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涛回头看着胡一帆，压着怒意冷冷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啊，我不过就是要个公平，求个公正而已，哎，小亮你说对不。”胡一帆说着还回头点了赵小亮一下，不过赵小亮他还是没搭茬，甚至都没往这楼下大堂里看。他就守着大门，侧头向外，放空思绪，两眼看天。　　 这么喊了一声，人家连个回应都没有，胡一帆却也不觉尴尬，张口跟着便说道：“你瞧瞧，人家都不好意思当面儿说你。”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他在硬拗，孙涛也没理他这个，而是回道：“你是觉得我不公平，也有失公正么。”　　 “我可没那意思。”胡一帆摆着手说完，又笑了笑，“只不过吧，咱也都知道，天寿是您亲弟弟。如今您再搅和在里头，怕是有点儿，嘿嘿，不太合适。”　　 “你！”　　 就说了这一个“你”字儿，孙涛竟说不出别的话了。胡一帆还是有点儿本事的，他拿那话就算是把人给堵死了，让孙涛这胸中憋着一团火，可还偏就撒不得。　　 “哎，别急啊。”胡一帆又笑了一声，“这样，童金海说话，咱都信不过。孙天寿跟瞿小小这都是事儿主，那在场的也没别人了，咱让这店小二来说，总可以了吧。”　　 说完了，他也不看孙涛的反应，直接就冲那田野扮做的画眉李三儿问了起来，“我说小二哥，您给讲讲吧，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您甭怕，实话实说就成。有我们在呢，没人敢欺负你。就算我们罩不住那也别怕，一会儿队长们就该到了，这一时半会儿，就算有人想动手，我自问还是能拖的住的。”　　 田野其实从刚刚听到现在，这心里头已经豁然的跟个明镜似的。　　 他此前不明白的，就是那童金海的态度。　　 刚开始不劝架放着他们打，后来还提醒咱得注意布置，咱正当他是西霸天埋在这儿的卧底，等着那俩互相打的半死不活时收割人头呢，他又忽然出手，把他们俩又给分开了。　　 要么都是兄弟，都是自家人，刚打起来你就该劝。要么你就干脆让他们多打会儿，这才哪儿到哪儿。所以他这么一来，可把田野整的迷糊的不行。　　 但是到这会儿，他全清楚了。　　 童金海跟他们绝对不是一块儿的，他一定早就知道，这三位肯定会来的非常之快，时间上根本就来不及等到他收割人头。　　 所以他要的就是让那俩人互相打起来，把瞿小小的那股子火气儿都挑起来。然后在这三位到之前，再把两边儿分开。田野对他们认识的不深，但是也能看的出来，这个瞿小小是一个极易冲动的人。这种人他火气儿刚上来，便骤然被断了宣泄的渠道，那这股子火气儿一定就会在他的心里窝着，而且越窝越盛。　　 童金海也知道，来的这三位里头胡一帆跟孙涛不对付，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胡一帆一定会借机刨坑，扣屎盆子，那么这个瞿小小就是他留下的粪坑。都不用他开口，胡一帆自然就会拿他来甩的孙涛满身腥臭。　　 果然是好算计！　　 而且最关键的是，今儿个在这儿所发生的一切都有着极大的偶然性，他童金海再厉害也不可能向天机先生那样未卜先知，早有预谋。所以说，这一切都是他当时所想，即刻的布置。　　 再联想到，他的口碑在这些人当中似乎是极其之差，根本就没有人愿意相信他说的话。但即便如此，他都能在东霸天的手下混到一个副队长的位置，足见他的心机之深，算计之沉。　　 田野暗叹一声，果然高手在民间。　　 其实所有的一切都被童金海预料到了，包括这会儿胡一帆会让他来描述事情的经过，这都在童金海的算计之中，所以此前他才会提醒那一句，做好准备。　　 田野沉吟一声，便开口说道：“小的也没您各位这么大的本事，要说动作里有什么玄机，那小的真看不出来。但是大人您既然让小的来描绘，小的也就只能照着自己这双狗眼看到的来说，要是有个什么疏忽的地方，还望大人您各位海涵见谅。”　　 “好小子，你但说无妨。”胡一帆回道。　　 “欸，那小的可说了。”田野扮做的画眉李三儿先扣了个头，又看了眼儿孙涛，瞧着那阴晴不定的脸色，他故意把眼珠子转了又转，“小的叫李三儿，在这儿做小二也有些年头了。今儿个是大日子，掌柜的厚爱，让我跟着伺候各位爷。下午的时候是窜天虎柳大爷先过来的，掌柜的不长眼，惹了大人，被打了一顿，仪态有失就先回去了。柳大人则上了楼，说是检查，倒是听得了一声叮咣乱响，可也没见他再下来，小的我也没敢上去。也没过多久，这几位爷就过来了。来了之后，王大爷带着黄大爷上楼找柳大爷了。让这几位大爷在楼下候着，布置布置，等您几位爷过来。可刚上去没一会儿，黄大爷就掉了下来，这柳大爷就在他的怀里，那脑袋把他的胸膛都砸了个对穿。”　　 说到这儿，田野就停住了，没往下说，但是张着嘴是欲言又止的样子。胡一帆等了小半晌，皱皱眉头，他开口问道：“掉下来就是眼前这副模样么？”　　 “那倒不是，当时还没这么惨，俩人起码都还有口气儿。”田野回道。　　 “那又是如何变成如今这样子的？”　　 “这个……”田野没说话，又看了眼儿孙涛。　　 胡一帆冷笑一声，“你但说无妨，有我在这儿没人敢动你。但是你若有刻意的隐瞒，那可就别怪我们了。”　　 “不敢不敢，小的我说，小的我说。”田野故意的抹了抹前额，像是在擦冷汗一般，“他们说，黄大爷腰上的刀伤，是王大爷砍的。”　　 “这个我看到了，但是它可不致命。”胡一帆说道，“真正致命的，是怎么一回事儿，你快说来。”　　 “回大爷，小的不敢妄言，但是在小的看来，孙天寿孙大爷是冤枉的。”田野扣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