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来到严府门外,走到中槛前,敲了敲门环,敲门声,门嘎吱一声慢慢开了。 一个小厮探出头问道:“这位官家,您是···?” “请问贵府老爷在吗?我是羽林左卫前军校尉,奉将军之命,特来请严公子到营中一会,向严公子通报贵府李姨娘被毒杀案情,毕竟也是牵涉贵府的案子。”校尉说道。 “大人请进,我家老爷正在府中。”小厮迎入,带校尉到厅中稍候。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严公子才从外面进来,两人寒暄毕,校尉将昨日南岭、安吉两铺的凶杀案子告知了严公子,严公子说自己也听说了此事,校尉说道:“本来线索已经断了,谁知那个凶手失手,伤口离脖颈的大脉只差一毫,南岭药铺掌柜的没死透,留了一口气,被隔壁芗云医肆的大夫妙手救回来了,现正在大夫那里静养。” 严公子用力捶了下大腿,面露一丝喜色,此时严府仍在丧中,府上之人自然不便表露出此种神色,但这一现即隐的喜色还是让校尉看到了,严公子说道:“哎呀,这可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全赖侯爷指挥有方啊,那芗云医肆的大夫,稍后府上也必重重酬谢,虽说家父违禁娶了李姨娘,可毕竟也是我严府的人,现在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府上近些时日被人指摘甚矣,若不是各位费心查案,有个定论,那我严府此后让京城之人戳戳指指,流言蜚语,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严公子顿了顿,又说道,“您请稍候,我给管家交代些琐事,这便随您前去,有劳了。” 校尉拱手道:“好说,严大人,我去府门口等您。”严公子作了一个恭请的手势,便进入内堂,校尉等了许久,方才见他从府内出来。 校尉骑马在前,严公子乘车在后,几名士兵护卫在旁,徐徐而行,路上追捕凶手的几拨人马从旁驰过,引得严公子数次探出身来观望,询问校尉是何人敢在城中驰马,校尉说是追捕凶徒的羽林军,过不多时,便到了大营。 入营,校尉将其请入帐内,让士兵报我出来相见,士兵回道,我有急事被圣上临时召入宫中,此刻不在,走之前吩咐严公子到了之后,请皇甫将军先行接待。 但士兵说,皇甫大人适才被内使监请去,现也不在营中,走之前并未交代此事,还需严公子稍待些时辰,报与卫将军知晓。 不多时,卫蹬出来,同严公子寒暄一番,便开始拉着严公子扯闲篇,卫蹬好说也是书香世家,虽然长得五大三粗的,倒也还懂得写文墨,同严公子相聊甚欢,但严公子已有些焦急之色了。到得午时,严公子要告辞回府,卫蹬以怕我责罚为由,坚持留严公子一起用饭,饭后又向他请教棋艺,但严公子却心不在焉的,一直到临近傍晚,皇甫泰还没有回来,严公子便起身坚辞,说改日再来拜访。正在此时,哨探入帐来报:“禀报将军,半个时辰前凶手前往芗云医肆行刺,被我们埋伏在周围的人全部抓获,打折了两只胳膊,正往大营解来。”严公子听到此话,好似分了神一般,手中的棋子啪地一声掉落在棋盘上。 “到营后先押入左营帐中。”卫蹬看到严公子神态后后笑而不语,吩咐士兵道,问严公子道:”公子没事吧?“ 严公子拾起棋子,说道:“没事没事,卫将军手下的人到底是军旅之人,我等文人实在听不得这个。”但说罢,严公子却又不着急离开了,又呷了半盏茶。 卫蹬问他道:“刚才公子急着要走,是有什么急事儿吗?”严公子这才放下茶盏。 “确有急事在身,在下看将军既然也有军务在身,下就不打扰将军了。”严公子起身说罢,便与卫蹬作别,离开了大营,严公子刚走,皇甫泰从帐后走了出来,二人看着严公子远去的背影,相视一笑,卫蹬说道:“干!可算是走了。” 一旁校尉笑道:“卫将军,您这又是挽留,又是着急送他走,到底是想留他还是想他走。” 卫蹬说道:“你懂个屁!这送人是一门学问,你当我愿意留他在这儿,给他养老送终呢。” 皇甫泰吐了口唾沫,踹他道:“得了吧你,还拽起来了,狗屁学问。”三人哈哈大笑。 离大营外约三条街巷,我从外归来,正好与严公子相遇。适才我正在修文坊往大营赶,却看到苡南一人在街边,像在等什么人,我上前相问,苡南见了我却突然一个愣神,然后扭扭捏捏起来,神情不似以往,我问她怎么在这里,她说约云其外出用饭,话音未落,却见云其和李广如一同而至,云其见了我,也是尴尬地打了声招呼,看样子是三人约好了吃饭,我便告辞继续回大营来。 话说在附近兜转了两圈,见到了严公子过来,我迎上前说道:“严兄,哎呀,抱歉的很呐,临时有公务进了趟宫,皇甫泰把事情都跟公子说了吧?” “侯爷,皇甫将军有事提前走了,不在营中,也没有交代旁人,所以下官还没来的及相问。”严公子笑道。 “什么?这皇甫泰,办事毛毛糙糙,我替他给公子赔个不是。”我一脸歉疚地说道。 严公子问道:“无妨无妨,不知侯爷叫下官来有何事吩咐?卫将军说是案情有进展了?” 我笑道:“有些眉目了,所以今天特意请公子前来谈论一番。” 严公子拱手道:“天色已晚,不知侯爷是否还有公务在身?许多日未见,倘若不急的话,在下请侯爷到如缘酒肆一聚如何?他家的燕菜乃是京城一绝,侯爷和皇甫将军到府上送别家父之情谊,在下还未相谢。”说罢,深深作了一揖,言语间甚是诚恳。 “既然严公子盛情,那我就却之不恭了。”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