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家能主动促销自然是好事，武林风对此并无限制。　　 不过香菱也提醒：“留意保持适当距离，莫要应允过分的请求，有的人会得寸进尺。”　　 《武林风》时常组织作者开展各种促销活动，何种状况都遭遇过，上一任掌柜就是数月前在《墨韵千秋》宣传现场累倒的。　　 灵感斋的情形完全出乎林川意料，怪不得赵掌柜会致电催促，全然不是他想的几人或者十几人在等，铺子里居然已经聚集了近百人，喧闹嘈杂人满为患。　　 男女皆有，年轻男子居多，虽是授课之时，也有身着学服的学子夹杂其中，每个人都拿着《武林风》，有的甚至拿了好几本。　　 林川一进铺大家就欢呼起来，似乎都认识他，气氛极为热烈。　　 “总算来了！”　　 “林公子！”　　 “林大侠！”　　 近来粉丝圈开始滥用大侠这个称呼，比慕容的公子还夸张。　　 当画师的得善于掌控场面，林川从不畏惧在人前讲话：“未曾想到新作问世就有如此多人喜爱，真的甚是意外，非常感激诸位前来。”　　 ：　　 有人在后方呼喊：“云逸君的《剑影江湖》甚是精彩，吾等甚是喜爱。”　　 众人纷纷应和：“确是精彩绝伦，吾等翘首以盼，望君再接再厉。”　　 “吾乃初次参与签售，能得见云逸公子，实乃三生有幸。”　　 林萧不禁心生感动，此间众人大多年少，未及弱冠之龄，并非商贾之流。　　 每月皆有新作首发，登上封面者亦非仅《剑影江湖》，他们若非真心钟爱，任凭何人煽风 ** 亦未必奏效。　　 书香阁举办过诸多签售，然签售书籍恐为首次，已为林萧备好桌案。　　 书迷们让出一条通道，林萧一路前行，不时与众人击掌。　　 “多谢，感激不尽。”　　 而后书迷们迅速列队，签售就此开启。　　 苏先生经验老到，在桌上另置一大叠《江湖月报》，果不其然，有人临时多购求林萧签字。　　 现场数十人，若速度够快，无需一个时辰便能结束。　　 签字之际，不断有人向他道谢，亦有人要求在签名之外再写些别话，诸如“快意恩仇”“永不言弃”等等。　　 读武侠者似皆为良善之人，林萧本以为《剑影江湖》乃邪邪相吸之作，更能吸引恶徒，未料来者一个比一个谦逊有礼。　　 “云逸君，您的后援会何时组建呢，吾欲加入。”　　 “云逸君，您真乃......有人言您是......算了，多谢您的签名。”　　 “云逸君，您是何属相，钟爱何种色彩？”　　 “云逸君，待您出单行本时，定要签售哦，吾还会再来。”　　 然而事态并非他所想那般简单，只觉不停签字，总也签不完。　　 身旁那一摞书籍已空，苏先生又搬来一大摞，低声告知林萧：“不断有人前来购买，店内已无存货，稍后会送来。”　　 林萧自觉已忙碌两三个时辰，队伍似无变化，依旧人头攒动。　　 而且人员构成亦有变化，身着学子服饰者愈发增多。　　 “云逸君，见到您甚是欢喜，吾等学府欲来之人尚在途中。”　　 林萧有时着实难以分辨这些人是为武侠而来，还是冲着见武侠作者而来。　　 他已埋头签了四个多时辰，至少签了五百余人，店内之人换了数波，签得学府皆已下课，前来凑趣的学子与日俱增。　　 怎就能来如此多人呢，皆言国人易被动员，果真如此。　　 而学子又是其中最易被动员的群体，极易形成从众之态，一 ** 求签名，他人不来仿若吃亏，故而往往一来一群。　　 林萧疲惫不堪，手已签酸，笑容亦僵。　　 不过众人似更喜他皮笑肉不笑之态，合乎某种期许。　　 更令林萧意外的是女学子来了不少，本不该如此。　　 《江湖月报》女性读者甚少，主要受众为男学子，江湖阁深知此点，故而早早另出了女子武侠刊《红颜剑心》，着名的《侠女传奇》便是在此刊载。　　 《剑影江湖》何德何能，竟能引来数拨少女？　　 林萧很快便瞧出端倪，这些女子对武侠本身兴致缺缺，购书多半为作样子，感兴趣的乃是与他近距离接触。　　 从众之态不分男女，林萧甚喜自己的容貌竟能换钱，这些女学子多半是在网上见了他的画像与事迹，又见男同窗们追捧，于是亦跟着凑热闹而来。　　 从众之态外此乃跟风效应，他人追捧之物必有其理，那吾亦追，否则便落伍了。　　 众多男生签字时皆会问一问：“云逸君，剑影徽章如何方能获取？”　　 此问林萧亦不知，不过若成立了后援会，那定然能够在其中派发。　　 故而他统一回复：“烦请等候后援会安排吧，很快便会有的。”　　 华夏娱乐产业颇为昌盛，一人只要有人拥护，便不会让其独自立于舞台之上。　　 在今日的书香阁中，林萧与这些书迷谁更引人注目，答案显而易见，看来后援会确需即刻组建了。　　 不同于他国粉丝自行组织后援会，华夏的后援会多由官方成立，有严格之规定与标准。　　 粉丝入会有门槛，皆需绑定一张银行卡，按年或者按月缴纳会费，且是如扣电话费那般自动扣款，到时后援会“唰”地便将钱扣走。　　 此操作实乃大胆，他国一般难以效仿。　　 既然交了钱，入会后粉丝自然可得相应福利，譬如优先安排签售会，能够收到以偶像名义寄出的会报、邮件、明信片、生辰祝福等，当然亦能获得类似剑影徽章的纪念之物，总归能见到些回报。　　 林萧未隶属于哪个书斋或者帮会，不知江湖阁是否提供粉丝后援会的相关管理，原本尚未发展至此程度，亦未问过芷若。　　 不过热门武侠的促销活动皆是江湖阁负责操办，与后援会必定得通力合作，那倒不如一开始便接了此工作，让武侠作者们无后顾之忧地只管创作，林萧猜测他们有此业务。　　 既然如此应当尽快成立后援，欧阳的后援会已然成立。　　 队伍需组建起来，否则人心很快便散了。　　 确是如此，女学子们问徽章者少，问得最多的一句是：“云逸君，您的后援会即将成立吧，吾甚是期待呢。”　　 甚至有个女学子干脆问：“云逸君，能提供银行账户吗，吾欲表达诚挚之支持。”　　 谁家子弟这般乖巧，这个可以有，不过云逸仍是推说等后援会成立再提供银行账户。　　 华夏粉丝表示支持之方式甚为直接，除缴纳会费外，往往还直接打钱，通常偶像的都会在后援会里公布银行账户，挂于官网和宣传海报之上。　　 直接要钱看似讨饭，实则乃华夏传统，并无不当或者冒犯。　　 金钱乃感情最佳之载体，无钱谈何感情。　　 不过此操作至他国亦未必可行，林萧记得有个华夏偶像至他国演出，在宣传海报上公布了银行账户，结果引发轩然 ** ，被指责吃相难看。　　 签字时不言不语可提升效率，但与读者交流一二句无疑更能吸粉，此前林萧之话题尚较宽泛，后来学子渐多，亦无需胡扯了。　　 “制服甚是美观，青山学府的？”　　 制服上明明就有学府之名，但念叨一遍还是颇具成效，对方往往欣喜回一句：“正是正是。”　　 “制服甚是美观，六本木庆光学府的？”　　 “正是正是，听学长言，您往昔曾......来过吾等学府！”　　 “哦......似乎是去过的......”　　 快乐便是如此简单，未必需要费神。　　 林萧算了算，被动员的学府超过二十所，自小学至高中皆有。　　 如此一来签字速度便有些跟不上书迷的聚集速度了，店内人愈发多了，超过了一楼之承载。　　 两排队伍中未成年人居多，亦无法如往昔那般引导至有成人书籍的二楼，于是便自发排到了店门外。　　 林萧放眼望去粗略估算，怕是有两百余人了，店外沿街道排开。　　 苏先生开始着急：“糟糕至极，完全出乎意料，今日之签售未曾报备。”　　 此次签售并非事先安排妥当，甚至不算官方之签售，应是店家之促销活动罢了，苏先生临时起意，亦未料规模如此之大，的确未曾向官府报备。　　 在店内也就罢了，弄到店外乃是违法之举。　　 更大的问题旋即而来，店内是依照日常销售情况备货的，昨日傍晚仅送来五百本，很快便售罄。　　 下午诸多书迷自带书籍而来，至傍晚以学子为主，皆是从学府直接过来的，手头并无书籍。　　 一旦断货现场便有些混乱了，苏先生与林萧皆未料到后续不断有人来，补货申请提得太迟，而送《江湖月报》的车一直未到，据说堵在路上了，至少还需半个时辰方能抵达。　　 今日之整个情形皆出乎意料，甚至江湖阁水军搞动员时亦未料到能有如此成效，以至于后续工作全然未跟上。　　 ：　　 学子们开始躁动，队伍中有书籍的也不再安分守己，冲到前方插队求签，甚至店外之人也拼命挤入。　　 竟这般明目张胆地违规插队，不满的责骂与争辩之声瞬间高涨，场面眼看就要失控。　　 如此下去绝非良策，吵嚷不休极易生出事端，一旦有人动手那便是一场乱局。　　 “诸位冷静！”办法总归是有的，李轩挺身而出维持秩序，同时高呼：“周边书肆想必还有存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