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你想跟我说什么，直说无防，不管我跟你是不是一条心，你都可以向我倾诉。”　　 凤家主抿抿了嘴，随即表情带上了点自嘲，说道：“阿晴，你这话说得，好像你是妈的亲生女儿，让你很难过似的，可以选择的话，你是不是不想选择我当你的妈妈？”　　 凤晴说道：“当儿女的没得选择，没有办法自己选择父母。”　　 凤家主：“……妈这辈子做过最坏的事，就是你大姨和小姨的死。”　　 “我就是不甘心，不服气，我也能的，为什么就不是我呢？”　　 “我喜欢的男人，对我不屑一顾，一辈子都留有遗撼，有可能，妈的晚节不保，都是毁在他手里。”　　 “为什么，老天爷那般的不公平？”　　 凤家主没有明着说自己害死了大姐和妹妹，但她这样说，也是间接承认了，姐妹都是被她害死的。　　 所以她才会说她这辈子做过最坏的事，就是她姐妹的死。　　 凤晴听多了谣言，再结合母亲和商太太见面后的态度，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只是，亲耳听到母亲间接承认害死两位姨妈的事，凤晴还是震惊，难受的。　　 “老天爷没有公平可说，这个世界上都不会有公平，有些人出生便是罗马，有些人一辈子都挣扎在温饱线上，这怎么说？”　　 “别人比自己优秀，你可以不承认，但是人人都说那人比自己优秀，那就是事实了，承认别人比自己优秀，那么难吗？”　　 凤晴越说神情越激动。　　 几乎是在质问母亲了。　　 “有什么不甘心不服气的？几十年的时间，妈证明自己比你大姐优秀了吗？”　　 “感情最不能勉强，不爱你的人就是不爱你，不管你做了再多，他都不会爱你。可是，天底下并不止一个男人，他不懂得欣赏你，你又何必执着一个男人，就不能找一个真正懂自己，欣赏自己的男人？”　　 “因爱生恨，自己快乐了吗？自己又得到了什么？怕是什么都得不到，失而会因此失去很多。”　　 听着女儿的质问，凤家主沉默时也在生气。　　 气女儿的质问。　　 气女儿没有跟她一样的想法，质疑老天爷的不公平。　　 不在自己身边长大的闺女，就算是亲生的也无法共情她呀。　　 是凤若的话……　　 凤若不是她亲生的，而且已经死了，凤若的死还是她推波助澜造成的。　　 现在她还想凤若做什么？　　 凤若在自私方面倒是跟她挺像的，其他方面还是凤晴更像她。　　 “阿晴，你早就认为是妈害死了你大姨和小姨吧？”　　 凤家主阴森森地问着。　　 凤晴答道：“不是我认为，我认为也不能变成事实，妈，我只知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做过就是做过，没有做过就没有做过，不是谁认为就能改变结果的。”　　 凤家主：“……”　　 良久，她叹气。　　 老脸上没有了那股子阴森森的杀气。　　 “阿晴，你说妈现在该怎么做？”　　 “我说的，妈也不会听我的，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妈认为你有足够的把握能改变结局就行。”　　 凤家主又是一噎。　　 女儿话里有话，是在暗示她做再多都是无用的挣扎。　　 最好就是认输，认罪。　　 他还活着。　　 他不会让大姐白死的。　　 怎么着，他都要证实当年是她害死了姐妹，揭穿她恶毒的嘴脸，让她身败名裂，然后她不惜让自己双手沾满鲜血，夺来的一切，再次回到大姐那一脉的手里。　　 她不甘心呀！　　 她不服气呀！　　 她怎么就不如大姐了，大姐就是比她早出生十八年，所以，家主之位就给了大姐。　　 “妈，你后悔过吗？妈是我大姨养大的吧？长姐如母，用在我大姨身上最恰当不过的了。”　　 母亲和小姨都是大姨养大的。　　 大姨却命丧在自己养大的妹妹手里，大姨还那么信任妹妹。　　 凤家主不说话。　　 有时候，她会后悔。　　 有时候，她又觉得自己没有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是为了自己。　　 沉默了良久，凤家主起身走开。　　 她去给母女俩倒来了一杯温开水。　　 将其中一杯温开水放到了女儿的面前，凤家主端着自己那杯水，边坐下边说道：“说了那么多，喉咙都干了，喝杯水。”　　 凤晴也真的渴了。　　 她端起了那杯水，喝了一口，觉得水质有问题。　　 不对，怎么可能是水质有问题。　　 那就是这杯水里被放了药。　　 下一刻，她手一抖，杯里的水连同杯子都倒在了桌面上。　　 杯子还在桌面上打了个圈，然后滚落到地面上，摔得粉碎。　　 凤晴只觉得头晕目眩，天施地转的，母亲的身影在她眼前变了样，她未能坚持一分钟，就被无边的黑暗席卷而去。　　 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想，虎毒不食儿，亲妈连她这个亲生女儿都不放过吗？　　 凤家主看着女儿趴在桌面上。　　 桌面已经满是水。　　 面上，没有一点表情。　　 过了几分钟，她才起身，走到凤晴的身边，低首看着昏睡过去的凤晴。　　 伸手轻轻地摸着凤晴的脸。　　 “阿晴，你是妈的亲生女儿，虽说不在妈身边长大，依旧是妈唯一的女儿。”　　 “哪怕你跟妈不是一条心的，哪怕你背着妈，私底下和海灵走动密切，若你不是我的亲生女儿，你和海灵保不准能成为好闺蜜呢。”　　 “你做了那么多背叛妈的事，妈都不会跟你计较的，谁叫你是妈的女儿呢。”　　 “凤若，妈都能要她的命，因为她不是妈亲生的，对你，妈始终心软。”　　 凤家主喃喃自语，“我总要后继有人的，我不能后继无人，不能输给我大姐呀。”　　 “她什么都比我好，是她养大我的，我也见证了她的优秀，可我就是不服气，不甘心……几十年了，我是未能证明自己比她优秀。”　　 “看，她的长女就很优秀，她三个外孙女也一个比一个优秀，就是外孙，都比你哥哥们好太多了，那个商无痕就能以一敌你三个哥哥了。”　　 凤家主的眼睛红了，泪水在眼里打转。　　 不知道是在忆着姐妹，还是其他原因。　　 她的泪水开始往下滴落，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凤晴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