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见，这就是我的神恩。”　　 黑眼圈重得像通宵打黑神话悟空的宅女夜珊说道，迪安闻言，肃然起敬。　　 “先天审讯圣体？”　　 只见少年想了想，又问道。　　 “那如果我说我在说谎，会发生什么事？”　　 “我的拳头会落在你的头上，明白了吗？”　　 “噢。”　　 迪安说：“这本书是根据我的内心，还是根据客观实际来判断？”　　 见迪安一本正经跟她探讨起自己的神恩，夏夜珊的的眼神顿时有些古怪起来。　　 正常人不是应该先解释一下吗？　　 不过看伊芙兰朵那副有些便秘的模样，这事应该在教皇那一边属于心照不宣。　　 既然这样，她也就没有太多纠结，平静地回答了迪安的问题。　　 “它是我幻造出来的产物，评判的标准是基于你的主观意识和我的客观标准，毕竟这年头性别也多种多样。”　　 “当然测谎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功能，它主要的功能其实是这个。”　　 她顿了一下，眼镜后的眼眸微眯。　　 “你杀过人吗？”　　 话音刚落，迪安就感觉自己手中的书籍变了，变得无比沉重，就仿佛不是自己捧着它，而是书本在死死地吸附住自己的手。　　 原本那些问答的记录全都消失了，整张书页上，浮现出一行黑色加深的大字。　　 “你杀过人吗？”　　 “杀过。”　　 少年镇静地回答道。　　 只见那行大字突然像是融化了一样，粘稠而污秽的墨汁在纸面上流淌着，就算没有夜珊的提问，也自发构成新的问题。　　 “杀的都是什么人？”　　 “感染者。”迪安停顿了一下，发现书页上的墨迹隐约泛起血光，只能补充了一句。　　 “非法绑架市民的航运公司的武装安保。”　　 于是那些血色的光芒又隐没，墨迹再度融化组成新的问题。　　 “你是怎么杀的？”　　 “神恩。”　　 夜珊隐匿于眼镜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书本接着提问。　　 “你的神恩是什么？”　　 沉默，长久的沉默，迪安感觉书中的书本越来越重，就像是要压垮自己的手，但他偏偏没有办法摆脱。　　 在这种奇异的状态下，神恩也无法发动，书页上的那行字就像聚光灯一样，布灵布灵地闪烁着刺目的血光，就好像在催促着他回答。　　 直到迪安感觉自己好像要撑不住时，耳边响起一声轻笑。　　 “啪嗒——”　　 那股诡异的压力顿时散去，迪安手上一空，书籍掉在了地上，他喘着粗气，听见面前的宅女说道。　　 “现在你明白这个神恩真正的用处了吧。”　　 “它，它可以封印别人的神恩……”　　 少年脸上浮现着后怕，封印他人神恩，他在聂心兰那里感受过一次，那简直是噩梦一般的经历。　　 明明掌握着可以随时翻盘的力量，却无法使用，那一刻迪安才意识到，一旦遇到了某些特定的神恩。　　 神恩者也并不比凡人强大多少。　　 诚然如伊芙兰朵，舒丽雅那样全面且强大的神恩者也是存在的，但更多的神恩者，她们没有这么全面。　　 她们之间的战斗更像是猜谜，先发制人很重要，掌握对方神恩的信息，发现它的弱点更加重要。　　 “进入圣城的神恩者都需要来我这里进行安全评估，这算是惯例。当然，你是自己人，让你过来更多的是给你提个醒。 ”　　 宅女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就像睡眼惺忪的人强行打起精神。　　 经过了刚才的下马威，迪安也不免正视眼前这看似不着调的警卫队副总长。　　 夜珊说：“从成为神恩者那一日起，你就已经可以过得很好了，奋斗和努力那是凡俗的字眼，你已经抵达了无数人梦寐以求也不能达到的终点。”　　 “可你还是选择成为了圣女候选，这是你自己的考量，我无权干涉，我想对你说的是——”　　 “每一个神恩者都很珍贵，她们的力量足够推动文明的前进，但也正是如此，一旦这份力量用于作恶，后果也是灾难性的。”　　 “神恩者自命不凡是很正常的，我见过太多的神恩者，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念想就把自己的性命给搭进去，搭进去还不够，还让别人也活不了。”　　 “十年前水晶之灾就是如此，那是联邦成立以来最为惨痛的滑铁卢，它所留下来的劫灰但今天都没有除尽。”　　 宅女停顿了一下，说道。　　 “艾薇安……我就姑且叫你艾薇安吧，你很特殊，但这世上多的是比你更特殊的神恩者，你的神恩或许全面且强大。”　　 “但这世上也多的是各种诡谲难测，狭锐致命的神恩，我们都可以在下潜时根据自身的需求来强化自己的神恩。”　　 “直至今日，被联邦秘密关押的神恩者又何止数十人，她们都曾经呼风唤雨，但一旦被找到弱点，也依旧只是肉体凡胎。”　　 “所以，我希望你能慎用这份宝贵的力量，千万不可以将它拿来做坏事喔！”　　 宅女坐在书桌上，朝迪安晃了晃她那只小小的，有些可爱的拳头。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迪安望着那仿佛毫无杀伤力的小拳头，却咽了口唾沫。　　 疯狂点头。　　 乖巧.jpg。　　 “啪——”　　 夏夜珊从书桌上跳下来，走到女装的迪安面前，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画面有些幽默，像高中生在教训大学生。　　 她说：“也别太有压力，至少这次安全评估，你是通过了，伊芙兰朵还在等你，我就不送你了。”　　 迪安松了口气，连忙道谢了一声，然后转身就要离开，只是临近门口，又听见身后响起宅女的声音。　　 “对了——”　　 迪安转过身子，望向这位警卫队副总长，只见她挥着手说：“艾薇安，祝你能在教会实现自己的抱负和理想。”　　 他愣在原地，认真地点头，说：　　 “我会的。”　　 宅女微笑着点点头。　　 一时间这间杂乱无章的办公室又沉寂下来，夏夜珊微眯着眼，缓缓收回了目光。　　 转过身，看向书桌上一份印着生命树纹章的密封袋，纹章是血色的，代表着最高级别的保密。　　 “多事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