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诸般不顺接踵至
那仇少岳愤怒交心,实是已至迷失的边缘,随时都有暴走的倾向。 其子仇天林在一旁看了,甚是焦虑,眼下石室之中只自己父子二人,仇少岳虽咆哮、怪笑连连,然石室乃处山腹,乃人工开凿而得,墙壁厚实,声音却也不会传至多远。 他来之时,心中便已然想到诸般可能,好在紧挨着父亲所住的几间石室,大多都是家中长辈与内眷,便是连他自己亦是只能随妻子住在外边。 加上父亲日常所处这间,与之又是相距颇远,倒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就算是传出,也只是自家知晓,自不会有人笑话。 先前自己奔来,也只是到了门边,才只听了一个滚子,还不是甚响,若是不经意下,怕是听不太真…… 这些个利害得失,自他脑中一晃而过,没了后顾隐患,他心中倒是暗自松了口气,老父若此,眼下实则已别无他法,唯劝而已。 如此一想,轻声细语,连呼数声,仇少岳却是充耳不闻,咆哮依旧。他又叫了数声,寻思:“这也不是个办法,须得想个法子才好,怎么办?怎么办?该怎么才能叫醒?” 他这一急,脑中一个念头忽地一闪,是了!便是如此,说做便做。 “父亲,您老人家且暂息雷霆之怒,气坏了身子须不值当,没得让人看了笑话,您老人家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这番再次开口劝说,先自气沉丹田,提一口真气,以三成内力脱口而出,顿时间石室之内,余音袅袅,绕耳不绝。 仇少岳只是气极,又不是当真入了魔障,为仇天林这一喝,即时清醒过来,暗道一声惭愧,心思: “他娘的,老子这是怎么了,当真是越老越是糊涂,好不羞人,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想不透,还不如自家孩儿,这真是……” 如此一想,又觉脸面有些挂不住,当下只当什么都未发生似的,老脸一沉,虎脸喝道: “叫什么叫?老子便不明白么?老子只气不过而已,又不会想不开,寻了短见,以头撞墙,你吼什么吼?吓得老子一跳……” 眼见其父又自唠唠叨叨个没完,仇天林这一颗心算是彻底放了下来,忙陪着笑脸,连声应道: “是……,都是孩儿的不是,孩儿不好,大呼小叫的吓着了您,您老可千万别怪罪孩儿,孩儿知道您老心里跟明镜似的,这……” “哼!知道就好!唉!只是老子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啊,这狗日的闫青树,你说他怎么就这么……就这么废呢?啊?” 仇少岳与自己儿子,自是不须客套,他本就是脸皮极厚之人,佯装一声怒哼,就此自己下了台阶,只是思及闫青树,心中又是火大,不住埋汰道。 “是……,这二位闫……闫堂主自是不能与您老人家比,便是拍马也不及,您就消消气,先坐下休息会儿……”仇天林道。 他这一番连哄带托,只说的仇少岳甚为受用,当真是瞬间便气消了不少,自去桌前重新坐了,端了仇天林倒的凉茶,一饮而尽。 这一杯凉茶下肚,又自强自抑制一番仇少岳心中那骇惧气恼之意,这才渐趋平静,想起先前自思自想那会儿,自己心中还是不屈不挠,说的甚是坚定,只觉当真好笑。 这些年,便是因云中天那逆子,常自恶梦缠身,这份苦恼又有谁能知晓,唉!恶果既已种下,这恶因自当还须自己来偿。 这小杂种既已身入江湖寻仇,自己与他自是免不了刀剑相见的一天,躲怕是躲不过了。 既是如此,倒不如索性不去想他,先忙教主交代的事情,方是正理儿,有朝一日,我日禾神教一统江湖,这么个跳梁小丑,还不是任我揉虐,想杀便杀,想剐便剐? 如此意淫,心中方平,这才想起仇天林说有二事相禀,这说了一件,自当还有一件没说。 自己最是担心的便是云鸣凤,这件坏事儿已经说了,接下来当不会再有什么坏消息了吧?方才我失了理智,天林这孩儿为我担心这么久,想是害怕的忘却了,我且问问看到底是何事儿。 此念一出,心中复又变得七上八下,不是滋味,总觉还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这第二件事说不定还是个坏消息,至于是什么原因,却又说不上来。 他心中纠结,唤了正自站立一旁,静观自己的仇天林自去寻来椅子,示意他坐了,这才故作镇定,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 “天林吾儿,你说有两件事要告知为父,小杂种这边你已说了,那第二件事又是什么事儿啊?何故到现下还不说来与为父知晓?” 仇天林闻言,心中一沉,早在仇少岳沉思之时,他便已然绞尽脑汁,思量着该如何说这第二件事儿,也知即便是自己能拖便拖,可父亲迟早会自行询问。 关键是这么大的事儿,自己也不能瞒着不说不是,可……父亲刚刚受了刺激,这却叫自己怎么去说? “你倒是说啊!哎吆喂!这是要急死我么?”仇少岳见儿子沉吟,心中又是一沉,一种不详预感瞬间笼罩他心头,这……这莫非又要应验了? 只是又是什么事啊?这也太扯了吧?今儿个到底是怎么了?坏事一件接着一件?即便他再心有不甘,却也只耐着性子,极力克制,又催了一句。 “又是这句话,语声明显有些颤抖,这可如何是好?”仇天林心道。 他哪能听不出父亲的焦急与不安,他内心忧急如焚,便是想不出该怎么解决,只得再次暗叹道: “罢了罢了!该说终须还是要说,这么大的事儿,瞒又能瞒几时?谁叫他妈的这两件事儿,发生在一起了呢?父亲啊!只盼我说了,你可要挺住啊,莫要再像方才……” 如是想罢,将心一横,面色突变,未语先哭道:“父亲啊!我……我……” “你什么你?快说啊……”仇天林这一哭,仇少岳心中那仅存的一丝丝盼头也瞬间破灭,眼见仇天林欲言又止,心中早已不耐,迫不及待了地问道。 “我……我二叔不在了,呜呜……他死了……呜呜……死的好惨好惨,扬州密室中的那些心腹,全数为人杀了,我二叔也未能幸免……”仇天林断断续续,语不成声的哭道。 “什么?你说什么?”仇少岳一听二弟仇天槐不在了,心中一愣,只当是他背叛了自己逃了。 但这念头也不过只一瞬而已,极度震惊之中,他想想都觉好笑,自知没这可能,否则仇天林断然不会这样,可他就是偏生不愿相信。 扬州密室如此隐蔽,二弟怎么就……不……不会的……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这一问既出,心中翻翻滚滚诸多念头涌上心头,仇天林后来说的话,字字诛心般传入他耳中,自欺欺人都欺骗不了。 这些话如晴天霹雳,仿佛已将他的心彻底击碎,只见他仰天一声悲呼:“啊……不……这不是真的!二弟啊……天林,你和为父说笑的呢?是不?你说是不……” 这一吼既出,他整个人自椅上滑下,瘫坐地上,嚎啕大哭:“二弟啊……” “二叔死了,二叔真的死了,身首异处,死的好惨,呜呜……”仇天林亦是极力克制,失声痛哭。 一时间,整个石室之中,除去他父子二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再无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