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等待总是无趣的,但是想象着即将发生的结果,我总是能够感觉到灵魂都在颤栗。 现在这个城市,已经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空城,就算是还有着人躲在自己屋子当中的地下室里,他们也不可能一支待下去。 失去了我的亡灵军团之后,我彻底丧失了进攻的锐气,现在我所能够做的事情,也就只剩下了等待。 时间一天天过去,当海面上出现了那支庞大的舰队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支来自大陆上的远征军,终于参加到了北方岛屿上的混战。 布伦希尔德在此刻已经失去了对这座城市的掌控权,如果她能够更快一些,说不定会堵住这个口子阻止他们的登陆。 然而现在说什么都已经迟了。 此刻,萧瑟的港口上,没有一人存在,也没有一个人阻挡或者迎接这支庞大的舰队。 我端坐在高塔的顶端,只能看着这些巨大的船只,就这样毫无阻拦的驶入港口,然而就在其中,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船影。 那只帆船的样子跟天际城的帆船截然不同,它更具有北方岛屿的风格。那是原先逃跑的行政长官,他所乘坐的风帆船。 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家人,与自己的身家财宝,他果断在最危难的时刻抛弃了自己统治的市民,向着未知的南方航行。 可惜,他想必是在航程当中遇到了全副武装的天际城的舰队,孤立无援的它如果选择抵抗,那么抵抗的下场将只有死路一条。 活命还是死亡,他已经从中做出过一次回答,第二次再度做出相同的回答我并不意外。 唯一让我感觉到诧异的是这支舰队来到班布索尔城的时间,那距离原先所商议好的一个月,整整提前了十五天。 这一定是因为我的缘故,逃跑的行政长官将城破的消息告诉了天际城的城主。 正是因为这个要命的信息! 所以他们对于班布索尔城的萧索,从舰船上下来的军队并不感觉到意外,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他们按照自己长官的命令,迅速占领了无人的城墙。 这面临海港一边的军事设施,有着军队的入驻,再度展现出凌厉的獠牙,火炮从预设的城洞中伸了出来。 正在停靠的舰队有了登上车城墙的步兵守护,就可以按部就班的一点点来进行着登陆行动。 无人的空城,我没有布置下任何的防御,所以身披重甲,长驱直入的军队可以一直冲到行政大厅的门口。 也就是在这里,我就像是雇佣兵那样,将我的灰烬亡灵分成了三个阵线,阻挡住了它们前进的脚步。 蝼蚁杂碎可没有资格随随便便踏足到我的地盘,起码在他们的主人来到之前,这些家伙就得乖乖给我停下自己的脚步。 灰烬亡灵手中持握着长矛与大盾,在骑兵展不开的大街上,想要冲破这种防线可要颇丰一番力气。 至少,如果这些士兵不想就这样死掉的话,就要给我乖乖收起自己的武器,然后等待命令。 空气当中因为整齐的铠甲碰撞声,弥漫着一股肃杀的气氛。 我就坐在高塔之上,将一切景象尽数收纳到了眼底,对峙在灰烬亡灵与这些士兵之间展开着。 为了能够迅速将自己的部队展开,此刻,这支军队的指挥官似乎并没有搭理我。 那支将我团团围住的步兵,更像是为了防止我突然作难。 身披盔甲的士兵从他们的身后经过,冲向了已经坍塌了一半的城墙,那城墙虽然已经被毁,但是驻扎在上面,总比在旷野当中驻扎军队要强太多。 金属甲胄反射着光泽,在城市当中的街道川流不息。 我饶有兴趣的看着这支北方领域的联军有条不紊的张开了他们的大网,将整个城市牢牢的控制在手中。 而我,就是身处于这支大网正中央的小虫子。 当一切都已经部署完毕之后,太阳已经西斜,那个男人骑在了一匹白马上向市政大厅走来。 我可不能够把这个家伙拒之门外,他既然想要进来,想要知道些什么事情,想要得到什么东西。 那我没有理由不跟这个家伙做交易。 一直严阵以待的亡灵在这个时候为他让开了一条通道,能够让他一路畅通无阻的走到我的面前。 只是这条通道仅仅是针对于他一个人的,就不知这个家伙有没有这个胆量呢? 我既然敢在这里,那就已经证明了我有胆量也有着实力独自面对这个家伙,以及这支庞大的大军。 他既然想要见我,那就必须展现出跟我一样的胆气出来。 我就站在了高塔上面,俯视着他,这个男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我这近乎于挑衅的目光似乎是激怒了他。 不满么?亦或是愤怒? 虽然我不知道他此刻内心想的究竟是什么,但是他的行动已近回答了我。 那就是这个家伙本人对我的态度!他不仅足够稳重,他的胆气同样也不容小视。 孤身一人身赴险境,他所要承担的,可不仅仅只是自己的性命,还有这一整支军队的安全。 如果,他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家伙,那么他也可以做出这看似勇敢的选择。 所以我还有第二个布置与算计。 这狭窄的通道,可容不下他骑马通过,哪怕他率领着一支庞大的舰队,数万人的军队,也必须走到我的面前。 如果是莽夫,在这个时候必然已经开始提出他的要求了。 但是这个家伙从马背上下来,面容冷峻的穿过了灰烬亡灵们的防线,我也在从高塔的顶端下来,来到了在那间原本属于城主的办公室里等待着他。 现在,他资格跟我见面了。 艾维将这个家伙接引到了房间当中,我坐在椅子上,翘着腿望着窗外的夕阳照射在雪原上。 夕阳的光芒照射在纯白的雪地上,反射着亮眼的橙黄色光芒,透过玻璃将办公室照耀的明亮透彻。 “阁下是一位很有胆识的人,我非常佩服。”看着他穿着盔甲走进办公室时,我侧过头看着他,眯着眼说道。 他并未立即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缓步走到了我桌子对面的椅子旁边拉开椅子坐下时候,他注视着我的眼睛,这才说道。 “以阁下的能力,又何必夸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