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剑法精进
话说,那老者将尽虚脱,心中只一个念头,莫不是自己已然身死,可为何自己感觉不到兵器临身的痛楚。 他有心想要睁眼一看究竟,却是奈何一双眼皮沉重的如有山压。他此时实已到了力竭边缘,只差没昏死过去。如此浑浑噩噩,只那使剑的右手仍是机械般,有一下没一下的挥着。 “哼!你这老儿,好不识抬举,若不是留你有话要问,我才懒得管你,敬酒不吃吃罚酒,自讨没趣,叫你省些气力,偏是不听,怎么样?我就说吧,我这一招取你膻中与神藏,你以为你能逃得了?还是乖乖躺下吧!咯咯……” 便在这时,只听“叮”的一声,那老者只觉右腕一震,一股力道传来,一个把持不住,那早已麻木的右手一轻,长剑已自脱手,他浑浑噩噩中心中一惊,正要强自睁眼看来,“噗噗”两声轻微的声响自胸口传来。 他心中又是一惊,只觉胸口神藏、膻中二穴为硬物击中,虽是不太疼痛,却也有些许力道透入。 这力道不大,却是透穴而过,崔吟吟家学渊源,又是学医,认穴自是奇准,手中力道亦是控制的恰到好处。 她眼见那老者将近虚脱,却依然苦苦支撑,心想着自己若是再不出手制止,只怕他当真要将自己活活累死,到时想要自他口中问些什么,却是不得。 她与云鸣凤相处时日甚久,加之她女儿家,心思细腻,自是不难猜测云鸣凤叫自己看住这老者的用意。 是以,她口中说着,手中不停,身子跨前一步,手中烟枪使一招寻药千里,磕去那老者手中长剑后,毫不停歇,竟是绕过那老者机械般挥舞的右手,点向他膻中、神藏二穴,将其制住。 那老者这两处重穴被点,身子一僵,终于又是昏迷,往后倒去。他临昏迷前,崔吟吟那古灵精怪的声音犹自飘入耳中。 崔吟吟眼见他又是昏迷,只怕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而他那挣扎裂开的伤口,又一直在往外渗血,时日一长,自是不妙,莫要真的就此死去。 好不容易得一活口,若要就此死去,那自己二人不明不白遭人追杀,岂不是连敌人是谁,都不知晓?如此一想,自觉不妥,说不得自己也只能委屈一下,为他救治一番。 如是想罢,便不再迟疑,秀眉微蹙着,伸出芊芊玉手,以食中二指探自那老者鼻下,但觉他呼吸虽是微弱,却也十分平稳。 她这才放下心来,右腕翻转,烟枪连点,拂他断腿诸穴,助其止血。做完这些,将烟枪收了,拍了拍手,长嘘了口气,侧头略作思考。 又自随身包裹之中,取出一瓷瓶,似有不舍之意地一声长叹,自言自语道:“唉……!此药倒是研制不易,我自己也没多少了呢,却还要浪费于你,真是叫人好生心痛。罢了罢了!浪费便浪费罢,且先为他治了腿伤再说……,唉!” 她说着说着,又是一叹,摇头不再言语,小心翼翼地拔开瓶盖,好似对待珍宝一般。那瓶盖一经打开,一阵清新怡人的药香扑鼻传出,便是闻得一闻,都能让人精神为之一振,生出神清气爽之感。 只见她小心翼翼,满面肉疼之色地弯腰屈身,将瓶身凑近那老者断膝处,微倾瓶口,以食指轻敲,自瓶内倒出少许黑褐色粉末,竟是隔着包裹之物,均匀撒在那老者伤处。 她做完这些,看也不看那老者一眼,旋即盖紧瓶盖,珍之又珍地将那瓷瓶复又放至包裹之中。 这黑褐色药末,当真神奇,说来当真是不可思议,那老者断膝处,前一刻因鲜血不断渗出,那包裹伤处之物早已湿透,还是一片血红,后一刻为那一丝黑褐色药末所沾染,竟是肉眼可见地慢慢结起枷来。 此药之珍贵,于治疗刀伤剑伤来说,当真是超乎寻常,说它是千金难求,只怕是亦不为过。这倒也无怪只取此一点儿,崔吟吟便心痛莫名。 崔吟吟做完这些,回转身来,朝云鸣凤看去,但见自己这边只这一耽搁,云鸣凤已然与那二人斗得难舍难分。 她神情紧张目不转睛地注视了一会儿,紧锁的双眉渐渐舒展,脸上笑意渐显,紧张的情绪如雨过天晴般云消雾散,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紧挨着那老者不远,自去寻了一块石头,拂去上面灰尘坐了,屏气凝神,饶有兴致地看着。 场中那飘逸纵横的身影,深深地牵引着她那颗少女的心,她看得是那么的认真,不期然间竟是含情脉脉,如痴如醉,那迷离的眼神,目不转睛,一瞬不顺地带着情不自禁的笑意,紧盯着场中那白衣飘飘的身影。 她看的是那么的专注,唯恐错过了一丝一毫的细节,芳心深处一股暖流划过,一种幸福的眩晕感涌上心头,仿佛要将她那颗对爱情无限向往,满怀憧憬的少女的心,融化了似的。 脑海中一个念头不停回荡:“这就是我心仪的男子,这就是爷爷临终前,将自己终身托付的男子……” 便在崔吟吟无限遐想,心中柔情似水之时,场中局势又变,云鸣凤此刻早已胜算在握,全局在控。 但见他此刻剑势突变,气势如虹,磅礴大气中,隐隐已有大家风范。 他使的虽依然是家传云剑八式,然此刻使出,与最初又俨然不同,先前使出之际固然有条不紊,滴水不漏,但进退之间,却始终稍嫌沉重、迟滞,招式变化衔接虽看似老到,实则未尽其髓。 现下他剑势一变,每招每式,看来似轻盈有余,实则暗含诸多变化,往往看似轻飘飘的一剑,在与他敌对二人看来,却是暗藏数着甚或十数着后手,将自己二人退路,尽数封了去,端的凶险万分,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极尽所能,相互配合,方才能够勉强接得下来。 云鸣凤此番气定神闲,一招紧似一招,看似缓慢,实则快无伦比。青吟剑大开大合,青光弥漫中,招招皆是抢攻,旁人见来全无守势,实则却是攻守兼备。 他之前杀那十余人,全仗手中宝剑锋利与行动迅捷,出其不意之下,震慑了敌胆,使得他们投鼠忌器,有了顾忌,这才为他屡次得手,如若不是因此,依那十五人上来的态势,一拥而上,他哪里能够如此轻松。 那时他心中只一个想法,便是敌人数多,自己若不猛施辣手,快刀斩乱麻,抢占先机,毙敌于先。 一旦为这些人缠上,纵然自己心无惧意,可俗话说得好,双拳终究难敌四手,即便自己近来内力大进,能够以一敌十,却也要平白多费一番手脚,说不得一个不小心,阴沟里翻船,为敌所伤,岂不得不偿失? 这险无论如何,自己是冒不得的,况且自己身边还有一个崔吟吟在,若是万一自己一个照顾不周,致使她有个三长两短,却叫他如何跟死去的崔爷爷交代? 正是心中存了诸多想法,这才有了那般狠劲儿与戾气,一股作气,眼不带眨地连杀了一十二人。 此刻,他眼见大局已定,敌人只剩下了眼下这三鱼两虾,当不足虑。心想着自己自内力恢复,武功大进,虽说已是日久,然则这拳脚剑法一道,却是自内力既失,已然颇为生疏,后又值崔尚之新丧,自己又要顾及崔吟吟感受,连日劝慰,始终不曾得闲勤加修炼,现下何不拿此二人练练手? 如此一想,心中已有计较,当下打定主意,且先不忙将这二人斩杀,权当陪着他二人玩玩。是以,这一交上手,却也是不急,眼见敌招使出,便是见招拆招,气定神闲之余,于心中细细推敲,却是获益匪浅,渐渐得窥祖传精髓。 他愈斗愈觉妙不可言,就这套剑法而言,隐隐已然超出其父云中天生前,直逼其祖。他不知不觉间,竟是越使越觉浑然如意,招出之际,心神浸淫,浑然忘我之下,新近领悟的意境,随之而出,将这套剑法精髓发挥的淋漓尽致。 殊不知,他这一番感悟,与之敌对二人却是苦不堪言。那二人兵器上本就不占便宜,投鼠忌器下,早已相形见拙,丝毫不占上风,之所以支撑到现在,全凭一股子狠辣劲儿,加上二人心中皆知,若不死命相拼,只怕死的更快。 是以,此番短兵相接,二人俱都尽展生平所学,早已各自将功力催至极致,奋力支撑,再无藏私。即便如此,也只是勉力立身不败,有心想要胜的一招半式,却也是尽不可得。 此番他招式一变,在他那疾风骤雨般攻击之下,这二人更是左支右绌,险象环生,哪里还能坚持? 不大功夫,这二人身上俱都又平添了几道伤口,虽不致命,却也是触目惊心,皮肉外翻,鲜血淋漓。如此又勉力接得数招,二人皆是行动迟缓,精神萎靡,再也不复之前虎勇。 那使剑大汉犹还好些,他毕竟年轻,虽也挨了几剑,除去脸色苍白,气喘吁吁之外,其它倒也还好,还能勉力支撑。 然那使刀老者则不然,他年岁已高,又经如此一番酣斗,早已力不从心,几近虚脱,便是那脚下步伐,亦是早已蹒跚,伴随那手上动作,脚下踉跄,只觉甚为吃力,眼看便不能支。好几次遇险,若然不是那大汉拼死力救,只怕已然命丧青吟剑下。 这二人越斗越是心寒,心知今次无论如何,讨不了好去,身死道消,不过迟早之事,一时间只觉心丧若死。 如此再斗数招,他二人败象更露,眼见便是朝不保夕,即刻便有性命之忧,哪知,就在这时,云鸣凤更加诡异,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剑刺来,快捷无伦地直接加速了二人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