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寒月回首,看向赵文器,轻轻一笑,露出一丝溺爱,随后,她又看向赵伐,抿了抿毫无血色的双唇,没有说什么。 最后,她看向彭飙,美眸中露出回忆之色。 数息后,她开口道:“我出生之时,便觉自己体质不同!” “及至修炼,遂发现体内丹田生出一朵冰花!” “后来,我才知道,自己是幽寒神体!” 赵寒月开始讲述起了自己的过往。 “我心气颇高,知道自己乃是神体之后曾高兴不已,但当我得知世上还有其他神体存在之时,我便失去了高兴。” “人生在世,若是不能做到独一无二,便枉活一世!” “偶然之下,我得知神体有极低的机会能进阶为仙体。” “而幽寒神体若是想要进阶,则需要经历从寒至火的过程。” “可惜,我摸索多年,仍无法得到由寒至火的奥秘!” “后来,我遇到了国师!” 说到此处,赵寒月双眼中闪烁出了亮光。 “是国师让我懂得,人永远不可成为世界的宠儿,但却可以成为自己的宠儿!” “许多时候,我们或许永远无法取得那些瞩目的成就,但我们可以活出自己独特的精彩!” “在那之前,我是活在旁人的眼光之中,在那之后,我活在自己的世界内。” “我孤独,但我很快乐!” “国师说,人与人是不一样的,有些人生而为铁,适合铸造成宝剑,而有些人生而为火,是为铸造宝剑而生。” 说到此处,赵寒月长叹一声,注视着彭飙的双眼,缓缓道:“愿你最终能成为一把斩灭一切劫难的绝世神剑,而我,便是众多火焰中的一朵!” 彭飙闻言,心中一震,不知赵寒月为何如此说。 但赵寒月已经不再看他,她看向了赵文器与赵伐,微微笑了起来。 “二哥,文器,多保重!” 说罢,赵寒月手中一闪,出现了一支白玉长笛。 她低头看了一眼长笛,道:“我这一生,心受束缚,从未得到过自由,我想,笛声或许可以带着我,让我穿行于楼阁小巷,高山大海。” 说罢,她将长笛置于唇间,轻声吹奏起来。 她吹奏的小曲乃是曾经在京城中月圆之夜吹奏过的那一曲。 这一首曲子彭飙听过,初时婉转,随后变得高亢,但却在最高处时突然变得低沉起来,但最后,更是戛然而止。 但这一次,低沉之后,曲子却并没有止住,而是继续吹奏着。 低沉之后,是一片欣喜,是峰回路转的惊喜,是海阔天空的惊喜,是拨云见日的惊喜,是看破世俗的惊喜…… 曲子升华,代表着吹奏者的升华。 彭飙三人就这样静静地听着,他们不忍打断,因为他们知道,这是赵寒月最后的“绝唱”。 彭飙紧抿着嘴唇,眼神低垂,而赵文器与赵伐,则已是泪流满面。 在呼啸的狂风中,笛声穿越飞舞的雪花、穿越冰封的山谷、穿过苍茫的天地…… 不知何时,笛声消失不见,赵寒月生机彻底消失,整个人更是散发出极其冰寒之气。 彭飙见状,默默地收回了生木之气。 生木之气一缩回,一股极寒之气从赵寒月体内冲出,随即,她整个人变成了一尊晶莹剔透的冰人。 漫天的风雪中,冰人手持长笛,轻声吹奏。 她的目光看向远处,她的身影孤独矗立。 看到如此场景,彭飙眼中露出哀伤之色。 这与自己当初看到的场景一模一样。 当初,彭飙测算出赵寒月的结局时,并没有对她说。 一是有些事他也不能说,二是就算说出来了,即使赵寒月做了防备,结果也不会变好。 面对着天地规则,一个人的力量还是太微弱太弱小。 弱小到,就算你知道上天的底牌是什么,你也没有赢的机会,因为,发牌的人就是他。 看着眼前的栩栩如生的冰人,彭飙、赵文器、赵伐三人沉默不语。 风更大了,雪也更大了,三人的身影逐渐淹没在暴风雪中。 片刻后,一道金光从远处飞来,正是擎天柱。 他的到来,才打破了此处如死水一般的寂静。 …… 一只数尺大、通体由黑色液体形成的大鸟从空中划过,落在一座树木茂盛的深谷内。 随后,神谷内便传来一道愤怒的骂声。 “该死的洪梁,坏了我的好事,啊……” “还有赵文器……” “监察宫这群老不死的,一天天没事做,你们无法成仙,也要阻挡后来之人吗……” 赵文伯在谷内骂了许久才停下来。 随即,他双翅一震,飞出了山谷。 刚飞出山谷,他便一怔,因为远处一道人影正悬浮在空中。 此人身材中等,一身黑袍,脸上满是纵横交错的疤痕。 正是卿长回! 赵文伯眼神闪烁起来,随即出声喝问起来。 “卿长回,你来此处所为何事?” 卿长回眼中满是犹豫之色,但想到事已至此,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赵文伯,沉声道:“我在此,正是为了大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