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婆婆原本是听了常世雨的话的。 但看见了常世雨早早就穿戴整齐出了门,也觉着家里靠着这一个顶梁柱有些苦了他了。 自己家原本就是一老一少,老的不能抬,少的还小。 自己这半老未老的,说不准再过几年就真的成了那累赘。 趁现在还能干些活还是干着好。 “草娃,今日你就还是在家里看着这摊子,我还是得去那园子里看看。” “我这闲在家里吃吃喝喝可不是个事儿。” 草娃闻言有些不情愿。 他是听常世雨的话的,昨日可是自己的哥哥不让奶奶去干活,奶奶这又要去可不成。 “奶奶,你昨日不是答应了哥哥不去了吗?您这是食言了,这可不好。” “哥哥说得对,家里也没有那么缺钱,您在家里待着便好。” 张婆婆听得直皱眉。 这话小雨说着还行,你个半大不小的小毛孩还要靠着别人养着如此说像什么话。 她当即开口呵斥道。 “你哥哥的话怎么被你学了去?这话他说成,你说就不成了。” “咱家现在都靠着你哥哥养着呢,三个人的花销可不小。平日里的柴米油盐吃吃喝喝花销可不小,还有这小摊这这几年的租金都是你哥哥在掏着,我们奶孙俩可没有往里打过一个铜板。” “那护城司的工作虽然不错,但小雨他平日里也总买些瞧着就不便宜的东西,估摸着肯定是花了不少钱的,我这当长辈的也得帮他攒下些钱将来好娶媳妇不是?” 草娃听着有道理,但是始终觉得有些不好,于是还是说上了句。 “奶奶你若是去了,让哥哥瞧见了说不准就要生气了。” 张婆婆早在心里盘算好了。 那贾队长是在县衙处招人,小雨又去了当差,自己要去摘果子是去城北的城门处集合出发的。 这根本就遇不着。 “遇着了就让他说上几句,被说上几句也不会少块肉,去了可能赚到不少钱。” “这官家的活儿可不好找,比以前我跟你在家做的那些活可好多了,还管饭呢。” 张婆婆边说还边出了门,叮嘱了草娃要看好这摊子就走向了城北。 来到城北处时,见到了城门口处站着了许多人。 还有一生面孔手里拿着纸笔在勾画到了的人名。 张婆婆认出了那本小册子便知道了自己没有找错地方,报上名字便入了队伍。 临近卯时,人来得差不多了,三百余人便走向了安元草果的园子。 事实上,今日贾璟并不在衙门处招人。 他要做的事是招待好那位“大人”,听从他的安排。 今日他早早便听从了那位大人的安排,领着原本在安元草果园子附近巡逻的小队巡得远一些。 只说不要打扰到他们“办事”。 但贾璟毕竟在城中待了那么久了,猜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现在一切看起来都是挺正常的,根本就没有人能将事情全貌看清,连贾璟和杜子重也是。 除了杨安明和宋新和。 杨安明今日并不在那园子附近,只是随口跟自己带来的侍卫说了声自己见不得这种惨状便坐着轿子回了自己任职的地方。 而宋新和也是,今日甚至都没有再出宋家村。 只在宋家村里瞧了一眼常世雨带着的队伍,便已经觉得心凉。 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今天会发生什么。 但是汪秋婷瞧着常世雨带队“围”了自己的村子便已经猜到了个大概。 这儿很多人都猜到了个大概,甚至比贾璟知道的要更多一些。 过了晌午。 杨安明的轿子正好已经到了一条官道的分叉。 一条路细小狭长,一条路宽阔明亮。 轿子的窗帘子被掀开了。 一只明显带有一些血迹的手伸了进来,递进来的是一颗近乎透明的珠子。 “大人,事情已经办妥了。” 珠子被接过后,那只手便收了回去,还恭敬的把窗帘子又给盖了回去。 杨安明接过珠子仔细端详了一番。 此珠非金非玉,通体流转着淡淡的琉璃光泽,内蕴三朵虚幻之花,相融相叠,花瓣不动却像在轻颤,似有万千魂息缭绕。 “好。” “好。” “好。” 一连道了三声好,杨安明才停下。 将珠子收好之后便开口道。 “回去吧。” 两名轿夫又再次迈起了脚,一脚便踏在了那条宽阔明亮的道路之上。 自始至终,杨安明都没有再回头看过流水县方向一眼。 常世雨带着队伍在这叶海浪山来来回回荡了半天,早已经觉得无聊了。 这时有人传来了大案。 “世雨,刚刚县令说不要管城外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那安元草果的园子出了事情,采摘安元草果的人都被妖兽袭杀了,让我们都过去支援。” 常世雨闻言心头突然一震,顿时觉得有很不好的事情发生在了身上了。 他也跟着队伍一起向着流水县的方向赶去,不过是赶向了城里。 这城外就算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情,也没有自己家里的重要。 回到小溪街时,远远看见是草娃在摊位之上翻着书,心中更是像是被寒风直吹了心门。 “婆婆呢?” 草娃抬头见着是自己的哥哥便支支吾吾道:“去了干活......” 下一刻常世雨便又再次骑上了自己的马匹直赶安元草果的园子。 在马背上时他一直宅心里祈祷着。 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出事的人里面千万别有你...... 然而这都是徒劳的,即便是在这么一个有神有仙也有佛的世界里,去求去拜他也没有得到什么回应。 去到了那原本殷绿清爽的园子已经散发着浓郁的血腥。 看着一脸凶相而来的常世雨,庞风山也有些不好的感觉,但是也没有在意。 他觉得多半是常世雨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给让吓坏了。 “世雨,瞧瞧。”庞风山边说边指起了园子里的各处,“边吃边拉,这是遭了不留鼠的祸,几百人的都让吃了个干净。” “你还没有见过这种场面,这里我处理便好了,你别掺和进来了。” 这不留鼠是出了名的害物,所过之处几乎都是寸草不生。 常世雨定睛看起了这园子,花花草草还是原本的模样风还是吹着,只是有了血腥。 各处散落着各样的衣服。 花花绿绿的,殷殷黄黄。 心乱如麻的他也只能深呼吸了一次之后,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它们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