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狠狠地轰!
虎贲卫巡边剿匪之讯,如春风野火,瞬间席卷顺天府,全城为之沸腾。 昨日方离京城的董应举,未及归途,已闻周应秋急报,飞骑传书,瞬息而至。 他轻挥朱笔,回执已毕,又赐铜板十余,以示嘉奖,差役欣然离去。 “圣上高瞻远瞩,实乃社稷之福。” 董应举望着差役远去的背影,心中暗自赞叹。 新政受阻乡间,圣上毅然遣军助力,无异于为新政披荆斩棘,开辟坦途。 “策马前行,再赴他乡。” 董应举一跃上马,对随行众人豪迈而言。 众将士齐声应和,士气如虹。 路旁,虎贲卫铁骑列阵,气势如虹,浩浩荡荡,引得路人驻足赞叹:“新军之威,震古烁今!” 李大户立于旁侧,苦笑摇头:“皇恩浩荡,税赋难逃,谁敢轻忽?” 昔日士绅,常以民乱为盾,抗税拒征,此计千年未变。 然今朝不同往日,圣上明察秋毫,官吏合流,税政严明。 昔日士绅之权谋,今已无处遁形。 昔日征税,士绅操持,上下其手,中饱私囊。 而今,官员亲赴田间,税赋分明,无有遗漏。 更有告缗令出,严惩偷税漏税,士绅官员,皆需掂量成本,权衡利弊。 于是,曹文诏、徐允祯二将,领命出征,于顺天府内纵横驰骋,军纪严明,秋毫无犯。 二人深知,京畿重地,非同小可,行事需谨慎,不求奇功,但求无过。 如此,圣上之令,如臂使指,新政推行,势如破竹。 士绅之谋,终难逃天网恢恢。 境内岂容匪徒藏身? 此番出征,皇命所系,实为试炼新军锋芒。 二人皆不敢有丝毫懈怠,尤其是徐允祯,身为勋贵之后,智计百出,非比寻常武将曹文诏。 他,徐允祯,天子之戚,大明未来的定国公,正逢皇帝意欲重振勋贵军权之际,虽路途艰辛,然权柄在握,何人敢言苦? 徐允祯自是全力以赴,即便混迹于粗犷军卒之中,亦能安之若素。 京城因虎贲卫巡防而秩序井然之时,辽东却烽烟再起,武靖营与建奴正蓝旗,姜弼与阿敏,两雄对峙,榆林英豪对阵建奴悍将,血脉喷张。 京城急令,五日飞抵辽东,皇帝御笔亲批“放手一搏”,熊廷弼闻讯,即刻挥师北上,誓复失地。 泛河两岸,明军火炮轰鸣,六十米宽的河面难阻铁骑雄心,昔日航运要道,今朝成为土城之殇。 五轮炮火,城墙摇摇欲坠,终至轰然倒塌。 “将军,是否即刻攻城?” 将士请命,姜弼淡然:“勿急,再行炮击。” 熊经略之教诲铭记于心,“结硬寨,打呆仗”,火药充裕,何须急攻? 辽东风云际会,火药之威,足以撼动辽沈,何惧一城之得失? 炮声隆隆,城内人心惶惶,熊廷弼三战告捷,辽东士气大振,而建奴则如临末日。 努尔哈赤无暇顾及旁骛,急需重整旗鼓,铁岭、开原,虽知难守,亦需奋力一搏,以保士气不失。 往昔以命相搏夺城,今朝岂能轻易言弃? 于是乎,这份棘手的任务——象征性地阻击明军,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两蓝旗这对“难兄难弟”肩上,它们本就身处边缘,备受冷落。 正蓝旗之舵,由阿敏执掌,他麾下皆是努尔哈赤胞弟舒尔哈齐的旧部,人马雄壮;而镶蓝旗,则由莽古尔泰率领,麾下多为昔日战友及叶赫部的归降之众,可谓新旧交织,错综复杂。 我族虽以骁勇着称,尤擅“弃暗投明”之道,但此番安排却暗含玄机。 阿敏身为舒尔哈齐之子,政敌环伺;叶赫部更是明朝附庸,地位卑微。 因此,两蓝旗便成了承接重压、包揽险恶的代名词。 “参领大人,局势堪忧,明军迟迟未渡,我等该如何应对?” 乌垒,一名风尘仆仆的旗兵,面带忧虑,宛如古之司马,急切地向长官求计。 明军火炮之威,犹如天外飞星,非我等初涉科技之渔猎族群所能抗衡。 每闻炮声轰鸣,城墙震颤,守军无不心惊胆战,胆寒若鼠。 “勿论其攻与不攻,当务之急,乃修补城防!” 华善,这位守城将领,面对明军黑洞洞的火炮口,毅然决然。 他指挥若定,令伤者撤离,余者则争分夺秒,搬运沙袋、滚木,誓要封堵那摇摇欲坠的城墙缺口。 然而,炮火无情,未待众人喘息,新一轮的轰炸接踵而至。 “轰!轰!轰!” 巨响之中,人心惶惶。 华善怒不可遏,对那些企图躲避的包衣奴隶,厉声喝斥,甚至不惜以刀相向,只为稳住阵脚,扞卫城池。 “主子,您且避一避,明军火炮凶猛异常。” 一悌己人见状,连忙劝谏,欲拉华善避险。 但华善深知,此城若失,家族将沦为奴隶,他岂能坐视不管? 于是,一脚踹开劝阻者,手持长刀,誓要震慑人心。 那些汉人包衣,见华善动怒,恐惧之下,只得强忍恐惧,再次投身于搬运之中。 华善见状,面色稍霁,但仍不忘严令监视,若有懈怠,格杀勿论。 随即,他亲自登上城墙,欲探明军虚实。 此刻,他心中所系,唯有家族安危与城防稳固,至于那些包衣生死,已无暇顾及。 言罢,华善疾步迈向楼梯,未料,几步之遥,城外骤响炮火连天,犹如雷霆乍惊。 “大人当心!” 惊呼未落,华善尚未来得及侧目,一枚暗色炮弹已如猛兽般撕裂残垣,砖石崩裂,哗啦啦间,他竟被掩埋于废墟之下。 周遭包衣之伤,他无暇顾及,生死有命,岂是轻易挂怀? “速救牛录额真!” 众甲士如狂澜席卷,手刨足踹,终将其从瓦砾中救出,然华善已魂归西天,头颅破碎,状若豆腐脑倾地,惨不忍睹。 城外明军炮手,虽不知城内详情,却深谙“趁火打劫”之道。 其装备,不仅有佛朗机炮之威,更有虎蹲炮群,口径各异,威力无穷。 一门巨炮,炮口若碗口般粗,炮手沉稳装填火药,再填以铁石霰弹,一挥手间,又是惊天动地一响,碎石铁片如狂风骤雨,自缺口肆虐而入。 泛河所内,惨叫连连,姜弼闻之,嘴角微扬,赞许之情溢于言表。 浙兵火炮手,果然技高一筹,先以大炮破城,继以小炮收割。 “若我榆林卫亦能得此利器,何愁不威震四方?” 姜弼望着熊廷弼赐予的火炮,心中暗自盘算,大明火炮久未更新,此等良机,实属难得。 城头之上,六虎蹲炮齐声怒吼,破片横飞,二十余人顷刻间毙命,或脑浆迸裂,无痛而逝;或身受重创,哀嚎遍地,求援之声不绝于耳。 即便是身披重甲的披甲人,亦难逃火器之厄,有“开罐器”之称的它们,穿甲之力远胜弓箭。 即便有人肉盾牌在前,仍有三四甲士不幸中弹,倒地翻滚,哀号求救。 “援我!援我!” 呼救声此起彼伏,乌垒心中震撼难平。 此时,城外明军营地内,姜弼眺望那已被炮火洗礼的城墙,毅然挥手。 \"姜文、姜武,二位贤侄何在?\" \"末将听令!\" 闻姜弼之言,二义子应声而出,英姿飒爽。 \"尔等率后营精锐,携火炮之威,向西而行,架设浮桥,为大军渡河铺路。\" \"遵命!\" 二将抱拳,雷厉风行,即刻整点兵马。 \"传令茅国器,炮火不息,持续轰鸣。\" \"得令!\" 明军筑桥之讯,犹如疾风骤雨,瞬间传遍敌城。 然建奴望洋兴叹,束手无策。西门炮火连天,拦截之路,无异于火中取栗。 \"半渡而击,兵法精髓,然对手非池中之物。\" 靖武营火炮林立,逾两百尊,岂是轻易可犯? 增援则城空虚,减兵则无异于送死。 城墙摇摇欲坠,出城即成靶心,众人皆非愚者,岂敢轻举妄动? \"轰轰轰!\" 炮声再起,震耳欲聋。乌垒惊魂未定,伏地避祸,虽姿态狼狈,却也保全性命。 炮弹轰鸣,城垛崩塌,碎石横飞,乌垒狼狈逃窜,颜面尽失亦在所不惜。 \"哈哈,再轰!给我狠狠地轰!\" 城外,茅国器指挥火炮营,眼见城防瓦解,喜笑颜开。 昔日火药稀缺,今日熊公坐镇,弹药无忧。 辽东不足,则上达天听,求援京师。 炮火连天,持续一个时辰有余。 姜文急报姜弼:\"将军,浮桥已毕!\" 立于河畔,姜弼眺望对岸浮桥稳固,城池残破,建奴龟缩。 他振臂一挥,对蓄势待发的将士们豪迈宣告:\"渡河,直捣黄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