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人,他其实人性上并不能叫做坏,只是因为他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与普罗大众并不相同。站在您的角度上,他那叫天良丧尽,但是从他的眼里,这些都是理所当然,您瞧瞧,这得上哪儿说理去。 这位刀疤爷他就是这么个主儿,套用咱们的一句话说,他是位有着严重的反社会倾向的不法狂徒。 不过话又说回来,哪怕是疯子,只要不是癫疯,那他必然也有一套自己的行为逻辑。这种逻辑,刀疤爷他当然也有,而且还很简单,就叫不管你怎么想,反正老子要杀人。 当然,咱们题外插一句,您想想,像这样的人物士二太爷能把他请的动,也足见那个老头不简单。 刀疤爷高兴了,他就得杀人,庆贺庆贺。不高兴了,他就得杀人,发泄发泄。想明白问题了,他就得杀人,痛快痛快。想不明白问题了,他就得杀人,利索利索。 别看他这会儿跳出来,作势先问:“我杀了你,那老头儿会出来给你报仇么?” 姿态像是先礼后兵,可还没等杜岚闹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呢,他那心里头就已经不痛快了,尼玛,我还得等你回答,你要是说不会,我还得想怎么办,忒奶奶的,简直是烦煞我也! 当下,管它三七二十一,刀疤爷那已经是一拳轰出去了。 杜岚心里头还在纳闷儿呢,这是怎么个一回事情?我好好儿的,没招谁没惹谁,忽然就跑过来一群人围着我,还问什么把我杀了,阿都拉会不会来替我报仇? 好么央儿的,杀我作甚! 杜岚是越想越来气,到最后,心里说,不行,我得跟他问个清楚明白,好么央儿的,为什么要杀我。 心念及此,他抬起头刚要开口问询,眼巴前儿有一个拳头跟流行似的就轰过来了。 “诶呦我靠!”后仰带翻身,他是将将躲过这一拳,不过这面门上拳风一蹭,这感觉还真忒娘的是火辣辣的。杜岚也是一阵后怕,心说那一拳刚刚要是挨实了,这世界上怕就是没有我了。 他起身喝道:“你这真是要杀我啊!” 那边儿刀疤爷一拳打空,也是有些意外。倒不是这点儿水平就让他惊讶了,实在是最近这些天虐杀的都是菜鸡,那都是一拳一个的,打的他都习惯了,忽然来了个能躲的他没能适应。 也就是在这个档口他听见了杜岚的这一声喝问,刀疤爷迟疑了一声,一边儿拿手搔了搔后脑勺,一边儿回道:“我表现的这么不明显么?” “诶呦我去,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逞凶杀人,难道还有理了么!”杜岚这个气啊,把神兵天问拿在了手中,他指手喝骂:“你吃我一剑!” 正说着,就觉得眼前一花,刀疤爷人没了。 杜岚到底也才十三岁,上的也才是个初级的承武院,是厉害,但还真不至于厉害到哪儿去。所以刀疤爷的这个身法他还真没看的清,反而还愣在那儿,傻不拉几的琢磨了一句:“跑了?” 刀疤爷本来拳头都要落下来了,听到杜岚的这句嘀咕他心头是一阵无语,想我一世恶贼枭雄,打你个小娃娃还能跑么,憋不住喊了一声:“老子在你身后!” 说着话就要继续落拳,但是杜岚这小子反应也是够灵活的,“诶呦我靠!”叫喊了一声,那就地就是一个驴打滚,往侧前方一躲是又一次将将避开。 回头起身,杜岚指着刀疤爷就骂:“背后伤人,你算什么男人!” 刀疤爷这又愣了一下,两边生死搏杀,哪儿来的这么多规矩。他心说得了,我也别跟丫胡闹了。这就一孩子,别给他的思维带歪了。我呀,利利索索的把他弄死就完事儿了。 于是乎,刀疤爷既不做答,也不说话,板着个脸往前一步就来在了杜岚的跟前儿,杜岚他才将将的举起长剑天问,裹起滔天的烈焰,还没等他做出动作,那边儿刀疤爷手刀起,手刀落,就从杜岚的左肩头,斩到了杜岚的右肩头,霎时间,鲜血滔天,杜岚他手中宝剑紧握,身子是直挺挺的向后一倒,这眼看就是活不成了。 刀疤爷这才说话了,“欸,下手低了,脑袋没能削下来。” 他原本是想一下子削在杜岚的脖子上,把他脑袋给打下来,然后找根绳子串上再把它挂在前胸。刀疤爷是要带着这颗脑袋走街过巷,招摇过市,等那老头过来找自己报仇。可没想着,这一下子没够着杜岚的脖子,只是划开了前胸,打碎了几根骨头而已,脑袋到底还连在脖子上。 说着话,刀疤爷摇了摇头,弯下腰就要再补上一下子。可万没想到,他这腰刚往下一弯,眼前就觉得有些天旋地转,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就往前翻了过去。 可是按说,在这儿往前翻是要摔在杜岚的身上的。但是他没有,他往前这一翻后,眼中的画面很诡异。他发现自己还是蹲着,不过是头冲下,脚冲上,而且是地在上,天在下。 就像是真正天地颠倒了一般。 可是在他的跟前儿又站着一个人,那人就是脚踩虚空,头顶大地,手上握着一柄长弓,弓拉开了弦,弦搭着箭,箭就指着自己个儿。 好家伙,这是要射我,还要射我一脸! 刀疤爷怒而挥拳,至少他主观上是想要挥拳的,但客观上,他是跺脚了。这一下他把自己都给整懵了,我要跺脚作甚?脑子里没想明白,也来不及想明白了,再挥一次拳,可尼玛结果是又跺了一次脚。 这是手脚颠倒了? 刀疤爷心说,好汉逞英雄,恶贼知进退,眼下这情况太稀里糊涂,不行我还是撤吧。心计一定,他驾着身法要走,可是实际上,他却是双臂挥舞不停,但是双脚根深未动。 “我去,见尼玛鬼了我。”念叨了一声,那边儿一箭已经下来了。 箭正对着自己的眼睛,速度是越来越快,箭头也是越来越大,恐惧,也终于爬满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