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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龙与皇冠:法兰 弗兰西 6611 2024-10-21 17:17
   “ 十月的天空啊,不见阳光万丈。   逃难的尼尔兰,远离旧都故乡。   过阿拉贡山啊,望见白塔红墙。   精灵太子仁慈,赠我土地牛羊。   吾皇万万岁啊,重建帝国之强。   龙息吹过荒原,骑士跃马北疆。   愿吾皇安息啊,皇旗必再飘扬。   圣光照耀八方,神将赐我新皇。”   凄凉的牧歌声回荡在一望无垠的北疆,这是一首五百年前曾经脍炙人口的古老民歌。讲述的是当年‘众神之战’后,费德林大帝率众东迁重建帝国后仙逝,民众思念先皇期盼新皇的故事。现在会唱这首民歌的人已经不多了,没想到在偏远的北疆依然有牧羊人还在传唱。   歌声飘荡过山岗飘扬过树丛飘扬到了草原的边际上,一周前从皇城出发的那支禁军部队今天已经踏入草原的地界了。部队虽然连续行进了一周,但行列中的士兵们依旧士气高昂,一点都看不出连续行军的疲劳。他们步伐整齐有力,不时还伴着军乐高歌一曲。每当有路过的牧民,士兵们还会向他们招手示意,气氛就好像不是上战场而是去郊游一样轻松。   一队骑兵从大部队傍边驰过,他们身上的红白罩袍和飘扬的白底王旗证明这是国王御林军。尽管大部队的士兵们情绪高涨,但骑在马上的国王和将军们可没有士兵们那么好的心情。因为前两天先头部队刚刚抵达龙泽堡,北方就传来了更坏的消息:北疆最重要的堡垒‘森特堡’,被蒙哥利骑兵的围困了!   北疆堡链绵延数千法里,其中最重要的三个大型堡垒分别是:东端的龙泽堡、西端的黑森堡以及中央的森特堡。森特堡的位置十分敏感,因为他的正南不到六百法里便是北方重镇哈夫。而哈夫镇战略位置可谓是决定整个战局的关键,那里是米萨至北疆与皇城至阿拉贡山口纵横两条大道的交汇处。也是北岭山脉与黑森山脉之间重要的隘口。因此这里是历次可汗南侵进行纵深防御的主战场,当然也将是本次各州勤王军的集结点。   目前的情况非常糟糕,蒙哥利人动手太快了。之前调往哈夫集结的各州禁军应该还在路上,现在哈夫镇上恐怕只有少量黑森州本地禁军集结。而皇城的摄政议会得到森特堡被围的消息后,恐怕已经发布了‘义勇军动员令’。如果现在围困森特堡的蒙哥利人趁机南下提前攻陷哈夫。那么就等于让各州调遣来的军队失去了集结点,法兰各州的队伍无法集结,整个战事就将处于完全被动的局面了。   国王感到情况万分紧急,于是他马上命令大部队不进入龙泽堡休整,直接转向西沿着堡链驰援森特堡。他仍然希望可以尽早抵达战场,尽量在北疆一线拖住敌人,以换取其他部队在哈夫集结的时间。其实这个决定十分冒险,即使国王的部队能顺利抵达森特堡战场,那么到时候这支疲惫的部队能否起到作用都是未知。而如果路上再遭遇敌军主力伏击,那么用这支步兵为主的队伍在旷野上与蒙哥利人对阵后果将不堪设想。   可现在没有任何有经验的将领跟随国王,他身边的那群近臣也没有人能给他的建议。摆在埃德温国王面前的只有这条路了,现在他只能向上主祈祷大部队可以顺利抵达森特堡。还好这时原本驻扎龙泽堡的骠骑营加入了队伍,他们自愿先行向森特堡出发为大部队开路。这些骠骑营中有一半的联队是由法兰-撒拉逊人组成的,他们保持了传统撒拉逊骑兵的游击作战风格,不仅善于骑射还装备了优于一般禁军部队的盔甲和武器,这使得他们的战斗力十分可观。并且由于常年在北疆作战,使他们深谙与蒙哥利人作战的套路。所以有了他们开路,国王的忧虑这才有了好转,随后大部队便在龙泽堡外就地转向开往森特堡。   进入十月的北疆往年已经应该是寒意逼人了,但是今年却异常的温暖,仿佛是火辣的夏季女神不愿离开这片广袤无垠的草原一样。按常理说,蒙哥利人一般不会这样的年景里南下,他们一般只会在比较寒冷的年份过后的第二年春季南下。因为在寒冷的年景里他们的牛羊枯瘦食物不足,而来年春季冰雪融化万物复苏的时候,正是南下掠夺的好季节。也有些特殊的年份,终年干旱异常或者夏季短暂导致草场贫瘠。当这些年份到来的时候,蒙哥利人往往储蓄的越冬食物不足,他们也会在秋季南下掠夺过冬的物资。但是今年不同…今年的夏季漫长而多雨,草场长势良好牛羊各个膘肥体壮。这么好的年景蒙哥利人大举南侵在常理上讲不通的…   “陶,你瞧,是国王的旗帜!”一个刚才在山坡上唱歌的牧羊人,伸手招呼山坡后自己的同伴。   那个高个的同伴看到招呼就踉踉跄跄的爬上了山坡。他看到了远处北疆大道上,绵延的大军。“这些队伍怎么都不骑马呀?你瞧绍特,他们都是步行,手上只拿了武器,身上连盔甲都没有穿。没有骑马这些队伍在草原上可不行。”那高个的牧羊人颇为懂行的说道。   “前两天不是过去一大队骑兵么?各个都凶神恶煞的样子。还用五十个铜板走买了咱们两头羊羔。真是一帮吝啬的家伙。你说是不是啊,陶?那羊羔去年我们能在集市上一只都卖四十个铜板!”矮个的牧羊人绍特挥舞着拳头不高兴的说道。   “那些家伙是在这条线上巡逻的骠骑兵,碰上他们算我们倒霉。还好咱们是法兰人,如果咱们是蒙哥利人。别说是羊羔了,估计连命都没有了。”高个的牧羊人陶叹气说道。   “向上主诅咒他们!这帮该死的恶棍。”矮个的牧羊人绍特嚷道。   “哎,我说绍特。前些日子我听堡链北边的蒙哥利游民说:整个草原都在流传天上那彗星是预兆,传说中的哈日苏勒德将要降临。我想是不是他们又准备要大举南下了!?”陶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   “呃!?啥是哈日苏勒徳啊?”绍特抬起硕大的脑袋看着陶问。   “俺也不知道,好像是个战无不胜的大旗。说当年第一位大可汗就是凭借这旗子统一的草原。后来又有什么我就记不得了。总之就是有了这旗子他们就厉害得很,恐怕这次堡链挡不住他们南下烧杀抢掠了。”陶撇着嘴满脸神秘的说道。   “啊~!那咱们赶紧往南跑吧,这些羊可是咱们唯一的生计啊~” 绍特听是蒙哥利人要来了,吓的顿时脸色煞白。说话就要下坡赶羊群逃走。   “哎,你着什么急啊!你看,那是什么!”陶一把扥住了绍特的后领子,指着大道上的队伍说道。   “还看什么啊!你不怕那些贵族老爷们拿鞭子抽你啊!哎呦!”绍特说着往下走,没注意被陶扥住了领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绍特坐在地上回头正要骂人,可顺着陶的手指望去。只见大部队中出现了一队骑兵,几个身着华丽盔甲和斗篷的骑士策马走在前面,身后的骑兵都穿着白红相间的罩袍,一行人派头十足非常惹眼。   “哎?那~那是大人物啊!这么大的排场。恐怕是个公爵吧?”绍特呆呆的问。   “俺觉得不止,那穿红袍子的是红禁军!俺以前当兵的时候见过。他们一般只有护送国王特使的时候才穿盔甲。还有你看居中的那个老爷…身上穿着镀金的铠甲!怕不是咱们的国王陛下吧!?”陶眯着眼仔细的盯着那队人说道。   绍特一听是国王亲征,赶紧一骨碌爬起来探着身子仔细看去。“哎……哎,哎真是……俺去年冬天到皇城买羊的时候,见到过国王大婚的庆典。”   他愚笨的脑袋中浮现出了那段让他终身难忘的记忆:去年冬季的法兰皇城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大教堂的钟声从早上就开始响彻全城。原本就是去卖羊的绍特,无意碰上了国王大婚。由于全国各地不少人听说了这喜讯,于是人们从各地赶来。皇都的酒馆旅店到处都挤满了人。有这么多人,自然有无数的嘴要喂。绍特就把他的羊给卖了个好价钱。   手头上有了现钱绍特也想凑个热闹,于是他进了一家酒馆,人们都在讨论国王大婚的事情。酒保告诉他,国王是鳏夫多年后终于要迎娶新娘了,据说是前一年骑士比武大会的时候,国王与诺伊王国的乌尔提夫.伊丽莎白.汉斯曼公主一见钟情。随后公主的哥哥诺伊国王伊利安亲自做媒奏请教廷,当年就缔结了婚约。年仅十九岁的伊丽莎白公主许配给已经年近四十的埃德温国王,这种人生第二春的故事把整个法兰的男人都高兴坏了。   那天全皇城酒馆的麦酒都半价销售,人们在大街上载歌载舞。即使麦酒半价绍特也没舍得把自己灌醉,他想自己好不容易进一趟城虽然酒没喝饱,但怎么也得好好看看热闹。于是他仗着自己个头低矮在人山人海的大教堂广场上使劲往前钻,愣是挤到了最前面一排。他亲眼看到威武的国王从马车上扶下貌美如天仙般的新王后,随后广场上鼓乐齐鸣白鸽飞起鲜花漫天。那恐怕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的景象了,所以他今天再一看到国王一眼就认出来了。   “尔等何人!居然在此窥视大军调动!莫非是蒙哥利人的奸细!!”突然一个声音,如晴天炸雷一样呵斥住了二人。   二人吓得赶紧抱头趴在了地上,生怕老爷们的鞭子抽在头上。他们一边护着脑袋一边大喊:“长官饶命~长官饶命啊!俺们是本地的牧羊人。不是奸细啊~!”   不知什么时候,几个巡逻的士兵已经从山坡后面围住了他们。士兵们为了不惊动他们,特地把马留在了山坡后面很远的地方,几个人是下马潜行围住他俩的。   “哼!鬼鬼祟祟的敢说不是奸细!搜!”为首的青年军官呵斥道,他对手下一点头。两个士兵走上前去开始对两人搜身。结果搜了半天,二人身上就只有些干粮,火链和一把小刀,除了那五十个铜板外并没有什么异常。   士兵把这些东西呈给那军官看。军官过目之后问道:“钱是哪来的?牧羊人出来怎么会随身带这么多钱?莫非是蒙哥利人给你们的酬劳!?”   “唉,不是的,不是的。唉~回大人,这是前些日子,一队骠骑兵从这里路过,买了俺们两只羊羔给的钱。他们凶得很,就给了一只的钱……”绍特胆子大些,委屈的答道。   “哦?卖羊羔的钱……哼,你想一只羊羔卖五十个铜板?真是够贪心的。今年水草肥美,附近的集市上能吃的羊羔顶多卖三十个铜板。”那军官看了看手中的钱,冷笑着说道。   绍特一听自己的羊羔不值钱,就想站起来辩解。结果被陶一把按住,陶笑盈盈的说道:“大人教训的是,教训的是。俺们不敢嫌少,不敢。犒劳王师是,是俺们的荣幸,荣幸。”陶虽然吓得嘴上结巴,但心理清楚的很。他知道那军官已经相信他们不是奸细了,其实心理是松了口气的。   “哼,什么话!王师用得着你们犒劳!”那军官又训斥道。但他并没有拿鞭子抽他俩,而是把他俩的钱袋扔到了他俩面前。绍特一看钱回来了,赶紧捡起来把钱袋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这里离森特堡还有多远?看到蒙哥利人了么?”那军官把头仰起来看着远方,不在意的问道。   “呃~回大人,没见过蒙哥利人。这里离森特堡走路还要十天。您的马好,大概三天就能到。”陶毕恭毕敬的回答。   那青年军官听到牧羊人恭维他的马好,得意的笑了一下摆手说道: “呵,嗯……你们赶紧往南走吧。蒙哥利人要来了,路上碰上其他人也这么告诉他们。就说:国王陛下派出大军弹压来犯贼寇,需要民众们暂避一阵。”他说着得意看了看坡下自己这匹栗色母马,这匹母马确实不简单。是他母亲为了庆祝他成年从军,去年花了大价钱从皇家马场拍得的一流快马,这品相绝不输给大贵族们的坐骑。   “哎,是大人。谢谢大人,谢谢大人。”二人一看叫他们走,于是赶紧收拾了被搜出来的东西,点头哈腰的准备开溜。   “哎!等等。拿着!”二人刚转身却又被叫住了。本以为是那军官又要问话,可没想到那军官居然从腰带里摸出了一个铜板来扔给了二人。   绍特一看是钱,眼疾手快的一把接住。陶也伸头一看居然是个值二十个铜板的大个银币。俩人哪见过这么大的钱,瞬间受宠若惊的千恩万谢起来。   那军官却一抬手让二人闭嘴,说道:“国王的军队是保护民众的,绝不会强买强卖,即使是骠骑兵也一样。知道么!?下去吧!”二人一听赶紧点头如捣蒜一样的逃下山坡,赶着羊往南走了。山坡上只留下了军官带着的那群巡逻兵。   (骠骑营:骠骑兵是法兰北疆守卫团的特殊兵种,由于常年与异族异种的蒙哥利人作战,双方从来不吝啬杀戮和亵渎,因此很多圣教世界内的战争‘文明’规则都不需要遵守。于是法兰便开始招募法拉逊人和马贩加入北疆的骑兵部队。他们没有任何教义上的负担,打仗的手段很‘脏’。因此在法兰内部也名声很差。)   牧羊人灰溜溜的跑下山后。传令兵靠上来问那青年军官:“长官,就这么放走他们么?他们……”   “他们没问题,如果是奸细就不会在意羊羔的价钱了。给大队发信号吧,这里没事。”那军官盯着远去的羊群说着点了下头。传令兵看军官下了命令,马上抽出了背上的信号旗,对远处挥舞了警戒解除的信号。   那青年军官目送牧羊人走远后转过头看向了大部队的方向,大道上蜿蜒着行军的队伍,远方是那碧绿如毯的甸原。他也不禁自言自语道:“这么好的年景,蒙哥利人不应该南下啊。”   “这就更吓人了,真有可能是前几天抓的探子所说的‘哈日苏勒德’!看天上那彗星,白天都能看见了。”一个苍老点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青年军官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父亲派来照顾他的老中士杰克。   “草原上这个传说已经流传好久了,我年轻时候就听说过:嘟卟哒吧卟,嗄咦嗑哎呐……草原战神的旗帜将再次降临!大可汗的军队会无往不胜!”那老中士先用难懂的蒙哥利语说了一遍,又用尼尔兰语又重复了那句蒙哥利格言。   “你真信那探子供出来的话?红禁军施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人被逼急了什么胡话不会说?就拿这个预言糊弄咱们国王?呵,骗鬼去吧!”青年军官不屑的说道。   (红禁军:法兰军队中负责军纪和皇宫守备的特殊部队,因为这些部队隶属于禁军,又身着红白相间的军服,故被称为红禁军。他们也负责军队内部的纠察和施刑,所以在法兰军队内部的名声不太好。)   “嘿嘿,我看啊,倒是有可能。历史上哈日苏勒德降临过两次:第一次还是传说的时代,它的旗手巴图大汗率领蒙哥利人迁徙北方,征服了草原上的各个民族,控制了整个北方大草原;第二次降临便是在七百年前的“众神之战”中,它的旗手勃儿金大汗率领蒙哥利各部,席卷了整个旧法兰地区的高等精灵势力。当时的高等精灵帝国损失惨重,众多高等精灵们建立的宏伟城市毁于一旦。更糟的是那次浩劫让整个旧法兰疆域内精灵赖以生存的月光泉水枯竭。最终迫使高等精灵们放弃了他们旧法兰地区的领土,举族东渡回了他们的本土兰根斯大陆。不过这对我们的先祖尼尔兰人来说可是件好事。正是高等精灵们临走前顺水推舟送了人情,将这偌大的国土赠与了我们流亡至此的先祖,才有了后来的东迁帝国,也才今天我们的法兰。”那老中士语重心长的回忆起了历史。   “呵,一个三叉戟下面缀辫马尾巴。你告诉我前面加个‘哈日’就能翻天覆地……”那青年军官不屑的说道。苏勒徳在蒙哥利语中就是战旗的意思,但与其他民族的旗帜不一样,苏勒徳样式就是在一个铜质三叉戟下面用马尾做成一个巨大的缨子。   那青年军官用无奈的目光瞥了瞥身边的老家伙。可那老中士并不理会只是继续神神叨叨的说道:“现在这些当兵的毛头小子都不相信战神旗的传说。可我当年在这里戍边厮杀的时候,每个蒙哥利人都会口中高喊着‘哈日苏勒徳’举着弯刀没命的向你冲来!那是他们的信仰,就跟我们信仰光之上主嘉提斯一样。他们是不会拿哈日苏勒徳降临开玩笑的。”   “啊~这么恐怖的故事真是吓坏我了老杰克。那我们是不是得赶紧归队,免得晚上睡觉的时候被蒙哥利强盗抓走啊?”青年军官用戏谑的语气不怀好意的调侃了老中士的故事。   “先生们,走吧!我们离开这个大粪堆。前面还有三个废弃的棱堡需要检查呢。我可不想碰上哈日苏勒徳啊。”青年军官不耐烦的蹭掉了靴子上粘的羊屎,转身下了山坡。   那老杰克中士看着自己照顾的这个桀骜不驯的孩子,不禁微笑着摇了摇头跟着下了山坡。他了解这个年纪的青年人,都是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牛犊子。不过还好他照顾的这位虽然傲气十足,但却是个内心公正善于观察的好青年。就像这孩子父亲当年一样。‘他会是个好军人的’老杰克心里这么想着也下了山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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