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儿道:“扶我坐起来,让他进来吧,且看他要如何。” “郡主,还让他来啊?”小金想起他推姑娘撞桌子,气得很,也十分担忧。 澜儿道:“不怕,叫石锁师姐和箩师姐在一旁看着,他碰不了我。” 对这个人,她已经死心了,但有什么要说当面说个清楚明白。 小金只得把她扶起来坐着,往她后背塞了个软垫,“如何您也不能下床,大夫说了您不能下床走动。” “知道了!”澜儿苍白的面容,木然得没什么情绪。 自从母妃说了不许她和离之后,她终日也是这样恹恹地躺着,莫说不知道将来如何,就是明日如何她也不知道的。 但今日他怒气冲冲地来,她倒是一下子有了些力量,她想做点什么,或者想说点什么。 至少,她不能辜负表姐这样为她。 脚步声急促想起,他大步奔入,但石锁师姐和箩筐师姐左右跟着,到了床边,两人便拦下不许他再靠近。 澜儿抬起头,与他凶恶怨怼的眸子碰上,还不等开口,他便先恶狠狠地道:“要我来给你道歉赔罪是吗?行,我给你赔罪道歉,那日是我不对,是我推了你,我跟你道歉了,对不起。” 澜儿拢了一下被褥,没做声,这话没说完,她不接。 梁绍上前一步,但随即被石锁师姐给拦了,他冷冷地瞪了石锁师姐一眼,继续道:“我现在给你道歉了,但你那日害得烟柳跌下石阶,你也该跟她道歉,你起来,跟我去找她道歉。” 澜儿眼圈红着,却是忽地笑了,“跟她道歉?” 梁绍冷眼瞪着,“我给你道歉了,你不跟她道歉,你是金贵些吗?你又想学你那表姐仗势欺人是不是?” 他想越过石锁师姐伸手去拉澜儿,石锁师姐一巴掌扇在他的手背上,厉声道:“说话就说话,你动什么手?” 梁绍挨了一下,回头一脚踢在桌子上,气得眼冒金星,“看吧,你们就是这样的人,你们仗势欺人,欺人太甚,你这位永安郡主威风得很,连你屋中的奴才都是势利眼,连我都不当回事。” 石锁气得想再给他两巴掌,但是她看向了澜儿,心里着急得很,你长了张嘴你倒是说话啊,你又红眼眶,你红眼眶有什么用的? 箩师姐也是见她不说话,直接想把梁绍架出去,澜儿却忽然开口了,“第一,我不接受你道歉。” 她抬起头,眼底盈满了泪水,全身有些微颤但看得出努力控制着愤怒,试图用最冷静的语气说,可声音总归是有颤抖,“你的道歉不诚恳,但即便诚恳,你对我所做的也不是一句对不起可以算数的,所以,我既不认可你道歉的态度,也不接受你的道歉,更不原谅你。” “你不接受?呵!”梁绍觉得真是好笑极了,盯着她那张纤瘦苍白的脸,正要指责她的狭隘,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圣人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却没有说过道歉了对方一定要接受,他只能是冷笑着道:“呵,你凭什么不接受?你凭什么?” 澜儿的声音大了一些,语气也冷了些,声线不再颤抖,“凭你宠妾灭妻,凭你嚣张狂妄,凭你目中无人,凭你辜负正妻,凭你不配为父,凭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君子却净是小人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