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林有荒亭第一场第二幕,a!” 到达繁林时,于荒亭眼前仍是一片漆黑,仅有旁边的少女与头上的帷帽有着些许光亮。 “到了。” 伴随着一声清冷的提醒声,他感觉身体在急速下降。 周围隐隐约约传来鸟鸣声。 等郝繁落了地,再看向他时少年白着张脸。 帷帽猛地收回了自己的帷纱,伴随着一声闷哼,于荒亭狠狠地摔落在地。 “小锅!对客人礼貌点!” 清冷声线训斥了一声,那帷帽已然化为了个土锅的外形,声音乖乖的: “好~” 于荒亭一个愣怔,一抹力道握着他手臂,他顺着力道站起,将女子给拂开。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他低沉声线刚落,立马一个趔趄被踹了个屁股蹲。 一道麋鹿身形从他身后跃出,伴随着一道慈软带着凶意的女音: “还男女授受不亲,把他绑起来直接做炉鼎不就行了,废那么大功夫!” 于荒亭:“……”果然是魔林,他怕是掉进了个虎狼之地。 看起来颓弱至极的少年自己缓缓站起了身,郝繁看了他一眼,走到一头全身花色的麋鹿面前摸牠的鹿角安抚她: “把他请来是有用的呢,鹿姨要礼貌一点。” “知道了!”那鹿语气仍是冲冲的。 少女有些失笑,又问牠:“小庄呢?” 她话音才落,远处传来一道糯糯的童稚音: “阿姊,阿姊,你回来啦~” 于荒亭皱着眉将目光转过去,就见一六七岁男孩朝这边飞快地奔了过来,他周围一条巨蟒身形的物体也跟着滑了过来。 少年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他仅能靠自身余留的灵力感应到其他有灵力的万物,至于没有灵力的…他毫无防备。 就比如他此时正退到一块小石前,身形不稳便摔了个屁股蹲。 那孩童音色奶奶地嘲笑他:“阿姊,你说的会医术的就是这么个瞎子啊~” 他又凑前来耸耸鼻子闻了闻于荒亭,少年身子后仰,郝庄觉得他身上有一股及其浓郁的人肉香味。 笑开了眼:“阿姊,他长得白白嫩嫩的,又香,我可以吃他吗?” 于荒亭:“!!!” “不可以哦~”少女蹲下揉了揉孩童的发,音色温柔极了。 “好吧~” 郝繁失落地低下头,旁边的巨蟒才找到机会抬起身子,吐了吐自己的信子: “狼叔还在巡视,我等会儿也过去。” “恩,一起。” 少女细碎的青丝用银色圆环半束,斜斜插着根碧玉发簪,微风轻抚,她半掩眸走向于荒亭,蹲下与他平视。 “找你来并无其他恶意,仅仅因为你的医术,据说西于宗的医术天下闻名。” 她音色里带了股决然。 “当然,若你不想医也行,我死掉后你自行可走。” 于荒亭不自觉便皱了眉:“姑娘看起来不像患疾的样子” “很快就有了~”她笑着冲他道,便利落地站起,对着那土锅吩咐道: “小锅,你送他进帘洞休息,顺道好好介绍一下我们繁林,客气一点!” “好。”那土锅委屈巴巴的,知道少女又不会带它出去了。 “我们去帮狼叔。” 郝繁踏上玉笛,一头墨发随风后扬,一鹿一蛇很快跟了上去,就连那孩童竟也化为了如虎般的身姿,很快便不见身影。 “讶异吗?郝庄可是这座林子里唯一能化为人形的灵兽,可惜没有灵气,他仅能维持在孩童面容。” 郝锅看着少年愣怔的样子,颇为嫌弃,两个锅边化为白绫便缠住少年将他扯飞了往不远处的山洞里带。 一边飞还一边得意洋洋地介绍自己:“本锅可是金级灵器,可随意变幻形态。” 灵器共分为铜,银,金,圣,由此看来它还真有得意的本钱。 于荒亭任它乱晃,觉得自己只怕要留不少日子了,怕就怕不能活着回去,那帮傻愣愣的弟子还不明形势。 那土锅将他甩在一张硬邦邦的床上,床虽硬,却源源不断散出一股暖气,倒也暖和。 “咳咳,想问什么就问。”土锅音色些许粗犷。 于荒亭挑眉看向它,那土锅似是立在某凳子上,洞里黑漆漆一片,仅能看到它的身形。 他斟酌着开了口:“什么病?” “什么病?”土锅声线像沙磨一般,想了会儿才道: “繁林的情况你应该知道点儿吧!每年魔界将会大开十二次大门,蜂拥而出的魔兽有一大部分往繁林汇聚了来,每到这时,繁林不知要死多少生灵。 好在阿繁入了无我境界以来一直护着繁林,这些年来靠一己之力撑过了无数个春秋。 可这段日子,不知为何,频频有些魔物偷溜了出来入到繁林,甚至上次魔兽入侵差点便去了阿繁半条命。” “所以,此病并非疾病,只是希望你能护住阿繁的命!” 洞中气氛凝滞了一会儿,才听那少年低哑音色传出: “你们之前吓我,是怕我胆子太大逃出去吧!” 他顿了下:“也不想想,我一个瞎子除了听号施令还能做什么。” 于荒亭躺着想了会儿 无我境界,怕是这人界的最高境界,就他所知道达到此境界的人不超过两只手。 所有这姑娘到底是何来头? 想到了,他便问。 少年枕着双臂,音色低沉,语气里带了丝兴趣:“你们家姑娘为何拼了命的护着这繁林?” 和魔兽作对,可不就是拼了命。 魔界周围几千余里并无人类居住,没了魔林灵气的滋养,就算再多魔兽出了巢也上不了天。 这也就是四大宗主合力封印繁林的原因。 那魔门开了也就开了,过段时日魔兽回巢便又会自动关闭。谁有那个闲心会和众多魔兽过不去,损了修为。 他想着,那土锅的声音带了些飘渺,传了过来: “阿繁她是被遗弃在这座林子里的弃婴,从小喝着蛇娘的乳长大,她的命从有意识起便归了这座林子。 她六岁那年趴在狼叔的背上逃窜时眼睁睁地看着蛇娘被众多魔兽啃咬地只剩了一张皮。 林子里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地离去,一声声孤鸣的兽音在她耳中回响,她最终踏出了这座林子。 只有变强才能守护住重要的东西。” 它成了郝繁的伴生灵器后也融进了她的记忆,此刻仿佛回到了那个满眼血光的童年,不禁一声接一声地叹息。 石床上的少年呼吸浅得仿佛已经入睡,它轻哼一声,转着自己的身子玩儿。 不知过了多久,石洞外隐隐约约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于荒亭耳力极好,听到这声音猛地便坐了起来,土锅也急得连忙飞了出去查看。 一溜乱七八糟的物体蹿进了洞门,那麋鹿瘸着条腿最先奔到床边,它此刻音色早没了当初的凶恶,唯有浓浓的恳求与担忧: “宗主,求求你救救我们家阿繁吧!” 他看不见少女此时的情况,只知她气息微弱地趴在麋鹿背后。 周围传来乱七八糟急切的恳求声。 可他脑子里此时满满都是少女清冷的音色: “我死掉后你自行可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