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侯战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唐临风笑了笑: “娃儿有出息了,挺好的!” 帝侯战向唐临风点了点头,向四百万虎贲军看去。 吴格带大军,远远的向帝侯君行了一礼,大军就后退扎营。 唐临风嘴角动了动,却不知该说什么,他无数次想象过遇到爹娘的景象,但真的见到了,心中却没了那种激动。 没有哭天喊地,血脉相认,没有欢声笑语,骨肉亲情。 “去见礼啊!” 唐老爹在唐临风身后催促,他看着唐临风长大,是最了解唐临风心思的。 当年唐临风看过那个小襁褓后,静静的坐了一夜。 “仙帝已经被我拿下了,明方跟白华,也都已经拿下了,我们回去了!” 唐临风冲帝侯战点了点头,而后就转身想要离去,帝侯战微微抬着的手一颤,看着唐临风转身,身子都僵在原地。 不过唐临风被唐老爹一把抓住: “你要回哪去?” 唐老爹低声问道,唐临风笑了笑:“回家,回点将村!” 唐老爹叹息一声,神情有些复杂:“这里才是你的家,你是东仙君之子,还回点将村干什么?” 唐临风摇头:“我在点将村长大的,那里才是我的家,我们来仙界,不就救他们的吗,现在人救了,爷爷咱们也该回去了!” 唐老爹表情也有些无奈,低声劝道:“他们才是你的生身父母,才是你的爹娘,不要跟爷爷回去了!” 唐临风笑着摇头:“生身之恩,我已经报过了,爷爷的养育之恩,我还没报完呢,等娃儿长大了,我们还要给你养老送终!” 古烨、吴格、寒水月等人都在不远处站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唐临风想甩开唐老爹的手,不过唐老爹却死死抓着他,向帝侯战拽去: “你这个混账,是不是爷爷这些年没再打过你,你就忘了爷爷教你的仁义礼智信,忠孝廉耻勇了?” 唐老爹气的抬起巴掌,不过唐临风却也红着眼眶,看向了唐老爹。 唐老爹举着巴掌,最终也没能打下去。 他对唐临风的心思,也能约莫一二,他低声道:“你别怨他们,当年他们将你投到人界位面,肯定也是想保全你!” 唐临风摇头:“保全?这些年,只有爷爷保全我,只有我自己保全我,其他的,没谁会保全我!” “连村子里李小贵都欺负我,骂我是野种,我那时就知道杀了洛书剑,保护自己,在无风遗迹,去天妖洞,我能靠的只有自己。” “爷爷病重,谁都认不得了,只有我带着你去天雷宗,去药谷看!” “我被世人称为魔头,我根本不在乎,我知道那些人怎么想的,他们就是想利用我而已,我也努力让自己成为最锋利的剑,在南蛮,我凭自己之力,与季家上官家周旋,我去战争要塞,他们都破不了血尊计划,我能破!” 唐临风有些激动,几乎是吼了出来,这些年,他将这些话都压在心底,无人诉说。 但一经开口,就如火山爆发一般,再也压制不住。 “我能替他们打入中州,杀绝中州天骄,我也能替他们,打入佛州,杀入无边魔海,所以他们才把那些女子交给我,才会在背后支持我,大劫来临,他们能依托的,也只有我!” “这么多腥风血雨,我都走过来了,他们说仙魔体结不了婴,我结了,我杀到了天域,来到了仙界!” “我知道,我谁都靠不了,只有靠自己,无数次险死还生,我就告诉自己不能死,我死了连个收尸的都没有!” 唐临风苦笑,而后看向唐老爹:“爷爷,咱们回去吧,我累了!” “哎!” 唐老爹收了手,也松开了唐临风,不过唐老爹还是叹息道:“世间事情,谁又能说的清楚呢,那些姑娘,都是真心待你的!” 唐临风头也不回的向山下走去,不过刚走几步,一声尖喝就响了起来: “你给我站住!” 唐临风身子一震,慢慢回头,向那一片窝棚看去。 一个妇人,从晾晒的衣物后走出。 妇人抹了把泪,向这边走来,不过帝侯战却上前拉住了她: “孩儿大了,你莫管他!” 妇人恼怒道:“我怎么莫管他了,他再大,也都是我的孩儿,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妇人满脸泪痕,有些竭嘶底里的哭喊,不过帝侯战还是紧紧抓住了她,低喝道: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你由他去就行了!” 妇人狠狠甩手,想甩脱帝侯战,不过用力之下,帝侯战却一个趔趄,妇人讥讽道: “哼,帝侯战,你堂堂东仙君,连自己的娃娃都不认你,连我一个妇人都拉不住,你还有什么资格管我?” “你不让我管,那你刚才用祭灵血法帮助这臭小子干什么?你一身气血,都被抽去九成,你看看你哪里还有一丝仙君模样!” 妇人冷冷讥讽,帝侯战苦笑一声,叹息道:“在娃儿面前说这些做什么!” “我就说,我偏要说,帝侯战,你敢说你不想小风,这些年,你攒下的那些画像,别以为我不知道,风儿每年生辰,你都画一幅画像藏着!” 妇人竟回到一间窝棚,从里面拿出一摞厚厚的画像,丢在帝侯战面前。 山峰吹来,画像洋洋洒洒的飘飞,上面画着的,从少年,都潇洒男子都有,跟唐临风,竟都有八分相像。 帝侯战有些恼怒:“你!你别说我,每一年,你偷偷藏下布料,缝制的那些衣物,别以为我不知道!” 帝侯战也跑回窝棚,拎出一个大木箱:“十数年了,你都舍不得给我缝一件新衣服,省下的布料,就缝了这些!” 帝侯战将木箱丢在地上,里面是一间间崭新的衣物,叠的整整齐齐,从不足一尺长,到成人衣物,全都有。 虽然都是一些寻常料子,但仍能看出缝制的十分细心精致。 妇人大怒,蹲下身子,将跌落在尘土里的衣物拾起,拍去灰尘,小心的收到木箱里。 不过收着收着,妇人又抱着这些衣物哭了起来。 “现在知道哭了,这些年油灯下熬坏了眼也没见你哭,被针扎了那么多次也不见你哭!” 帝侯战抖了抖身上满是补丁的袍子,不满的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