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玲怔地转头看向杨鸣。　　 她没想到杨鸣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大家都知道，果子酒业是她哥哥的公司。　　 杨鸣说果子酒业在环胜也有股份，一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赵玲是什么人，容得杨鸣你这样询问？　　 敢这样含沙射影地询问的，她一个个地都收拾了去！　　 现在又冒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杨鸣！　　 在赵玲看来，杨鸣敢这样对她，无非就是他有强大的家族背景和后台。　　 可她赵玲的背景和后台也不是吃素的！　　 必须要让杨鸣知道，她的“家底”不仅仅只是一个退了休的原省财政厅厅长！　　 思忖了片刻，赵玲漫不经心道：　　 “杨主任，你这消息从哪里来的？　　 你是省纪委的人，还是个正处级的主任，不能把道听途说当真！　　 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应该有理有据才是！”　　 赵玲特别强调杨鸣是正处级主任。　　 就是提醒杨鸣，他自己是什么级别！　　 她一个副市长副厅级别，跟她说话要懂得分寸。　　 杨鸣不傻，他当然知道赵玲的意思。　　 只见杨鸣嘿嘿一笑，回应道：　　 “赵市长，我说果子酒业在环胜公司有股份，并不是道听途说。　　 如果你真要我拿出证据，我也可以拿出来。　　 不过，果子酒业持有环胜公司股份，是正常的商业行为。　　 我拿出来也没有多大意义。　　 至于我这个省纪委的正处级主任，正正当当地行使我的工作职责，没有什么不妥啊！　　 如果赵市长的意思是，级别不够不能查案的话。　　 我们纪委很多同志，都是一般干部。　　 可他们查的几乎都是有级别的领导。　　 所以，赵市长，你一个副厅级领导，是否可以规定纪检干部有级别才能查案？”　　 一盘话下来，把赵玲怼得无言以对！　　 陈启东兴奋无比。　　 作为纪检干部，他的级别，也常常被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人打击嘲讽。　　 现在杨鸣对赵玲一顿输出，心里酸爽无比。　　 虽然一时答不上话，可赵玲也不是好欺负的。　　 就在这时，赵玲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　　 杨鸣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那是京城的来电。　　 赵玲拿过手机看了看，直接就接了过来。　　 “李叔叔好！您最近忙吗？　　 呵呵，有时间给我电话，说明不怎么忙。”　　 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小玲啊，我还好！还是很忙。　　 给你电话，想告诉你，我明天要到你们南州去，你跟你爸说一声。　　 刚才我打他电话，电话关机了。”　　 赵玲瞟了一眼杨鸣，继续道：　　 “他手机可能没电了。　　 我一会儿就告诉他。　　 李叔叔，你是出差吗？”　　 男子道：　　 “是出差！到你们北东省考察一下，考察时间暂定为三天。　　 你该准备的材料，还得准备。　　 好了，你跟你爸说一声，到时候见见面。”　　 赵玲道：　　 “好的，李叔叔，再见！”　　 手机声音的穿透力很大，电话内容杨鸣和陈启东全听了去。　　 其实，杨鸣也知道。　　 赵玲故意当着他们的面接电话，无非就是想炫一下，她跟京城的关系。　　 且这种关系好到什么程度！　　 那个“李叔叔”，估计也是个级别不低的京城领导。　　 可杨鸣根本不在乎她的“李叔叔”是什么人。　　 他该怎么做还得怎么做！　　 挂了电话的赵玲，耸了耸肩膀，晃了晃手机。　　 “给我打电话的是京城的李部长。　　 他明天要到咱们北东省考察，我现在就得准备一些材料。　　 你们没什么事，就请回吧。”　　 杨鸣站了起来，微微点头道：　　 “赵市长，环胜公司销售的鱼苗遍布全省各个县市。　　 现在养殖户投诉上访很厉害，如果不及时处理，就有可能造成群体事件。　　 你是分管此项工作的领导，你应该尽快拿出解决方案出来。　　 否则，到时候事情闹大了，你担的责会更大！”　　 赵玲脸色暗了下来，不高兴道：　　 “杨主任，你这是吓唬我吗？　　 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明确了。　　 鱼苗大面积死亡事件，我们已经处理完毕。　　 且处理得干干净净，合情合理。　　 你现在又来搞这么一出，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杨鸣道：　　 “赵市长，如果像你说的那样处理得干干净净，合情合理。　　 怎么可能还有那么多的养殖户投诉和上访？　　 作为政府部门，咱们得一碗水端平……”　　 赵玲挥手打断杨鸣。　　 “好了，你不用说了！　　 养殖户投诉就让他们投诉，上访就让他们上访！　　 处理结果出来了，就不可能更改！　　 再说了，处理是按照相关条例进行处理的，没有违反任何规定！　　 好了，我要忙了，你们请回吧。”　　 杨鸣看得出来，此时的赵玲已经压着极大的火气！　　 这时，陈启东上前一步，故作神秘道：　　 “赵市长，有些事我不知该不该跟你讲？”　　 赵玲怔了一下，敏感地看向陈启东，皱着眉头道：　　 “说吧，什么事？”　　 陈启东咽了把口水，转头故意问杨鸣。　　 “主任，我告诉赵市长，算不算泄密？”　　 杨鸣摇头道：　　 “就当咱们提醒赵市长吧。”　　 赵玲已经不耐烦。　　 “你们想说什么就说，我没有什么事值得让你们提醒的！”　　 陈启东直接道：　　 “养殖户在投诉和上访中，提得最多的是果子酒业持有环胜公司的股份。　　 且果子酒业的老总赵风的妹妹，是副市长赵玲。　　 而赵玲又是分管全市水产蓄牧工作的领导。”　　 杨鸣紧紧地盯着赵玲，他要看看这个内心凶悍的女人，是如何应对这些对她极其不利的言语的。　　 出乎杨鸣的意料，赵玲似乎根本不当回事。　　 娇手一挥，大声道：　　 “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们当领导的，家里只要有人开公司、办工厂的，就说我们利用手中的权谋私利……”　　 杨鸣直言道：　　 “赵市长，既然养殖户那么说了。　　 为了还你一个清白，我们得深入调查！”　　 话音落下，情绪一直保持稳定的赵玲，脸上的肌肉不由得抽动了一下。　　 可只是一瞬，随即又平稳了下来。　　 冲着杨鸣道：　　 “没有问题啊，你们尽管调查。　　 如果调查不出问题，你们省纪委得向我道歉！”　　 陈启东接过话。　　 “赵市长，你是第一个让省纪委向你道歉的副厅级领导。”　　 赵玲不耐烦道：　　 “好了，不要说了，你们走吧！”　　 杨鸣向陈启东挥了挥手。　　 两个人走了出来。　　 来到停车场，杨鸣道：　　 “这层纸已经捅破，咱们得小心了！　　 这个女人不会让咱们调查她的。”　　 说话间，一辆越野车直接朝着他们撞了过来。