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阿宁
但如果不是她给出了完全相反的方位,或许他们从四个方位中任选其一,找到黎簇的几率也比现在往完全相反的方向走要大。 两人决定返回古城,重新穿越。 然而回到古城内,他们却发现这里又来了另一拨人! 这些人金发碧眼,装备比张启山的人还要精良。 带头的女子却是一个纯正的东方面孔。她看到韩尚后微微皱眉,然后又回头继续与张启山交谈。 “这对于你们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生意,我希望你不要不识好歹。”她说。 “我们的目的不同,不是一路人。”张启山回答,同时警惕地看着她身后的金发碧眼队员们。 这些人个个背着大背包,带着各种专业设备,怎么看都像专业的盗墓组织。 她不动声色地挡住张启山的视线说:“不用怀疑我们,我甚至可以事先向你保证,我们到这里来只是为了寻找一样东西。这里如果还有其他宝藏,我们都不会碰。张大佛爷,如今战事紧张,充盈军资才是你们首先应该做的事情。” 张启山沉默了,显然这番话触动了他。他转头看向韩尚,眼神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领队注意到张启山的眼神后,走过来向韩尚伸出手。 “你好,我叫阿宁。”她说。 韩尚也伸出手与她浅浅一握后说:“那你们跟着吧,咱们双方彼此之间都有个照应。” 他看得出张启山是希望韩尚开口,张启山的身份不方便做出这种决定,正需要有人来背锅。韩尚倒也不在乎这些。 首先,这里不是华夏境内,这里的宝物被拿走也与他无关。其次,卖了张启山这个人情后,如果有其他需要他帮忙的事情也好开口。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阿宁办事爽快,得到应允后便立刻转头给队员们打手势。队员们卸下装备开始安营扎寨。 韩尚向张启山点了点头后便继续往东方走去。 走了两三公里后,他果然看到了黎簇的身体。 黎簇倒在地上的样子和在海市蜃楼里看到的一模一样,他算对了。 他上前摸了摸黎簇的脉搏,平稳有力;脸色虽苍白,嘴唇干裂,但似乎并无大碍。于是他准备把人扛起来送回去。 没想到刚一站起来就看到了黎簇身下压着密密麻麻的棕色毛发!有些还带着血。罗乔准备伸手拿起来看一看,被韩尚阻止。 韩尚从口袋中掏出一张帕子,捏了几根毛发结结实实地包起来塞进口袋里,然后才带着黎簇回去。 张启山看到他带回黎簇后二话不说便一起送入营帐,然后拉着韩尚到一旁交谈。两人刚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还没来得及开口阿宁就凑了过来。 “两位说什么呢?既然咱们现在都是合作关系了,如果有什么重要情报的话可一定要共享呀!”阿宁说。 韩尚无奈地叹了口气。张启山还以为他是不愿意,便出言拒绝:“这是私事。” “没关系,让她知道也行,万一她还能说点什么呢。”韩尚从口袋中掏出那个手帕把里面的毛发亮出来给他们看。 张启山疑惑地皱起了眉头,但阿宁的脸色却猛地变了,甚至还倒退两步。 这是什么反应?她认识这个东西,并且这东西让她感到很恐惧? 阿宁一个女子带着这么多男性队员到这里来,肯定有点本事。连她都这么惧怕,这东西难不成真的很恐怖吗? 韩尚也下意识地将这东西放到地上,拉着张启山倒退两步,保持安全距离。 阿宁忽然间笑了起来,打破了沉默。 “哈哈,看来我的话真把你们逗乐了,没想到你们这么好骗!” “你——!” 张启山脸色一沉,正要上前争辩,却被韩尚及时拉住了。 “好了,好了,佛爷您别动气。”韩尚安抚完张启山,又转头对阿宁说,“不过,你应该认识这东西吧?” 阿宁收敛了笑容,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没错,我认识。而且你们刚才的反应是对的,确实应该离那东西远点。” “那到底是什么?” “是黄大仙的毛发。” “黄鼠狼的毛发?那应该没什么可怕的吧?” 韩尚对阿宁的戒备感到困惑。 “这可不是普通的黄大仙。” 接着,阿宁给他们讲了一个故事。 传说在古潼京,曾有一位圣女,她是所有动物的庇护者。 在干旱的沙漠中,人和动物都因她的存在而得以生存。 然而,人们对动物也有偏见,像黄大仙这种不受欢迎的动物,常常被人嫌弃。但圣女却一视同仁,始终庇护着它们。后来,古城突然衰败,人和动物都消失了,只有黄大仙还留在世上。 每月的初一、十五,黄大仙都会找人,将毛发垫在人体下,试图以此献给圣女,作为最纯洁的供奉。如果昨晚他们不在这里,黄大仙可能会去附近的村庄找人,然后带到这里来。 这个故事太过离奇,张启山显然不相信,但韩尚保持中立态度。他虽然不相信,但也不会去否定对方的存在,只是在心里嘀咕两句。 “话说回来,为什么要离那东西远点?” 张启山好奇地问道。 “你伸出手,我告诉你原因。” 阿宁笑得像只小狐狸,张启山虽然知道可能有陷阱,但还是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阿宁隔着手套捏起几根毛发放在张启山的手背上。 瞬间,张启山感到一股难以名状的疼痛!他猛地缩回手,咬牙瞪着阿宁。阿宁却笑得更加开心。 “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吧?这些黄大仙身上带着的是无数年的怨恨和剧毒。一旦接触到皮肤,就会肿胀流脓,但不会致命。不过解毒却很麻烦。” 韩尚想起黎簇,他背起黎簇时并未发现肿胀,裸露的皮肤也接触过毛发,却似乎并无大碍。 他将这一情况告诉了阿宁,没想到阿宁脸色骤变。 “带我去看看他。” 来到黎簇的帐篷,阿宁询问韩尚黎簇接触毛发的地方。韩尚指了指裸露的皮肤,阿宁也感到疑惑。 “怎么可能?那些毛发对张大佛爷都有用,怎么对他没用?这孩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韩尚和张启山相视一眼,心中都有了同样的猜测——或许是因为黎簇身上的诅咒。 这个诅咒来自古潼京,难道这两者都属于这里,毒不会伤害自己人?还是两者相斥,能够中和毒性? 他们对这里的情报知之甚少,而阿宁却似乎很了解。两人相视一眼,决定暂时告知阿宁,让她也出出主意。 韩尚走过去翻开黎簇的衣服,露出背后的伤口。阿宁看到后,脸上露出兴奋的表情。 “太典型了!” “什么?!” “这个诅咒太典型了!要是我的学生也在这里就好了,这可是难得一见的诅咒啊!” 阿宁的激动让张启山和韩尚脸色一沉。意识到自己的话让他们不悦,阿宁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这个小弟弟是被诅咒选中的人。如果不能帮助圣女复活,他就会死。必须去千年前的古潼京才能救他。” “你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张启山失去了耐心,“离他远点!” 说着,他一把推开了阿宁。阿宁举起双手,笑得无辜:“啧啧啧,原来传说中的张大佛爷这么粗暴,真是长见识了。” 在张启山真的发怒之前,阿宁离开了,留下了一句话:“我劝你们赶紧进入古潼京,只有这样才能救他。这不是吓唬你们。” 阿宁走后,张启山脸上的怒意未消。韩尚推了推他的胳膊:“行了,还演上瘾了?” 张启山笑了笑,怒意瞬间消失无踪。 “我只是在纳闷,阿宁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要和我们合作?” 张启山的怀疑很有道理,韩尚也想不出头绪,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在古潼京遗址周围徘徊许久后,韩尚一行人终于找到了入口。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入口竟然就在韩尚扎帐篷的断墙下面。如果不是帐篷被罗乔弄塌了,他们可能还发现不了。 从断墙往下挖了三四米深后,他们找到了一块刻有古朴符号文字的石板。打开厚重的石板后,一个被尘封多年的地下宫殿入口台阶出现在众人眼前。 台阶通往幽深的黑暗之中,漏出些许沙土。人们都站在石板上,没人敢踏入这片诡异的净土。蒙冤的圣女、鬼魅般的黄大仙、黎簇背上的诅咒……这一切似乎都与之相连。 最后,韩尚率先踏上了台阶,其他人才慢慢跟着上去。 “我还以为你会激动地冲下去呢。”阿宁在旁边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 韩尚一边收拾背包一边说:“我才不会像傻子一样什么都不准备就冲下去,更不会问出傻瓜问题。” 他的话已经很委婉了,但还是让阿宁黑了脸。张启山作为队伍的指挥官,拍了拍手将所有官兵集结起来。阿宁使了个眼色,也让自己的人跟过去站着。 张启山将所有人分成三组:第一组是身体强壮探路的;第二组包括尹新月、罗乔和黎簇等不能自保的人;第三组是殿后的,需要在所有人中拥有较高的信任度。 原本只有张启山一群人的话,这个问题根本不用考虑。但现在有了阿宁这群人,一切都变得复杂了。双方互不信任,根本不好安排。 阿宁也不说话,似笑非笑地把这个难题交给了张启山。就在这时,韩尚出言道:“张大佛爷,你带阿宁小姐殿后吧,我带人去前面开路。” 让两个队伍的领导人都在后面,这样应该可以相互信任了吧?不过话说回来,如果韩尚去了前面,那谁来监视他呢? 阿宁左右看了看,最后招招手把一个拥有东西方五官特点的人叫了过来。“阿文,你身体强壮,跟着韩先生吧。” 阿文点点头走到韩尚身边礼貌地说:“您好,请多关照。”这么礼貌的态度与他五大三粗的体格形成了巨大反差。而且这几天下来,他们还是头一次知道里面竟然有会说中文的人。 看来这些人都是身怀绝技,绝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罗乔知道韩尚的安排后非要和他一起到前面来,韩尚劝了好久也没劝住。考虑到墓中形式多变且张启山的人会优先保护尹新月和黎簇,罗乔跟着他们韩尚也不放心。多方思量之后,最终还是决定让罗乔跟着自己。 得知韩尚的应允,罗乔心中的喜悦几乎要溢于言表,整个人兴奋得几欲跳跃。 “我得先说好,如果你决定跟我一起往前走——” 话未说完,罗乔已迫不及待地挽住了韩尚的手臂,打断了他的言语。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走吧走吧,一起下去吧!” 随后,两人步入了昏暗的台阶,紧随其后的是中部队伍,张启山与阿宁则带领着其余几人缓缓跟进。 阿宁微微扬起下巴,目光投向韩尚,轻声说道:“那个小姑娘,是不是对韩先生有好感啊?” “别乱说,她是韩先生的妹妹。” “可我看他们的相貌,还有小姑娘那眼神,不像是亲兄妹。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故事?” 张启山沉默不语,径自踏入了台阶。阿宁撇了撇嘴,最终还是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前导队伍引领着众人,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跋涉,终于得以窥见这座地下宫殿的全貌。 它与地面上的建筑风格极为相似,透露出一种粗犷而神秘的气息。这里既像是一个庞大的村庄,又仿佛是一个袖珍的城市。穿过外围的砖墙,他们所见到的房屋构造比地面上的保存得更为完整。 行走其间,尽管光线昏暗,空气凝滞,多年未曾流动,但他们仍能从一砖一瓦中感受到当年的神韵。 是的,神韵。 确切来说,那些历经岁月变迁却仍能保持原貌的建筑,往往都蕴含着神韵。 它们在岁月的摧残中屹立不倒,沉溺于其中,却不会随岁月而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