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说过了,望京的东城那基本就是富人区,住在这儿的豪门望族海了去了。所以说,他这里轻易不会犯事儿,犯了就是大事儿。当然,真正的权贵是不会来这儿的,来这儿的一般都是各大家族的管家、下人之流。 但也别小看了下人管家,人家那都是能在大人物跟前儿说的上话的,他一个县太爷算的上屁啊。所以一般来说,要在这儿当县太爷,你得学会左右逢源,居中调停,跟谁都得客客气气,不敢得罪。即便如此,在这儿的人位置也坐不长。你必然会遇到,两难全的情况。遇上了也基本告定了,这县太爷的位置坐到头了。 所以通州的县太爷是最难当的,不说三年了,两年都基本上没人能挨的过去。但是前文书说了,如今的这位通州的县太爷他跟别的老爷有点儿不一样。而且在这个位置上,他已经坐了十来年了。 说道这儿,咱们得先交代一个背景,在神国有两种官,一种是管理修炼之人的,这种官是由五境之王自己选拔管理,包括地方治安、经济政治等等也都由这种官一并管了,皇城赵家则只在每一境设一位巡疆大臣作为监察。 另一种,就是专门管理小老百姓的,平日里断一断普通人的案子,捉一捉寻常的大盗飞贼,这些官就有皇城赵家委派了。这些官员的选拔标准一般来说就是面向普通人的科考,也有一些是特权阶层的直接任命。当然,相对于第一种官员来说,这些都是无足轻重的小官,所以谁上谁下,在那些权贵的眼里也都更加的无足轻重。不过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讲,这可能就是他们改变社会阶级地位的最大出路了。位置爬的越高,日后子孙后代就越有出头的机会,所以他们才会玩儿了命的往上爬。 可是如今通州的这一位县太爷就完全不一样,他来做官,那纯粹就是兴趣爱好。早先他是一名武夫,小时候跟家里头练武的时候,他嫌苦嫌累,他爸就一边儿打他一边儿教育他,咱们穷人家的孩子就只能卖皮肉力气,要是有本事去当个县太爷那才能什么都不用干。所以他打小就羡慕那些当官的,而且就梦想着能当一个县太爷。 后来有一次他到君山保镖,正好碰到了一个小孩儿被老虎困在了树上。他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那老虎三拳,那老虎当场悲呼一声,死尸倒地。他把这小孩儿救了下来,也是那时候才知道,这小孩儿就是小时候的赵英俊。 为了表彰他的英雄行径,赵家许给了他一个愿望,当时他就说自己想当县太爷。不过也不知道是谁,出于什么原因使了个坏,就把他送来了这个通州当县太爷。 一开始他也不好弄,没人瞧得上他。而且他脾气又愣,得罪了好些个人。那些人回去说尽了他的坏话,可就是见了鬼了,他的位置就是不动。 坊间也有传言,曾经有大人物出来要弄他,结果还有更大的人物过来给他作保。而那个更大的人物是谁都不敢惹的,因为他是啸海狮王。 不过传言归传言,谁也不知真假,就连这个县太爷他自个儿都没当回事儿。开玩笑,狮王的面儿他都没见过,凭什么人家就过来给咱作保。 不过信不信的两说,他的性子可是从来没改过。而且这么多年过去,他的性子还越来越大,能动手的轻易不动嘴。像今儿个他说要审讯一番,嗬,那可真是稀罕极了。 结巴跟话痨又给押了上来,要说刚刚押下去,那话痨早就是万念俱灰,挨打就挨打吧,认罚就认罚吧,已经没有丝毫反抗的念头了。但到了这会儿又给提了上来,那心里头的星星之火可眨眼就成了燎原之势啊。 人都是这样,要是彻底看不见光明了认就认了。但要是在黑暗里哪怕瞧见了一丝光亮,那都会振奋起精神,可劲儿的往上扑。 人回到了堂上又往地上一跪,话痨这嘴就停不下来了。老爷一句话还没说呢,话痨他噔噔就说了,“回老爷话,事情是这样的,我今儿我值班儿,完了我就跟结巴他探讨午饭吃什么,说着说着我说我不能吃麻辣烫,我要是吃麻辣烫我就会拉肚子,因为我不能吃辣。可是我不能吃辣这也不能怪我,其实我以前老能吃辣了,无辣不欢的我跟你讲......” 话痨叨吧叨,大人还听的津津有味,边听还边感慨,这小子不去说相声可惜了。要不我别赶他走好了,打完之后给他留下来,就给我每天说相声得了。 一边儿感慨一边儿瞎琢磨,最后还是师爷听不下去了,旁边儿咳嗽了几声算是提醒。老爷一听这咳嗽就明白了,“来人呐,给师爷搀下去!他感冒了,可别回头传染给了我!” 这话给师爷气的,心说这老爷也太没溜儿了。急忙说道:“老爷我没事儿,不过您是不是该提醒他说点儿正事儿了。咱可着这儿听他讲红油面皮怎么做,那可不是个事儿啊。” “哦对对对,瞧我这糊涂的。”老爷一听拍了拍脑袋,指着话痨就说:“红油面皮的事儿咱下回再说,你先给我讲讲那锤鼓的事儿。说简单点儿,多一句废话就打死你!” 话痨这下可难受了,多一句废话就得被打死。为了安全起见,他要了份纸笔,刷刷刷写了半天,精炼又精炼之后,他开口读道:“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 刚听了这一句老爷就喊道:“给我打!” “嗻,是!”底下的人跟着就站了出来。 师爷一脑门子黑线,刚刚说那半天废话还听的津津有味,这会儿多一句描写就得挨打,哪儿说理去。忙叫了停,师爷跟老爷说道,“这样,不如,让我把那份儿文稿看完,总结给您听。” 老爷心说这也是个办法,一挥手,师爷下去拿起了文稿,那眉头皱的都立起来了。这话痨不单说话时废话多,写东西时那也不少,耐着性子看完了一万来字儿,师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把文稿一合便跟老爷说道:“回老爷话,是他把鼓槌甩了出去,砸上鸣冤鼓的。” 他话音落下,那边儿结巴这回话倒是顺畅了,昂着脖子就喊道:“他说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