸多仆从。” 被直呼为仆从中年男人也并不生气,只是淡淡地说:“神谬赞。” “我感觉到,剑灾死了。”虚空中的“神”说道。 “是的…他的方向我已接收不到回应。” “剑灾实力不弱,按你们军队里的阶等,大约是地甲。放在十三灾里也是中等偏上的水平,杀他的人是谁?” “无名之辈。” “从他杀了剑灾的那一刻便不是无名之辈了。碍事的人要找机会除掉。” “我已为他安排了一出好戏。不用杀他,他会变为我们的同志。” “是吗?你看着办!其他十灾尽你调用。” “那两灾还是没有消息吗?” “唉…”虚空中的声音长叹一口气说道:“他们两个狡猾多变,我始终寻之不得。” “他们竟能摆脱星灾能量的控制,着实不可思议。若是被他人收服去…” “摆脱倒也不至于,他们能以身体活在当下全仰赖星灾能量。我虽一时大意被他们钻了空子逃脱,但他们若是违背星灾能量与我们作对,也是死路一条。” “您神力通天,他们只不过是跳梁小丑。” “随他们去吧…十灾也够你用的了。” “是!愚仆告退…” 盘绕曲折的穴道尽头,另一方天地之中。 一片寂静之下,一名男子忽地从半空闪现出来随后快速坠落到地面,引得群蝠乱飞。他丝毫不觉拍拍身上泥尘站在原地打量起自己来。 男子简直如同从画中走出一般。神仪明秀,朗目梳眉;面如凝脂,眼若点漆;濯濯如春月细柳,朗朗同日月入怀。身着绿绸画云长衫,脚踩烫金乌头靴,此子只在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他微微一笑,对自己的外貌打扮也相当满意。 他试着迈出步子,走起来却似个黄毛小儿,摇摇晃晃,东倒西歪,极为滑稽。 男子自言自语道:“人类行走还真是不方便呢!不过人间女子想必都喜欢这副打扮吧。” 他不紧不慢,不慌不忙,迈着奇怪步伐缓缓沿着穴道向外走去。 “只愿与你合而为一,浩渺长河中再不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