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孤鸿悚然一惊,蓦然锵地一下抽出长剑,遥指对面的紫衣人,杀气腾腾地道:“恶贼,你竟敢诓我,拿命来!” 他生平虽经历大小战无数,可还从未亲手杀过一人,但眼下这个戴着青面獠牙脸谱的紫衣人第一次让他涌出一股急欲杀之而后快的冲动。 “咯咯,”那紫衣人突然发出一道清脆如银铃般的怪笑道:“叶少侠,你可千万莫要错怪好人,本座给的是货真价实的丹药没错。” “那怎么……”叶孤鸿回头望了一眼凌天碧的情形,见这位风华绝代的俏佳人浑身如蛇般扭动不止,呼吸渐喘,明显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我的叶少侠,”那紫衣人邪魅一笑,道:“难道你没有听说过地葬草的另一种特性么?” “另一种特性?”叶孤鸿闻言不禁一愣。 紫衣人突然神秘兮兮地道:“迷幻催情,圣女失贞,本宫这枚清毒丹,能解她终日陷入幻境之苦,却难解那天命难违的阴阳和合,是要救她脱离苦海,还是让她自生自灭,选择权在你。” “不过,”紫衣人“嘿嘿”一笑道:“本座可还记得,这凌仙子好像是你这位红粉佳人的师傅吧……” 说完最后一句,紫衣人一把将苏歆朝叶孤鸿丢将过来,然后一个翻身掠下巨石,便在身影消没之前,他那最后一句话还清晰入微地传将过来,“清毒丹药效只有炷香时间,若不抓紧搭救,你的那位凌仙子可要被浴火焚体而亡了。” “嗡!” 叶孤鸿脑袋彻底懵了,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意识到那个紫衣人所谓不会空手而回指的是什么——分明就是让叶孤鸿在伦理与道德上沦丧其一。 救凌天碧,那无疑是让苏歆陷入两难的境地。 试想一下,一个是自己挚爱的情郎,一个是自己尊爱的师傅,两人当着自己的面行那男女之事,此事过后,谁还能心安理得地与爱郎携手共度? 不救凌天碧,那就等于眼睁睁地看着苏歆尊爱的恩师在自己面前死去,最重要的是,自己明明有搭救她的能力…… 对于这种两难的抉择,叶孤鸿彻底茫然无措了! 怎么办? “嘤咛!” 好死不死地,这当口身侧又传来凌天碧自嗓尖压抑良久的一道撩人轻呻,叶孤鸿耳根一热,突然竟听得小腹有些躁动。 “叶……叶少侠,趁我还有些理……理智,求……求求你,杀……杀了我。” 凌天碧一张俏脸早已红如蒸虾,裹体的轻纱被她自个儿扯的半挂于香肩,上身只余一件遮羞的片状胸衣,整个人几已半裸于叶孤鸿眼前,但她兀自尚存一分理智,冲叶孤鸿艰难央求道。 叶孤鸿忍不住瞥了一眼怀中的苏歆,却见这个向来坚强的姑娘急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显然是怕叶孤鸿真个应了凌天碧的请求,而对她出手。“啊!” 叶孤鸿天人交战一番,蓦地,他突似下了什么重大决定一般,几步掠至昏厥的司马雪近前,一掌将她拍醒,嘱咐道:“照顾好歆儿。”接着闪身冲近已然处于奔溃边缘的凌天碧,一把揽起对方湿汗如水般滑嫩的娇躯,脚尖点地,仿若一只大鸟般纵身跳下巨石。 “叶大哥,歆儿祝福你们!”苏歆樱唇早已咬至渗血,痛苦地闭上双目,一对眼角留下两行清泪。 司马雪替她解开封禁的穴道,将她用力地拥入怀中,柔声安慰道:“歆儿,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了,千万别怪师傅和叶少侠,要就怪那个阎老匹夫。” 司马雪悲愤道:“这一切,都是他阎老怪造的孽!” “呜呜呜……”终于,苏歆彻底于司马雪这位自小一起长大、关系亲如姐妹的大师姐怀中,失声痛哭了起来。 …… 江北,儋州回雁峰。 这里地处大唐南北水利交通的中枢地带,往南是号称大唐第二都的建康石头城,北邻与契丹封疆划界的雁门关,向西三百里是帝都长安,东侧与滨海之城渤海城接壤。 自古以来,儋州便为兵家所必争之地。 今日九月初九重阳,五年一度的五湖剑会便在儋州举行,举办方乃天门四绝之一的沧门剑绝一派。 燕北作为沧门剑绝的一门之主,其在江湖中的地位丝毫不落素有四神之一称号的玄神阎照功,何况其人品口碑比后者强了百十倍不止,所以由这位现今武林的泰山北斗级人物坐镇五湖剑会,江湖俱皆敬服。 似乎老天对这五年一度的江湖盛举也喜闻乐见,于是大放晴光,万里无云。 其实已是初春,料峭的春风拂面微冷,但此次前来的大都是江湖人士,多少都有些真气护体,所以根本不畏严寒,不少专事炼体的粗鲁大汉,甚至为彰显自己那虬结的爆炸性肌肉,直接赤膊上阵。 回雁峰主峰高百丈来许,主峰与几座延伸的山岚之间,围成一处天然的环形谷壑,名为落雁台,占地方圆千余丈,可纳人数上万,正是此届五湖剑会的举办地。 说是五湖剑会,但参赛者并非单只限制太、巢、洞庭、鄱阳、洪泽五湖之内的门派,只要懂些拳脚功夫的武林豪杰,俱可入会。 赛事沿袭了传统的千人榜,百人榜,十人榜,再决状元、榜眼、探花的前三甲。 而且每届五湖剑会均由举办方给前三甲提供奖品作为彩头,今次沧门为这届状元奖励的据说是一柄剑冢二圣赠送的神兵无影剑。 且不说无影剑那摧金断玉的锋利程度是否言过其实,单只这把剑乃是曾经天下无敌了一甲子的沈思晨沈大侠的佩剑,就足以令无数武林人士趋之若鹜。 “燕兄,”雁回峰顶,身着灰衣长衫须眉皆白的商门门主公治瞻,冲对面负手而立愈发显得仙风道骨的燕北淡淡一笑道:“你素来以慧眼识珠着称,不知今日可看出这下方的万余青年才俊中,谁最可能摘得桂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