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大老爷说的那些话,在鬼老耳朵里那就跟神经病胡沁一样,哪儿都不挨着。咋就要吃饭了,还什么一千个金龙币买了个十文钱的海参,哪有这么败家的玩意儿。再说了我想这个干嘛,呆会儿二少爷就该要到了,我还是赶紧想办法对付那个去。 但还好有个苏芮在,别人不知道她知道啊,就像佑一他说的,老疯子就是这样的一个人,看上去飘飘忽忽,但事必有因,事必有果。 所以说,他既然让咱们先吃着,那就先吃着。鬼老眉头还皱着,苏芮便说了,“把酒席摆起来。” 这可是家里小公主的意思,那底下的人还能有什么说的,鬼老也拦不上,所以这不一会儿一桌菜就摆好了。嗬,到底是世间最顶级的豪门,又是这望京最奢华的地方, 瞧着一桌子菜,山珍百味云中翅,陆地繁华海底鲜,什么叫猴头鱼翅,那都没见过,什么是熊掌鹿尾,那都没尝过。咱也不细说,说多了浪费口水,就讲一个猴头。 叫它猴头,是因为它这是一个猴头的形状,但其实,它可真不是猴脑袋。从外往里说,它的表皮,是从幽鴳的脑袋上整个剥下来的,食之能娇嫩肌肤,增养活力。它的口感绝佳,但其实功效也就一般,不过想要得到它付出的代价可是不浅。幽鴳是高庭独有的一种魔兽,很是稀少。它的声音如同婴儿嬉笑,拥有一种催眠的魔力。而且它的警惕性非常之高,稍微有点儿风吹草动,立马就没影儿了。所以为了捕捉它,猎人往往要自残双耳,变成个聋子,同时又要在丛林里头蛰伏数日,风吹雨打,蚊虫叮咬,蛇蚁啄之都不能动弹,运气爆棚了才能得到一个。 这种东西,投入与收获严重不成正比,正儿八经的猎户那是没一个愿意捉这个。可是豪门权贵们又极其迷恋它的口感,所以往往都是豪门家的奴隶被刺聋双耳,丢进深山,捕捉幽鴳。所以有歌曰,“白杨何萧萧,野路黄尘深。使我常悲苦,不肯得幽鴳。” 这说的只是皮,去了表皮再看里面的这个肉,那就更不一般了,它叫狙如,是鼣鼠的一种,也是一种魔兽。不过,从魔兽的角度来看,它除了没什么特点以外,更是一个废柴。它唯一的能力就是叫声跟狗叫一样,作为一个老鼠,叫的像只狗,这还成了它的超能力了,你说这玩意儿,要是饿狼,他的分裂体变异出来的是这个鼣鼠的异能,他在别的饿狼面前那都抬不起头来。 所以它自己也觉得不太好意思,平日里就不老露面儿的,一般都藏在地底下,吃点儿树根、蚯蚓什么的,一辈子也不上来一次,谁也逮不着。不过狙如,它作为一种能学狗叫的老鼠,它就比别的鼣鼠更特别了一点儿。它喜欢看人打架,人打的越凶它越兴奋,兴奋到最后它能忘乎所以,甚至能兴奋到忘记学狗叫,发出“吱”的一声,然后就死在那儿。 想要看人打架,你首先得知道哪儿有人打架才行。作为躲在地下不露面儿的小老鼠,这看上去似乎是有点儿技术难度。不过也不用担心,狙如还有一个好伙伴,叫浮丘。它是生活在地面儿上的一种小老鼠,跟狙如一样,它也爱看人打架。而且常言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它一旦发现哪里有人打架了,立马就会散发出一种激素,方圆十公里内的狙如都能感应到这种激素,而后风里雨里,它都会赶过来看你。 这种小动物,它的能力很废柴,所以吃了它也基本上什么价值都没有,但是有一点,兴奋至死的狙如,它的肉简直就是世间最顶级的美味。入口即化,嘬上一小嘴儿,那浑身都能酥瘫了。 因此,那些个豪门世家为了品尝这种美味,他们会在发现浮丘之后,让自家的奴隶就地斗殴。浮丘会把狙如吸引过来,不过这会儿要注意了,得先把浮丘弄死。 一定得先把浮丘弄死,否则的话,狙如兴奋之死后,它一定会第一时间把狙如吃了。这就是它的根本目的啊,它招来狙如为的就是吃它,它速度又快还会遁地,靠的又近,一叼就跑了那儿逮去。所以说,一定得先把它弄死,然后狙如死了才没东西抢。 为了让狙如亢奋致死,很多时候,你得有两到三个奴隶对殴致死才行。你嘬一口,那化在你口中的,都是那些奴隶的血肉。 说完了皮,讲完了肉,下面就到骨头了。 这个就更残忍了,它来自一种叫做猼弌的魔兽。高庭之北有群山,其中有一座叫荒基山,这个猼弌就出自这座山上。它长的很奇怪,大体上像一只羊,九条尾巴,四只耳朵,但是没有眼睛。 它的能耐很大,能上天入地,那两只羊角还可以释放雷火。但是它有一个缺点,就是没有眼睛。而且当它听到婴儿的痛哭时,它会变得无比急躁,甚至惊慌失措,这对普通人来说,是唯一能捕捉它的机会。 所以,为了捕捉它,权贵们会从黑市买来婴儿,然后当着它的面虐杀。就这个过程,急都能把它急死。而且杀了之后,至少对马氏财阀而言,皮肉筋骨都是拿去卖的,只有这最没营养的肋骨会留下来。对修士而言,肋骨没有营养,但是对财阀来说,猼弌的肋骨那也是世间少有的美味,被誉为可以吃的羊脂玉。只是这一口一口,吃掉的都是那个婴儿的命。 皮肉骨都说完了,最后的才是这道菜的重点,那个脑花儿。 这可不是一般的脑花儿,它是梬如的脑花。我就不想扩开来说,这里头又有什么残忍的典故了,只简单的说一下,从某种角度上来看,这个梬如,它本质上,其实是人的一种。 通篇讲了这一道猴脑,其实说到了这儿,别的人或许不清楚,但是大老爷他心里已经有些不舒服了。 别忘了, 他当官以前是个猎户,这道菜,乃至这一桌的菜,它们是怎么来的,他心里都清楚。这背后意味着什么,他心里都明白。甚至可以说,有一些东西的背后,他还曾经参与过。而且当官这么多年,他也从未忘记过。 他不笨,他心里清楚。那个疯院士让那些人上酒菜,为的就是让咱看看,那些个鲜血淋漓的背后,这帮人是如何的大快朵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